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九回没串(1 / 1)
那个女孩已经是第三周出现在站台上了,不是黑色大衣就准是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怀里还抱着琴盒,冷色系的装扮衬得那张白皙的脸更加近乎于冷漠。今年瑞士的冬天尤其的冷,她今天来的时候戴了一顶黑色的小高帽,蹬着一双驼黄色的雪地靴,手里依旧是她那黑色的琴盒,另一只手里抱着讲义,透明的塑膜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到里面是复杂的音符。
这会儿天上还飘着细密的雪,女孩也没打着伞,作为个正经的南方人,薛之谦总觉得下午下雪都得打把伞才行。可能是因为两只手都抱着东西,她一路踩着雪到站台,但就在她面前,最后一班车开走了。确实是最后一班车,看女孩不慌不忙仍是自在悠然的样子,薛之谦咂吧了几下嘴,暗戳戳地开始算自己要是上去说“姑娘你前几个星期运气都挺好赶上了最后一班车,今天没走运啊你得一晚上都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儿了”会被打的几率是多少。
他观察了这么几次,看见这女孩儿总是雷打不动地踩到最后一班车的时间点,总是抱着她的琴盒不离身,打扮又那么一丝不苟,他以为这么个女孩应该是个严谨的德国人吧。却不料当他上前一步对上女孩儿的眸子时,他怔住了。
除了高挺的鼻梁和过于白皙的皮肤有点不那么像亚洲人之外,那对黑色的眼睛和纯黑色的发丝完全是亚洲人的样貌象征。
女孩比他矮半个头左右,听见他用英文问她“你从哪儿来”时孩子气地皱了皱鼻子,像是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过了几分钟才扬了扬下巴说“Toscana”
这是哪儿?...
薛之谦默了几秒,迷茫的眼神透露出他的心理。
“意大利的托斯卡纳。”女孩儿用英文又给他解释了一遍。
“你是意大利人?!”薛之谦惊呼了一声,居然就用中文这么问了出来。
显而易见的,少女愣了好久,干巴巴地憋出一句,“Well,如果你指的是homeland,我想应该是中国。”
少女似乎对说中文不太熟练,中间夹杂着几个英文单词,有些怪异,觉得自己说中文时语音语调有些怪,还较真地改了好多次。那么别扭,却让薛之谦在异乡途升了温暖。
“最后一班车刚走。”薛之谦提醒她道。
谁知女孩儿点点头,一脸正色地说,“我知道。它离开前还用鸣笛跟我打了声招呼。”
“你跑两步不就能赶上了。”
话音未落薛之谦就看见女孩儿用“你们这群鱼唇的人类啊。赶车怎么能用跑呢”的鄙夷眼神看着自己,好像可以从她眼神中读出“那真是太不优雅了”的意思。
这也从侧面揭示了女孩的眼睛有多漂亮。
薛之谦搓了搓手,视线落在她的琴上,“你在意大利留学啊?怎么又跑瑞士来了。”考虑到女孩儿的母语其实不太好,薛之谦用英文问她。
女孩儿向他提了提琴盒,“住在托斯卡纳。在米兰学音乐。到瑞士来做学术交流。”
“米兰是在北部啊。托斯卡纳也是北部的城市吗?”
不知道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女孩儿一下激动起来,眼睛里像是有火花在跳耀,“中部!托斯卡纳在中部!”
薛之谦拍了拍脑袋,和她一起坐在长椅上,他指了指她的琴盒,眼里满是艳羡,“能给我听听吗?”
“当然!”女孩儿咬字清晰地说,还在末尾加了重音,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嘴角上扬,一瞬间点亮了明艳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