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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一小节
高奕瑄说:“远汐和女儿的事,我有嘱咐独孤越泽好好关照,我要走,应该也不急在这一时。” 宇文执叹了口气,一把把高奕瑄揽入怀中。高奕瑄圈住宇文执的腰说:“你最近叹气叹得特别多。”
“还真是瞒不过你……”宇文执苦笑一下说,“也许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解决。但是你不用太担心我。现在新帝刚刚登基,他怎么也会听我的。一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最高权力还在我手里,我不会出事的。当务之急就是去海州。怎么说,郑远汐和玥宁也是你的家人。”
高奕瑄胳膊勾住宇文执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吻。宇文执手臂环在高奕瑄腰上,紧紧抱住他。宇文执的舌尖狂妄地肆虐在高奕瑄口中,双潣唇用力,高奕瑄感觉嘴角都痛了。良久,宇文执才松开高奕瑄,高奕瑄捧着宇文执的脸说:“等我回来,你也是我的家人。”宇文执点点头。
高奕瑄远远地看到全远祺在正殿里等着。看到高奕瑄和宇文执来了,仍稳坐泰山。高奕瑄看到全远祺比走之前消瘦了不少。右手手掌上缠了黑色的缎带。应该不是伤没好,而是为了挡手上的刀疤。走近了高奕瑄看到全远祺右手手指上也有一些细小的疤痕。他不知道为了恢复自己的身手,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了多久的飞镖。以免被人发现他的手已经毁了。高奕瑄心存愧疚,见了全远祺,抱拳道:“全兄,别来无恙?”全远祺故意绕开高奕瑄,走到宇文执面前说:“既然人来了,就走吧。”
高奕瑄和全远祺是连夜出城。宇文执不敢再拿钱打点各个关口。似乎长安城没有一个人可以信得过,就算有钱也堵不住任何人的嘴。高奕瑄和全远祺只得扮作要连夜运出城去的女尸。高奕瑄和全远祺都很适合扮作女子,本就样貌姣好,换上女装,点上胭脂水粉,都是绝世美人,完全看不出是男儿身。
宇文执看着自己最爱的两个男人一点一点扮成女子的模样,恍惚间竟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向。却看到全远祺盯着高奕瑄的脸,面露惊讶之色。忍不住赞叹道:“怪不得将军一直放不开你,果然美人无论扮作男女,都美得让人动容。”之前宇文执说全远祺是高奕瑄的哥哥,高奕瑄没怀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全远祺和高奕瑄都面容秀丽,貌若女子。虽然两人的眼睛一个凤眼,一个桃花眼,在外人看来,全远祺也比宇文执更像是高奕瑄的哥哥。高奕瑄哪里会想到自己家的哥哥竟然长得如此阳刚。
全远祺扮成女子,手上的缎带也取了。手背上有个一寸多长的刀疤。全远祺见高奕瑄盯着自己的刀疤看,从梳妆台上取了条丝巾包在手上。背过身去说:“不用看了,已经废了。”高奕瑄低声道歉。全远祺冷冷道:“现在道歉还有什么用,如果真觉得抱歉,就代替我这只手,好好帮帮将军吧。”
“远祺,别乱说话。”宇文执阻止道。全远祺翻了个白眼,把袖箭藏到袖子里,并把飞镖排好绑在腰间,在外面穿上一件敞袍,挡住飞镖。宇文执看了看镜子里的高奕瑄说:“别听他瞎说,收拾好了就出来吧。”高奕瑄站起身。宇文执又问:“你要不要在身上藏什么武器?”高奕瑄摇摇头说:“不用。我不需要。而且藏在身上也不舒服。”
两人装扮的这会儿,两口棺材已经送到院中了。全远祺走到院内,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未发现异常。提醒宇文执说:“将军这么明目张胆地把棺材送到府内,就不怕有人早就在附近监视,等我们一出门,就把我们置于死地?”宇文执说:“你也太瞧不起大司马府中的人了吧?就算我再败退,没有十几个高手,还是很难攻下大司马府的。况且我也有派人去查。暗中的人十分谨慎。也许是怕我抓到什么人,找到突破口。所以根本没人监视。”全远祺又检查了一下棺材,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嘱咐宇文执说:“将军还是小心为妙,暗中的人想要害你,却没有找人来府中盯着你,说明他很明确您的弱点,并且可以一举取胜。你还是小心为妙。我在明,敌在暗,事情并不好处理。”宇文执拍拍全远祺的肩膀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记得我嘱咐你的。”
