34 结成联盟(1 / 1)
早上问安,老爷子没给子玉好脸色。话里话外指摘子玉不贤良。
回了屋子,子玉有些闷闷的。我做尽了小心,想逗他一笑。
正在百计无效,挠头痛苦之际,卫郎来了。我如获至宝,连忙往里请。卫郎看我那副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无暇的脸黑了。
卫郎对子玉道“姐夫做什么呢?我一大早的没事做,自己呆着怪闷的,就跑来吵吵姐夫。好姐夫,你莫要嫌我烦。”
子玉笑道“请都请不来的呢,哪里就嫌你烦了。我也正没事可做。”
俩人说完一起看我,我一瞧,得,合辙嫌弃的是我。我找了个理由,退了出去,自己去园子里溜达。
一边溜达,一边琢磨翠柳的事。眼里虽然是小桥流水诸般迷人景致,心里却是千头万绪,忍不住叹道“人生在世,果然不如意者十居其九。”正沉浸在自己的苦恼中,突然看见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从花丛中一闪而过。
下意识的唤了一声“明儿。”
明珠从花丛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柳条编的小筐,小筐里盛了各色新鲜花瓣。我见小筐上还带着绿叶,显然是新编成的,小小巧巧的,约有一个手掌大小。就笑着问她“好精巧啊,谁做的?”明珠答道“青芽哥哥做的。”说着把小筐举了举,问道“娘说好不好看?”
我笑着点头,明珠拽我一起去采花瓣。我应了。
随手摘下几朵杜鹃扔进小筐,明珠看着我笑的甜甜的。我心中一动,问道“明儿要这些何用?”
明珠笑道“晒干了,给我叔叔带回去。我叔叔知道娘陪着一起采的,定然是喜欢的。”我早把枕流忘了个一干二净,从离开了京城,没有一分钟想起他的时候,这时突然听到明珠提起他,心中竟然有一份歉意。
想起了枕流,突然觉得好像什么事朦朦胧胧的被我抓到了一点尾巴。灵机一动,指着小桥另一边的芍药说道,那边开的好,我们去采,明珠笑道“好。”说罢一溜小跑的冲上桥去。
我笑盈盈的跟过去,先是和明珠采好了芍药。又说“需得洗洗吧?许多尘土在上面。”明珠看着小筐里的花瓣点了点头。我道“咱们一起去洗,回去跟你叔叔说,是娘给他洗的。”明珠眼睛一亮。我拎过明珠手中的小框走到溪水边,蹲了下来,却留神这身后的明珠。
明珠似乎迟疑了一下,又飞快的跟了上来。
我把筐子里的花瓣堆在地上,明珠走过来,蹲在我旁边,我们一人拿着一片花瓣清洗。
我慢悠悠的对明珠道“明儿似乎也没那么怕水嘛?”明珠手一哆嗦,花瓣落入水中。
我低头看着水面,一片粉红色的芍药花瓣,浮在水面上,被流水冲送,一霎时就走远了。浮萍无根基,随水到东西。
我叹了口气,认真的洗干净所有花瓣。在自己衣服上擦干了手,摸了摸明珠的头,对着神情沮丧的小儿说“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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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屋,卫郎已经走了。子玉自己坐在榻上给老爷子做抹额。
我过去挨着他坐下,子玉笑道“这么热的天,远着些。”我乖乖的挪了一拳左右,子玉看了我一眼,我又挪了一拳。子玉扑哧一下乐了,笑道“罢了罢了,也不知上辈子欠了你些什么?”我赶紧又挪回去挨着他坐着。
我问子玉“你跟卫郎怎么就爬到一个战壕去了?”子玉疑惑道“战壕?”
我道“就是,你们怎么就一条心了?”子玉笑道“这世上哪里有一条心这种事,不过是你帮着我,我帮着你,大家求个顺心。”
我道“说说,怎么回事?”
原来,子玉被罚了抄经后。卫郎来揭穿老爷子折磨子玉,向子玉示好,明确了站在子玉这边的态度。后来趁我不在的时候,子玉请来了卫郎,婉转的表达了谢意。卫郎表示愿意与子玉结盟。
我笑道“你们俩心眼真多。一个是高门嫡子,一个是大家长夫,用得着吗?”
