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1）

白崇之前交过女朋友，他的手机里现在还“很珍视”地存着女友的照片，每每有人问起就拿来一脸乖巧地缅怀。

那个女人的下场是什么，陆橙连猜也不用猜。

反正是男人是女人对你来说都无所谓吧？陆橙望着白崇的手机——只要能做提线木偶。

“有所谓的。”

嗯？陆橙猛地僵住。他并未将内心的想法向外吐露，那个人却从背后抓住他手中的手机，“是男是女有所谓的，男人要好得多了。”关掉手机相册，白崇仿佛看透了陆橙思想般一口气地说。

“……”

“我最近两年才注意到，女人实在是太柔弱、太好操控了……”他弯起眼睛，在阳光中露出如少年般完美无缺的笑颜：“男人要好多了。”

今天是个非常晴朗的好日子。白崇约陆橙去市中心购物……这是加蓝人口流量最大的地方，街上有很多人拿着手机在捕捉Pokemon——那是新近流行的实景狩猎游戏，陆橙虽然不愿意，但也拿着白崇比较高级、待机时间比较长的手机玩得不亦乐乎。他戴着耳挂式耳机、宝蓝色阳帽，胸前还挂着粗矿石的吊坠，看起来和游戏中的少年有几分相似；一侧的男人则衣着简单，稍稍有些包腿的长裤和麂皮短靴随随便便就显出腿的修长。

“喂，”白崇拎住青年的后领堪堪躲过车辆，陆橙却只顾了埋头游戏，压根不理睬他。不管怎么样今天这样的日子里也不可能做案吧……就是这一点让他觉得安心。

一切都发生在毫秒、咫尺之间。

人行道上搂着男友臂弯的豹纹少女一瞬就发出尖叫，她惊恐后退、但还是被飞溅出来的血液弄了一身。

“老师，你干什么？”她听到黑皮肤的青年用有点变调的声音喊道，显然在强忍痛苦。气质冷淡的高个子男人站在他对面，垂着手，嘴角露出冷酷笑容。

青年就那么空手攥着显然是刚从男人手里抢过来的刀刃，血滴滴答答地顺着新月形的刀口淌到地上。

他的上腹，鲜血从棉质运动服的拉锁处不断向外延展。

-----------------------------------------------------------------------------------------------------------

“我要上厕所。不好意思，会很久，你等吧。”

在过马路之前，青年拉长了脸对男人说，然后就不容分说把手机朝对方怀里一抛，走进了公厕。

走进隔间，插上锁。陆橙从背包里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厨刀，拆开保鲜膜。这是男人做饭常用的一把刀，刀柄沾满男人惯用手正握的指纹，一路带过来保存得十分完好。然后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我是柳橙！在’嘟嘟’声后说话的人是大傻逼！嘟嘟——”——忍不住放了公放，少女的声音在空寂的卫生间内响起，如此聒噪，又是如此让人安心。

差不多了，太久对方会起疑的——就这样一连听了两遍，青年劝诫着自己，他放下电话、将保鲜膜缠在手上。

男人的身高有一米八以上、考虑出手位置不方便刺向脾胃以下的部位；胸口的话又来不及说出台词就会飞快断气吧。所以选择就只有——

青年深吸了两口气，拿起厨刀冲着自己的上腹就是一阵乱捅。然后他忍痛拉上相对较厚的棉质运动服，做抱手臂状将厨刀藏入怀中，走向了在人行道旁等待的男人。

-----------------------------------------------------------------------------------------------------

那一瞬白崇是冷静冷淡、近乎冷漠的。他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露出笑容。女人的尖叫、迅速和两人拉开距离的人群、马路对面不断向下跳动的信号灯倒计时都如慢镜头一般在他身旁凝固。

他躲过青年的一波攻击，几乎是毫不费力地扥住他的领子将他甩飞。然而下一秒，身后传来巨大的鸣笛声，肾上腺素冲击耳膜的陌生感觉让他一瞬有些困惑。他向旁边一跃，但是来不及了，巨大的硬物顶到他的后腰，白崇并未感到疼痛，只见到自己本应与街景平行的视角升起又落下，然后就是直直地对着仿佛能把人心底蓝出一个洞来的天空。

“车祸？车祸是白痴和蠢货才会犯的错误。我不会出车祸。”

他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的耳道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回响着，听起来分外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