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无事生非(1 / 1)
下午带着盒装锦鲤继续去送礼,看看名单,嘿,汤圆家。
汤圆家的门直比我家大门大出去十倍有余,边门角门一应俱全,门口蹲着俩个硕大的石狮子。一打听,汤圆,啊不,王林祖上那是封过侯的。
这位王家大奶奶到是一点架子没有,百忙之中还亲自接见了我一下。
我拱手为礼,先说几句吉祥话,然后笑道“瞧着您喜欢咱家店里的小玩意,这是刚出来的花样,赶紧就给您送过来了。”说着打开锦盒,一对锦鲤躺在盒中。一条红底黄纹,一条黄底红纹,一眼瞧去就好像一对对瓶一样。
王家大奶奶看看这个,摸摸那个。道“不如那个牡丹精致。”
王林跟我讲论茶道,我好歹也算少东家,恶补的几个月,也不是白给的。从罗松片聊到武夷山,从虎跑泉聊到玉泉山,从水温聊到初沸。两个人居然越聊越投机。
临走时王林依依不舍,留了我的地址,说要改日登门拜访。
晚上回家,运有道已经带着李义山等了我半天了。连忙叫人把晚饭摆到书房,一起吃饭。
席间,李义山先举杯跟我陪了不是。我连说是一场误会。我有心试探李义山的学问,连连给运有道使眼色。运有道也是个聪明人,就跟李义山谈起了汉赋。
我听得云里雾里,但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往喝着押韵,最重要是李义山的普通话很标准。
明珠此时已经睡下了,就约了李义山明天再来。让明珠拜师。
子玉早在跨院收拾出一间屋子,按了座椅并孔子的画像等物。
李义山坚决不受明珠的全礼,说自己还未有功名,不敢为人师表。也不叫明珠的名字,只称呼她为“小友。”这种半是伴读,半是老师的模式我很满意,当即讲定每年二十六两银子。另外把附近的宅子租一栋给她住。
和李义山约好过了端午就开学,然后带着明珠回了屋。
路上问明珠“明儿瞧着如何?”
明珠笑道“先生的帕子上绣了兰草,娘瞧见没?”
我佯怒“让你跟着学学问呢,怎么净瞧些没用的。”
明珠不以为意“方才先生还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说着话学出李义山摇头晃脑的样子来。
我看着小小人装老成,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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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流病了,破天荒没过来给子玉问安。子玉给请了大夫,说是体弱多思,时气所感,吃两幅药就好了。
子玉叫我过去看看。我依言去了清泉园。却远远看见清泉园外围起了布帐子。才想起来枕流搬去了漱石那。
夜风微微的有些凉,紧了紧领口,沿着鹅卵石的小径到了解语阁。
解语阁建在小山之上,山是说来好听的,其实是个小土坡。但地势全是整个宅子里最高的,据说是范徽为了让漱石弹琴。
枕流躺在床上,面庞微微泛红。看来是感冒了。我坐到他床边,安慰了几句。又跟他聊了聊明珠今儿都干了点什么。正说着,听到了念儿的哭声。
我挑帘子走出去,看见漱石抱着念儿。念儿扭着身子朝床上的拨浪鼓伸着手哭。我走过去把拨浪鼓捡起来,就着漱石怀里左右摇晃着拨浪鼓逗念儿玩。念儿已经长出了小米粒一样大小的牙,嘴角拖着一行晶莹的口水。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伸出的胳膊藕节似的。
漱石拿着手帕要给念儿擦口水,念儿左扭右扭的不配合。我瞧着这个有主意的小人儿实在好玩,就借过漱石手里的帕子自己给他擦。
无意中扫了一眼漱石的脸,发现他对着念儿目露温柔,连脸上的线条都柔和了下来。手上不由得一顿。
漱石发现我的异常,眼睛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又各自转过目光。
漱石嬉笑着抬起一只手冲我挥了挥,说道“来,念儿,叫娘。”念儿挣扎着发出“啊。。啊”的声音来。漱石也不恼,继续逗着念儿“叫娘,娘~~”
那天晚上,漱石叫了念儿十几声娘,念儿啊啊的答应着。占尽了他爹的便宜。这孩子是个做生意的料,占便宜就行,不分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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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得念儿睡着了,漱石问我“主子什么时候走?”
我道“撵我?”