“我记得。”全远祺一甩袍子跪下来,行了最高的参拜礼之后仰着头对宇文执说:“无论结果如何,您在我心中,已然是王。珍重。”然后吞下逸铭留下的假死药,躺进棺材里。宇文执把假死药送到高奕瑄面前说:“吃下这个,半个时辰里,与死人无异。可以帮助你们顺利通过城门。”高奕瑄握住宇文执的手,有些犹豫。宇文执把手从高奕瑄手中抽潣出来,取出一颗药丸,送到高奕瑄口中,大拇指还不忘轻抚高奕瑄的嘴唇,怜爱道:“放心去吧,确定郑远汐没事之后再回来。”打横抱起高奕瑄,放到棺材里。然后亲手为高奕瑄合上棺材盖。高奕瑄抓潣住宇文执的手说:“我死的时候,也要你亲自为我合上棺材盖。”宇文执把高奕瑄的手拉到自己的心口说:“我会的,你放心吧。”药起效的时候,高奕瑄的手才松开宇文执。宇文执吻了一下高奕瑄的手,放到棺材里。高奕瑄已经合上双眼,呼吸逐渐变弱。宇文执恋恋不舍地合上棺材盖,含泪道:“我不能让你被天下人唾骂,所有罪名我一个人来承担。”
宇文执安排烧火的阿多驾着马车送两个人出城。阿多为宇文执烧了十几年的火,宇文执还是比较信任他的,他认识的人又少,没几个人知道他在为宇文执做事。
阿多刚牵着马出了大司马府的门,马翔原就跑来跪在宇文执脚下。马翔原在逸铭来大司马府之前就跟着宇文执,现在年纪也已经大了。宇文执低下头,只看见一头花白的头发。宇文执着急出去,问道:“你有什么事?”
马翔原头也不敢抬说:“大人,我打您刚学会说话就跟着您,为您配药。这么多年相处,我十分佩服大人您,可是我实在年纪大了,家中小儿也有了家室,我想请求大人放我回去养老。”
若放在以前,宇文执有难处的时候遇到这种人,必然当场就杀死他,不给他留任何后路。可是如今宇文执是真的觉得危险十分强大。他把高奕瑄送走,大司马府的人都看在眼里,谁不知道大司马最关心的就是六爷。如今六爷都走了,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宇文执做的孽大司马府的人都看在眼里。接连诛杀三位天子。对自己有威胁的老臣也绝不留情。宇文执的残潣暴大家都看在眼里,恶有恶报。马翔原虽然平时效忠宇文执,但是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家中还有好几口人,不希望没做什么坏事,因为宇文执的报应丢了脑袋。
宇文执叹了口气说:“行,你想走就走吧。你去告诉大家,还有谁想走,都走吧,我都不拦着。想走的人去账房那里领上两年的工钱。再也不要回来了。”
马翔原得了令,匆匆离开了。宇文执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也罢,也罢。怕死的都走吧。”
阿多驾着马车近了城门,按照宇文执的吩咐,先是给拦住他的士兵手里塞了一锭银子,然后说是他家小姐和丫头进城探亲暴毙,怕是传染病,要连夜送出城去。守城的士兵虽收了钱,却还是不放过阿多。要求开棺检查。阿多扑通跪倒在士兵脚下,哭着央求道:“大人,您就留我们家小姐一个安宁吧。小姐不远千里来长安探亲,却客死异乡……”
“滚开。”士兵一脚踹开阿多,走到马车旁边。刀□□棺材,把棺材盖撬开。看清了棺材里的两个人,手探到脖子的大动脉上,探了探两个人的心跳,确定已经死掉之后,笑道:“真是可惜啊,这么两个美人。刚死还没多久吧?身体都还没硬呢。”另一个士兵听到“美人”二字,也凑过来,感叹道:“果然是美人啊,连死了也这么勾人。”说着,手抚上高奕瑄的脸,嘴角扬起一抹邪笑。不远处房顶上,宇文执拉开了弓,箭直指那士兵,如果放箭,虽然会暴露宇文执,而且高奕瑄和全远祺也会因此而有危险,但是宇文执还是难以忍住胸中的怒气。除了宇文执,谁都不能碰高奕瑄!
阿多知道宇文执就守在屋顶,慌忙扑上前抱住士兵的大潣腿喊道:“大人千万不要碰我家小姐啊,小姐身上有传染病!被传染上可就不妙了!”士兵忙把手送高奕瑄脸上拿开,拍了拍手说:“真是可惜,这么美的人儿看得却碰不得。”
“好了好了,再美也已经成死人了,赶紧放他们走吧。免得染上病。”守城的领头不满的嚷嚷。撬棺材盖的士兵指着摸高奕瑄脸的士兵笑道:“他早就染了一身毛病了,小潣胡同里的姑娘还没这死人干净呢。”旁边几个士兵听到这话笑起来。阿多跳上马车,匆匆通过了城门。
宇文执看着他们远去,便跳下屋顶回府去了。
守城的领头低声对旁边一个士兵说:“去梁大人府上,通知他鹰头落单了,让他通知上头。”士兵骑了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