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1 / 1）
接下来的日子还跟从前一样。除了那个月圆之夜的第二天：
月圆之夜的第二天是这样开始的。
许峒来到书院，看见苏陌早早的坐在书院里的大槐树下等候了，正在仰着脸看树上的小鸟。他在书桌后面坐下来，苏陌则十分尽责的守在他门口、坐在她平常坐的椅子上。
“嗯，昨晚的事...... ”许峒清了一下喉咙。吃窝边草不是他的风格。“我很抱歉。”
“没关系，月圆的时候公羊也常常很暴躁。”
许峒抬起头，不大确信他所听到的。
“张嬷嬷说：男人都好色。”显然看出来许峒没明白她在说什么，苏陌做了更直接的解释，然后把目光转到窗外，呢喃似
的、自言自语一般补充了一句：“不过四师兄不会这样的。”
许峒低下头稳了稳神。不管此刻他是什么感受，他都把它们压回心底里，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很好。他想。比他想象的还简单就解决了，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他奋笔疾书，可是他的唇舌之间似乎还留着一点淡淡的味道，仿佛是怀念昨夜亲吻的芬芳，象是一点点失望，或者是一点点不悦，从哪个缝隙里面漏泄出来。
自此之后，他们仍旧象以前一样，好像任何令人尴尬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 *
蒋文玉离开了天蝎山才十天，突然天蝎堡接到一封书信，原来常胜门的人把蒋文玉给劫持了，要他们去谈判。
许峒看着书信，下面十几个参事议论纷纷，有人说这些人真卑鄙，我们应该立刻出击；有人说，那怎么行，如果我们来硬的，他们会伤害人质的。
许峒揉了揉太阳穴：“我们必须按照田庸的要求去办。如果我们不谈判，田庸杀了蒋家母女，人家会说我们无情无义。”
李俊说：“那怎么行？这明明是个陷阱，田庸要堡主亲自出马，最多只许带十个手下，还不能带兵器，这不是羊入虎口？”
许峒说：“如果我们不救，以后江湖里还会有谁瞧得起我们天蝎堡？”
争论很久，大家各自散去，苏陌有些吃惊：“你真的要去？”
“是的。”
“你不怕死吗？”
“怕。当然怕。可是有些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去做。”
“原来你还是挺在乎蒋姑娘的。”
“她？不不，我倒不替她担心，只是有点可怜，因为我选她作妻子，她便成了我的替罪羊。她死了，我换个姑娘娶不就行了？我更在乎天蝎堡的名声，说我贪生怕死，见死不救。”许峒说的轻描淡写。
“如果你死了，那天蝎堡没了主人，必然四分五裂，那样还有什么声誉可言？任何关于天蝎堡的事情都会变成历史。”
“如果我死了、天蝎堡四分五裂，那是天意。但是我生就是天蝎堡的儿子，就要承担我的职责。”许峒看了一眼苏陌，叹了一声，“就好像你，因为你爹给你留的那封绢书，就傻呼呼一定要为我卖命，大概是一个道理。”
苏陌抿了抿嘴唇，看着许峒在纸上写下许多勇士的名字，写下几个，又圈出几个，然后又划掉几个。
“你在作什么？”
“我只能带十个随从。我要挑选出十个信的过的勇士来，而且不能是家中一脉单传、又没有生下男孩儿的勇士。”
“九个。”
“什么？”许峒不解的抬头看着她。
“九个随从。因为剩下的那一个一定是我。”苏陌声音竟然高了起来，仿佛有些生气。
“你疯了，”许峒说，“这种事情九死一生，没人会愿意主动前往。”
“我知道。可我一定得去。”
许峒沉吟片刻，严肃的说：“给我三个理由说服我。”
“第一，你能不能在天蝎堡里找到第十个打得过我的人。”
许峒沉默。因为他找不到。虽然堡里除了他还没人跟她交过手，但是从她轻轻松松取胜他的架式看，保里根本没人能打胜她。他看得出来，虽然她在某些事情上傻呼呼的，却着实是个武术奇才。
苏陌继续说：“第二，我是个女的，因此即不是家中一脉单传，也不存在传宗接代的义务，非常符合你的条件。”
这倒一点不假。尽量避免家中一脉单传的男子，是为了避免绝了人家的香火。苏陌本就是个女孩子，就更不存在延续香火的问题。
苏陌最后说：“第三，”苏陌说，“就像你说的，我是个傻子——我们都是傻子。你会为天蝎堡送死，我会为了我爹的遗愿送死，你若出了事，那就是我的失职，日后我也无颜面对死去的爹爹。”
许峒不笑了。他看着苏陌好一会儿，苏陌也看着他。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于是他审视苏陌的时候很严肃，可苏陌看他的时候就好像是在谈‘明天你要带我去吃烤鸭’一样从容自然。
许峒看着她，嘴里说出一个‘好’字。
* *
许峒带着九个赤手空拳的勇士，前后都有田庸的部下监陪着，顺着莫干山的山道往上走。这里面还有个十分显眼的人，那就是苏陌，穿着她平时常穿的浅红色布衣，在一群青衣蓝布的男人堆里怎能不显眼。他们一直走到一个依山傍水的宅院前面。进了那院子，里面有片宽敞的楼宇，四周都有重兵把守。从里面走出两个田庸的亲信来，一个一个搜许峒等人的身。
搜到苏陌的时候，许峒瞧见那个络腮胡子的猥琐眼神，怒喝道：“把你的脏手从她身上拿开！”
那个络腮胡子‘哼’了一声，刚要发作，苏陌说：“哎，算了，让他搜好了。”
许峒知道她不想惹起事端，又实在不想看她受辱，但俗话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有认了。络腮胡子一笑，仿佛在说：你看，人家姑娘都说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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