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黑雨终临（1 / 1）
“乔先生，在集资方案上面呢，我们做出了以上的改动，不知道乔先生有什么意见？”
乔江山站在窗边，掀开窗帘，看着窗外的雨势盛大，不时传来阵阵雷声。
“乔先生，不知道你有什么意见？”他又问了一次。
乔江山看着窗外，恍若未闻，直到一旁的助理上前小声提醒：“乔先生。”
乔江山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他走出办公室，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我是乔子琳，现在接不到你的电话，有什么事请留言…”
想了想，乔江山又拨了Tina的电话。
“喂，山哥？”
“Tina，子琳有没有打电话回来？”
“没有。”
“我刚才打给她，又是转驳到留言信箱，也没有回复我…”乔江山不经意扫了眼走廊墙上的电视，见了屏幕上显眼的红雨警报，大惊失色，“现在红雨了，你快点打给子琳的朋友，问问有没有她的消息。”
“好，我试试。”
是夜。
乔宅。
“你也没见过她？好吧，谢谢你。”
随着一个又一个电话的被接通，关于乔子琳却仍是没有音讯。
“哎…”乔江河也挂断了电话，叹气。
“没有呀，二叔…”
乔江山和何兆良匆匆地进来。
“大哥…”
“山哥，这么早回来？不是说会议要开很久吗”
何兆良代为回答：“乔先生开会时都记挂着乔小姐，索性就早点散会回来了。”
“行了…找到子琳了没有？”
“还是转驳到留言信箱…”
“我已经打给子琳所有的朋友，以及乐团的团友，他们都说没有约过子琳。我还想子琳可能会临时改变主意，不去爬山，连她平时去的花店和书局，我都打过了，但是他们都说没见过她。”
乔江山深深地拧眉。
一旁的电视传来动静：“天文台刚刚发出黑色暴雨警告信号，本港广泛地区已经录得每小时超过70毫米雨量...”
“子琳的朋友全都打过了吗？继续打...”
乔江河冷静道：“大哥，镇定点，子琳有多少朋友，大嫂都打过了。”
“那你说怎么办？”乔江山无法冷静。
“其实我们只是不见子琳半天而已，或许她现在已经下山，只不过打不了电话...”
“这场雨下了很久了，如果早就下山，现在应该已经到山脚了...”
“又或者...是她电话没电了呢？”Tina猜测着。
“你怎么知道她电话没电？她去爬山，当然是充足电了...”
“大哥，别动气，我们...我们尽快想想如何找回子琳好不好？”
乔江山的手颤抖着：“以子琳的性格，如果她下了山，就算电话没电，也会想办法通知我们的...”
“是啊，在香港要找个电话也不是很难，子琳不会要我们担心的。”
“是啊...”
“但也有可能她还困在山里面....不行了，阿良，报警。”
警局。
“根据你们所说的，乔小姐可能因为天雨困在山里，我会即刻通知消防和民安队，进行搜索。必要时，飞行服务队都会出动。”
“好。”乔江山点头。
“乔小姐去了哪里爬山？”
乔江山茫然地看看Tina。
“我没问...”
“你怎么做人家小妈的？女儿去哪里都不知道。”
“不关大嫂的事，大哥。”
“没错，大家这个时候千万不要乱，或者你们试着想想看，平时有没有听过乔小姐说过，她多数去哪里爬山？”他提示着，“你们一点小小的线索，可能对我们来说，有很大帮助。”
“这一点我真的不知道...”
乔江河思考了几秒：“不好意思，我想出去打个电话。”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外。
乔江河拨了电话：“喂，许sir？我是乔江河，不妨碍你吧？”
电话另一端，许玮琛正在勘察凶案现场：“Ok，什么事？”
“呃...我想问你，有没有见过子琳？”
“我很久没见过她了...不是有什么事吧？”
“她今早一个人去爬山，谁知道遇上黑雨，打电话给她也不通...”
