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状(1 / 1)
走在回去的路上,秀宁的话还在昭儿耳边徘徊,“……我了解自己的身体,万一……想为他挑个女人,一个好女人,一个比我温柔的女人……被他让了一辈子、惯了一辈子,想要给他更多,可是不能够了……”秀宁说这些话的时候好美,或许她是想起了与柴绍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不再是当年名声大振的巾帼英雄李三娘,不再是爽朗干练、谈笑风生的平阳公主,只是那种从心底里泛起的柔情,昭儿也懂……
李世民率兵攻打徐圆朗,连下十余城,声震淮河泗水,杜伏威害怕了,请入朝。李世民因为淮、济之间略定,便使淮安王神通、行军总管任瑰、李世勣继续攻打徐圆朗,自己班师回京……
秦王府。
“如晦,你这是怎么回事?”世民看到杜如晦脸上有伤,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不小心碰的!”杜如晦回答之中有些躲闪。
“碰的?”世民一脸的怀疑,却看到杜如晦把手缩到了袖子里面。
世民冲上前去抽出他的手,却见杜如晦疼得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啊——”
“这是怎么回事?”世民看到杜如晦缠着手的那块布血渗了出来,厉声问道,“谁把你伤成这样?”
后宫妃嫔对世民的不满,杜如晦自然心知肚明,不想再多事制造事端,但在世民和其它秦王府同僚的逼问下,说出了实情……
原来,前两天杜如晦路过尹德妃父亲尹阿鼠的府宅——这尹阿鼠平时就骄横无礼,仗着女儿宫中得宠,更是目中无人,凡是过其家门的百姓都得下马才能通行,附近的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
杜如晦是偶然路过此地,哪里知道这个霸道的规矩,自然是骑马通行,结果尹阿鼠便指使手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路人”,直到听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是秦王府的人”,才惊慌了一下叫人住了手——但是杜如晦被打了不说,还折了一根手指……
“岂有此理!”世民怒声说道,“一个无赖市井之徒,竟敢当街殴打秦王府属!”
“秦王——”杜如晦、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急忙说道。
“知道,知道!就是尹德妃的父亲嘛!”世民打断了他们的话,“有这样嚣张跋扈的皇亲国戚吗?分明是给我们大唐抹黑!我找父皇说理去!”
“秦王,息事宁人的好!”房玄龄劝道。
“息事宁人!什么都息事宁人!”世民叫道,“上次张婕妤非要抢神通的田,你们劝我息事宁人!可是这次,尹阿鼠把如晦打成这样我不能忍!”
然而,事情不像世民想的那样简单,恶人先告状的事并不新鲜——
皇宫。
听说被打的人是秦王府属杜如晦,尹阿鼠后怕了,急忙进宫告诉了女儿……尹德妃一开始自然是责怪父亲惹下事端,以后一定要收敛,但是作为建成长期巴结的人却心生一机,便娇娇滴滴、悲悲切切地在李渊面前开了场,颠倒起黑白是非,“陛下,要替臣妾作主呀!秦王府的人功大权大,现在都欺负到臣妾老父头上来了,分明不把臣妾放在眼里……”
无论李世民怎样解释,遭到的都是李渊的怒责,“有人反映说,秦王府的人在这长安城里横行霸道,看来不是空穴来风!你的部下连我妃嫔家里人都敢欺负,何况是普通的百姓呢?身为京兆尹,首先要做的是管理好自己的部下……”
秦王府。
“父皇变了不少,变得喜怒无常,不可捉摸!”世民说道,“难道真是伴君如伴虎?”
“你还在想如晦那件事吗?”虽说送了最好的药,请了最好的御医,可昭儿知道世民心里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对于自己的部下,他就像兄弟一样爱戴有加,不容他们受到委屈,“一国之君和一家之长,自然是不同!朝庭里和后宫里的事更复杂,再加上你常年典兵在外,父子之间少了沟通,免不了有些误解……但我们也要体谅父皇!”
“你呀,总是这么孝顺!”世民轻轻掐着妻子的脸笑道,“怪不得即使父皇对我不满意,也总是把你当女儿疼!”
“我是希望你们父子永远像从前一样!”昭儿认真地说。
“从前?”世民有些苦笑起来,“从前有娘在,爹最听娘的!可是现在,爹变了,否则怎能轻易被这些女人左右……”
仅仅是香闺暖阁里的耳边风吗?四目对视,不说已经明了——父子之情当然在,君臣之疑却也消不了,所以才有了这亲亲疏疏的不可着摸……
但是,纷纷挠挠之外,可以确定你温柔的眼睛是因为看着我而美丽……
也许对世民的怒气还未消除,但李渊对他的征战能力是没有丝毫怀疑的——突厥颉利可汗兵寇边境,率十五万大军侵入雁门,李渊派太子建成出幽州道,秦王世民出秦州道以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