子玉道“浑身是铁,打几根钉子?谁都只有一双眼,两只手。多个人帮着,总是好的。”
子玉接着道,卫郎说老爷子示意了让卫郎嫁入家中,并说了不必为妾的话。子玉问卫郎怎么想的,卫郎道“长着眼睛的就看得出,如今徽儿姐姐一片心都在姐夫身上呢,我几次试探,徽儿姐姐可都没对不起姐夫。我……我心里有个人了。只是嫁不得他,可是,又没法子不嫁人。我想嫁给徽儿姐姐,我只是要个幌子罢了。”
卫郎虽并不说那人是谁,可子玉心里也明白了□□分。问道“然则就那么过一辈子不成?”卫郎道“谁说了一辈子必然得怎么过才算过的好?旁人说过得好与过得不好有何用?终究要自己觉得好,那才是好。”
卫郎道“姐夫,你不必疑我。我从小就觉得凡是我要的,定然能弄到手。如今,真个是我不恋着徽儿姐姐了。若你不信,我立个重誓,若我还对徽儿姐姐有一分的念头,教我天打雷劈。”子玉忙道“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你心里的事,我晓得了。”
卫郎纷纷落下泪来“姐夫,我心里苦。我那么恋着他,碍着旁人什么了?我只求个知疼知热的人,一心一意对我。这世上,就算是出身再好。男儿一生下就低进了泥土里了。人人瞧着风光无限似的,可自己心里难受,只有自己知道。我就是容不得人的!我为什么要容下别人?谁要跟我来抢,我就拿着刀子跟他拼命去。”
于是,子玉与卫郎两个处境完全不同的人,彼此惺惺相惜了…………
我叹道“真瞧不出来,卫郎竟然是这样一幅性子。”
子玉也跟着感叹“我也万万不曾料到,从小,我爹就告诉我,男儿要柔顺,要贤良。要以妻主为天。我再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男儿。”
我们俩相对感叹了一会。我问子玉“你想不想不跟别人分我?”
子玉红了眼眶,刚要说话,外面报太医来了。子玉忙起身坐到了床上。我替他放下帐子。
太医给子玉看过了脉,出了内室。我赶紧跟过去问“据您瞧怎么样?”太医笑道“不当什么,只不过是要调理。若说不孕,是断断不至于的。”我大松了一口气,太医话风一转“不过尊夫身子虚弱是实的,年轻时不晓得好好保养,以后要遭罪啊。”
我求教保养的方子,太医笑着给开了药膳。又道“并没什么病,是药三分毒,不吃的好。以后按着这个方子,每个月吃上个四五会。有好处。”
我又想起一事,问道“是不是身子虚弱该安心休养休养?您看用不用让他歇歇?”
太医也是个秒人,楞了一下,笑道“要得要得,最好能歇个三五个月,不成的话,歇一两个月也好,至不济也要歇十天半个月。”
我乐了,笑道“劳您大笔,咱们按最好的办。”
太医哈哈一笑,挥笔写下。笑道“夫人真是个会疼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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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了药膳回屋,子玉问怎么样?我道“太医说了,用不着吃药,给了几个药膳,让你换着吃。还有就是得歇歇。”
给子玉安完心,我去正房找老爷子。
走到门口,换上一副愁苦的表情。进了门,老爷子就问“这是怎么了?”
我唉声叹气道“太医说了,生是定然能生的,只是得好生调养,让他歇上半年。”老爷子念佛道“阿弥陀佛,能生就好。家里还有什么事劳动了他了?让他歇着就是了。”
我叹道“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活,每天做针线,听说那玩意劳神的很。”
老爷子道“针线活有什么要紧的?以后让他不许做了。”
我继续叹“账上少了好几千两银子,针线就算不做,账还是要对的。”
老爷子道“几千两有什么要紧?一会儿拿我的私房补上就是了。生下孩子来,才是头等大事。”
我又叹“每日他丑时就起身了,白天又睡不着。”
老爷子终于明白过来了,看了我一眼“你的意思是,连早上问安也免了?”
我叹道“当然不能免,礼不可废嘛。只是,这样对他身子有碍啊。”
老爷子怒道“罢了,免了就是了。只是他要调养身子,你少歇在他房里。”
我一看弄拧了,赶紧说“让他歇着为什么?不就为了生孩子嘛?我不去,他如何生?”
老爷子怒道“天下只他一个人能生不成!”
我叹道“再多也不是嫡出啊。”
老爷子让我堵得没了词,恨恨道“你就天天守着他一个吧!”
我叹道“没有嫡女,我心里也不踏实。”
老爷子叹道“如今最最要紧的,是生下个嫡出的女儿来,旁的事,就先放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