许玮琛的眼前闪过了昨晚删除定时提醒的画面。
“...已经大半天了都没有消息，天气还越来越差，担心死我了...”
“我想安全起见，报警吧。”
“报过警了，警方说会派人搜索，但是整个香港那么多爬山径，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之前不是和子琳去爬过山？你知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许玮琛抿唇：“本来她今天约了我爬山的，不过，中间发生那么多事，我以为她不会去的，但没想到...你试试西贡大网仔那边，她可能去了那里。”
“谢谢你...许sir。”乔江河兴冲冲地挂断电话，冲进办公室，“有线索了，许sir说子琳，可能去了西贡大网仔爬山。”
“那就好了，我立刻通知有关方面，派人进行搜索...乔先生，不如你们回家休息一下，一有消息，即刻通知你们。”
“好，麻烦你。”
“有劳了...”
而另一边，许玮琛挂断了电话。他想着曾看过的《蝴蝶效应》......这一回他比过去多发了一条信息给乔子琳，虽然没能阻止她去西贡大网仔，但她未必就会像过去一样昏倒在山上，也许她已经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也许救援人员很快就会找到她......良久，他揉了揉眉心，又继续勘察起现场，不再多想。
西贡大网仔。
“乔子琳...”救援人员们穿着雨衣，在山林中漫无目的地寻找，呼喊着乔子琳的名字。
飞行服务队驾着直升机从空中搜寻着她的身影。
雨下得越来越大。
漫山遍野，除却雨声外，便是时不时传来的“乔子琳”的呼声。
乔宅。
“太太，饭菜凉了....”
Tina转头看看乔江山望着窗外的背影，向群姐摆了摆手。
客厅里的几人都坐立难安。
电话铃声响起。
“大哥，是包sir... ”乔江河递过手机。
电话接通。
“包sir，是不是找到子琳了？”
“我们还在寻找乔小姐，不过警方找到一位的士司机，他证实今早载过一个女孩去西贡大网仔。他看过照片，证实她载的那个女孩就是乔小姐。”包sir陈述着消息。
“在西贡大网仔？”
“没错。”
“那就麻烦你们再仔细找找...”
“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一有什么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拜托了，麻烦你...”挂断。
“也好，起码知道没找错地方。”乔江河安慰着。
门铃声响起，群姐去开了门。
何兆良带着个男人走进来。
“阿良。”
“乔先生，这位冼先生，是我老朋友。他退休前，是民安队山岭搜救中队的总队长，他对指挥救援行动很有经验，我想可以给我们一些意见。”何兆良介绍道。
“请坐...”乔江山忙招待他。
“何先生跟我说了乔小姐的情况，坦白说不是太乐观。这样的天气，别说是没有爬山经验的乔小姐，就算是老手，都很危险。”
“冼先生，你不要吓我们...会有什么危险？”乔江河急忙问道。
“以一个新手来说，这种情况可能装备不足，经验不够，很容易迷途受困。”
“那怎么办？”
“幸好还没有山洪爆发的消息，你们要争取时间找到她才行。”
乔江山愣怔了几秒，冲着何兆良招手：“阿良，快点再打给包sir，请他有多少人就派多少人。钱不是问题...”
“乔先生，警方说了，可以调配的人，都已经派出去了。”
“那还有什么可以做的？”乔江山慌了。
“其实现在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做到的...”