漱石道“哪儿敢啊,问明白了,省得奴才自己胡想,瞎指望了半天您再走了。心里难受。”
我“。。。。那要不我别走了?你这儿不是还收着好玩的东西呢嘛?”
漱石道“我只当主子忘了呢。原来还记得。终究是为了东西留下的。”
我“你能不能别老那么大气性啊,句句都带着刺,噎得人没法跟你说话。”
漱石啪的把收拾到一半的玩具往榻上一拍。不倒翁滴溜溜的在桌上转了个圈。漱石看也不看,冲着我说“如今嫌弃我脾气大了,当初谁说我什么样都喜欢的?”
我一缩脖,反正我没说。
漱石见我不说话,继续道“如今家里有了主事的,外头有了可心的。我说句话就说我有刺,说我气性大。既然今天嫌弃我了,当初娶我干嘛?”
我哪儿知道娶你干嘛,又不是我娶的。
漱石“丢下我一个人在这半山腰里,上不靠天,下不着地。要不是有了念儿,我就一刀抹了脖子----就是到了阎王殿,也饶不了你个薄幸负心的。”
我看实在不是事儿了,只能接茬“你看,我才说一句你就急了。一口一个你啊我的。”
漱石气的脸通红道“呸,别让我揭你的短了。当初是哪个涎皮涎脸的送衣料送首饰,是哪个矮了半截子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我可比你小着好几岁呢。”
我急切的想知道细节,范徽啊,你丫还有这丢人事呢。八卦啊,女人永恒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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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石越说越气,一声比一声高。外面响起了枕流的咳嗽声。我看不是事,跟漱石商量“要不今儿我先回去了。”
漱石一把把我推到门口,口中喊道“你走你走,走了就这辈子别来了。”
我离门帘就差两步了,回头试探着问“那我真走了?”
漱石翻身走到床前,从床上的抽屉里取出个小盒。回过身来对着我。双手高举着盒子重重摔在地上。
盒子目测有两盒纸巾并排那么大,一摔到地上立刻开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几个比戒指大比手镯小,个头介于戒指和手镯之间的银环骨碌碌跳起来,又弹了弹四下散开。几个锦缎的荷包,其中一个荷包中滚出红枣大的一颗黑色圆球。另有几条一指来宽的白色带子。并和银圈大小相仿,圈外长着黑毛的古怪东西。
我看着滚落一地的奇怪玩意暗想,范徽这孙子不会信什么邪教吧。这都什么啊。
还没等我琢磨明白,枕流咳声大作,随即又似乎用什么捂住了。只剩下压抑了的咳嗽声。五儿用我能听见的音量,低声在外屋说道“您也爱惜着自己,和那种人生气,什么时候才是头。”
漱石眉头一立,也不说话,把手朝屋外一指。服侍漱石的绿绮立刻接声道“哪种人?也不晓得每天怎么那么多气。我劝你省事些吧。”
枕流边咳嗽边断续说道“哥儿不用理他,他惯是有口无心的。”绿绮道“他无心?那谁是有心的?”
五儿道“谁有心谁自然明白,少再这儿贼喊抓贼。”
绿绮接声道“少一副藏头露尾的样子,有话只管摊开来说!”
两人针锋相对,一人一句,一句不让。渐渐说到了琐事上。枕流咳嗽的说不出话来。
五儿道“下午火上给我家叔叔熬了一半的药,你因何端了下来。安的什么心?”
绿绮道“中午做了饭你们就熬了药上去。念哥儿下午要吃蛋羹,才不过用了一小会儿子。拢共就一个火,都紧着你们用?念哥儿好歹是正经主子。不比你们高贵些?”
五儿道“蛋羹不过是个零嘴,我家叔叔治病的药!”
绿绮道“还好意思说起病来了,病在我们屋子里。自己也不知道回避,我们到没说的。过给了念哥儿怎生是好?”
五儿气急道“住这儿是爷安排的,你不服找爷说去!”
枕流咳的喘不过气来,五儿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和绿绮吵架。漱石也顾不上跟我闹了,就站在门口听着俩人隔着屋子吵。
枕流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拽着五儿道“你们一人少一句吧,主子瞧着呢。”
绿绮不敢再和枕流顶,看了漱石一眼。漱石挑开帘子要说话,我一把把他拽回来。喝道“都闭嘴。”
漱石看了我一眼,袖子一摔把我的手甩下来。坐到床上生闷气去了。枕流低声应是。五儿和绿绮两个都垂手低头。
我头疼的厉害,推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