转眼已是凌晨。
雨势不减，雷电交加。
许玮琛扫一眼床头的时钟，上面显示着3:10.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喂，大威，我是许玮琛。”
“许sir？这么晚？”
“我想找你探听点消息…不妨碍你吧？”
“不妨碍，你想知道什么？”
“…今天你们总部是否调动所有的人，去找乔江山的女儿？有消息了吗？”
“真是不好办，到现在还没找到…”
许玮琛闻言，望了望窗外：“雨下得那么大…有没有多调动一些人去找？”
“哎…”电话那头，大威叹气，“她父亲是乔江山，上层也很重视，一早就加派了人手，大家都很紧张这件事…”
“如果…你有消息，可不可以打个电话给我？”
“对了，你之前保护过她…ok，没问题，我会打给你的。”
“好，多谢。”
电话挂断。
许玮琛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雨。
铃声响起。
他接起电话：“小乔先生，是不是有乔小姐的消息了？”
“还没有…”
“那你找我是…？”疑问。
“是这样的，我们连专家都问过了，都说帮不了什么…但你是专家的专家，如果你肯帮忙呢，说不定会找到子琳。”
“你想要我帮忙找？”
“首先你别介意，我不是想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但是这几年你在西贡爬过那么多山，大网仔有多少条山路，每条山路有多少石头，你都应该很清楚了吧？．．．你能不能帮忙找子琳？．．．你知道的，我们都已经没有办法了．．．”
“好，我会帮忙找，我会尽力的。”他应得干脆。
“谢谢你，许ｓｉｒ．．．”
电话挂断后，许玮琛便迅速地收拾好行装，前往西贡大网仔。
乔宅。
“好极了．．．”乔江河正因许玮琛答应帮忙而欢呼，却一转身看见了乔江山，他慌忙解释，“大哥，不是．．．我只是想打个电话．．．”
“行了．．．不用解释，你找什么人，我没意见．．．只要子琳能平安回来，什么办法都要试的．．．”
西贡大网仔。
许玮琛又一次站在那写着“大网仔”的拱门前。
一切都好像他经历过的过去，不曾改变。
大抵与过去唯一的不同，就是当他站在那扇门前，想起的不再是琪琪，而是他当时营救乔子琳的一幕幕．．．
他在原地待了一阵，终归，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向着过去找到乔子琳的地方走去。
．．．
许玮琛可以确保自己走的路线没有差错，可随着他往前走，眼前的景色却越来越陌生。
他一直走了许久，终于，见到了一座破旧的木屋。
那屋子上的匾额斜斜地挂着，好像随时会掉落下来。它周遭缠了不少蛛丝。
“故魂居。”他轻喃出声。
隐约的，他似乎看见一个像极了乔子琳的人，走进了屋子。
“吱嘎”他跟上前，推开木门。
他看见了，那个女人蹲在地上，正在翻着一本相册。
他走近了，发现那是乔子琳。
“Ｈａｉｌｅｙ．．．”他唤出声，却没有回应。
他伸出手，却从她身上穿透过去。
他似乎惊觉了什么，将视线转移到乔子琳手中的相册，才发现那照片中的主角正是自己。
他不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他看着她翻完相册，她捡起那张掉落在地上的纸条，然后呢喃。
他凑近了去听。
“．．．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他怔了几秒，略一思索，便猜到了眼前的一幕，是他重生的原因。
下一秒，乔子琳的影像倏忽消失。
可他还来不及反应什么，脑海里便随即涌入了一段很长的画面。
他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去梳理，才恍然明白过来，那是三十三年前大小乔生与柴靖姿、黎树风相识的过程，以及那三人绑架并杀害唐世平的真相。
他在原地沉默了一阵子，正想出去继续找乔子琳，却发现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大字。
“想要和她在一起，三天后回到这儿。”
几乎是在他读完那行字的一瞬间，整个木屋都消失不见。
他下意识地眨眼，然后，望见了倒在不远处的乔子琳。
没时间多想，他冲过去，抱起乔子琳：“Ｈａｉｌｅｙ．．．Ｈａｉｌｅｙ，挺住，别睡．．．”
他轻拍着她的脸颊，她微微睁开了眼，看着他虚弱地笑：“阿．．．琛．．．”
他将她背好，小心地护着她，慢慢行到了救援人员看得到的地方，呼喊：“找到了，在这儿．．．救命啊．．．”
三天后。
清晨。
乔子琳从病床上醒过来。她见到床头摆放着一个很精致的盒子。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雕刻成大提琴形状的银色坠链。
坠链下压着一张折起的纸。
她展开。
很熟悉的笔迹。
“Hailey，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