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1 / 1）
回归的日子很快到来，ricky穿着黑色小西装在后台候场，今天是他们初放送的日子。
仁赫扯了扯他脖子里的黑色丝带，问:“谁给你系了个这？”
ricky指了指化妆师姐姐，说:“姐姐让系的。”
ricky的头发放下来已经能盖住眼睛了，化妆师姐姐却没有让他剪，直接将长的头发分到一边，在眼尾处垂下，别有一股味道。现在脖子里又加了条丝带……
“解了吧，难看死了。”仁赫撇着嘴说。
ricky疑惑的说:“是吗？可是勋儿说很好看。”
……
仁赫无语，说:“哥，你要是这打扮上放送，你的排名会上升的。”
ricky好奇，问:“排名？什么排名？”
仁赫翻着白眼说:“……gay的理想伴侣……您排名那么靠前您不知道？”
闻言，ricky默默的解下了丝带。
“孩子们，上场了，快点快点。”正雨结束开嗓，最后一遍检查大家的形象，确定没问题才叫大家上台。
在粉丝们的呼喊声中，大家登台，站好位。随着音乐的开始，成珉和李勋开始走位，正雨也开始动作，ricky在正雨的身后，等待着。
1……2……3……4！
突然间大家都蹲下去，ricky站出来，唱着歌词跟着节拍走位到左前方，站定。
“感觉走不下去了
就这样结束吧
你刀刃一样的话
对我挥舞着
试图拉回你的我
一次次伤害你
一次次伤害我”
他细长的手臂划过空旷的脖颈，头微微歪向一侧，黑色的眼线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迷人。
下面的粉丝们十分卖力的应援，ricky最喜欢这个时候，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了。
结束自己的部分，ricky蹲下的同时正雨出来，黑色皮衣让他更有成熟味道，正雨的声音依旧好听。
随着正雨的节拍，大家以ricky为定位站成一条斜线。
仁赫唱着歌穿梭过来，在ricky面前站定，ricky按照练习的时候，手臂勾着仁赫的脖子，果不其然，粉丝们疯狂了，惊喜的尖叫着。
拍摄三遍pd才说ok，ricky一身汗水的，开心的笑着和粉丝们挥手再见。
下午六人又去了釜山签售会，仁赫不安分的跑来跑去，一会儿唱歌，一会儿拉着成珉跳舞，和李勋一言不合又打起来，在地上扭做一团。
正雨和ricky趴在后面的桌子上看着他们打闹，时不时的聊一句，俊宇则在和粉丝们说话。
签售会就要开始的时候，ricky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电话。出于henry的教导，他习惯性挂掉。
不一会儿，又提示短信来了，ricky拿起来一看，立刻瞪圆了眼睛。
“我是林熙，有事来韩国，要待几天，有时间见个面吗？”
ricky立刻回电话过去，悄悄起身，躲到后台去。
电话接通，熟悉的声音依旧温和:“阿琛。”
ricky小声说:“我在釜山做签售会，刚刚不知道是你的电话，你什么时候来韩国了？”
周林熙笑着说:“昨天到的，你在釜山，今天还回来吗？”
ricky说:“回去，不过可能会很晚。”
“这真是太可惜了，匆匆忙忙的赶完工作，结果还是见不到想见的人，”感叹一番，周林熙问“那明天有时间见吗？”
被那番感叹冲乱思绪的ricky直接背出行程说:“明天早上去音乐银行打歌，之后去录综艺爱豆，然后有个粉丝见面会，然后……”
周林熙失笑，说:“听起来还是很忙的样子。”
“阿琛，干什么呢，快点到前面来，要开始了。”仁赫突然出现在门口，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ricky，声音很响亮的叫了他一声。
ricky吓一跳，瞪着仁赫吹头发。
周林熙听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命令的语气很霸道，有些低音炮，说着陌生的韩语，猜应该是工作人员，就说:“你去忙吧，我们回头联系。”
ricky答应，挂了电话，对仁赫说:“姜仁赫，你干嘛？”
姜仁赫冷笑一声，说:“不干嘛，拯救一下你的工资，暴露行程你算是我们团的第一人。”
ricky立刻扑过去，捂着他的嘴说:“我错了我错了，我忘了公司还有这么一条规定来着。”
仁赫掰开他的手，嫌弃的擦擦嘴说:“你把我的妆毁了。”又指着手机问，“谁的电话啊，让你这么没心防，我可告诉你阿琛，艺人在韩国就像草一样，又多又不值钱，不定犯了什么错就从此销声匿迹了，尤其是我们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小公司团，而且没什么名气，说烟消云散立刻连灰都瞅不见。”
ricky点头应着，心虚的吐着舌头跑到前台了。
首尔酒店里，周林熙坐在竹椅上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天空，直到现在他依旧惊讶于自己疯狂的决定，会为了一个才见过两次的人而冲动至此。
大约前天，他下班时，偶然间看到楼下的咖啡店坐着一个男孩，眉眼竟然都有些像ricky，不同的是，ricky总是有些害羞的，而他却十分爽朗。
想起ricky，周林熙竟有些失落，那孩子和别人不同，他在韩国工作，要见一面简直太难，自己的工作至多每天只能空出来几个小时供休息，在这几小时内，他怎么赶到韩国去约会并且按时回来呢？
不止一次，周林熙暗示自己，算了，放弃吧，根本不合适。
可是，隐约，心中依旧挂念着……
那天回去，周林熙第一次用办公的电脑搜索了ricky的名字，那个美丽的少年立刻出现。好奇的点开新专的宣传，周林熙惊讶了，那个时而清新，时而妖娆，时而开朗，时而羞涩的人真的是ricky？这是他在镜头前的样子？
这样的惊艳！
什么工作，什么没时间，周林熙直接从中国飞韩国了，远程处理了公司的事务，安排一下工作，他才舒口气。
拿起电话，要打给ricky，可是突然不知说什么，周林熙第一次踌躇起来，他来来回回做了好多次腹稿，好不容易打出去，结果那家伙却挂了！
忍着脾气发了短信，果不其然，他立刻就回过来了。
周林熙消了脾气，打算邀请他一起玩几天，可是貌似某个小明星行程太多了，根本没什么时间。
这次真是太郁闷了……
签售会结束后，大家回到首尔已是凌晨一点。
ricky思考来思考去，还是没有打给周林熙，想着他工作忙，应该已经睡了吧。
正雨他们已是困的不行，拖着疲惫的身躯上楼去休息。
只有仁赫，精神奕奕的拉着ricky去吃烤肉。
这时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亮着灯的店，推门进去，却没人。
四处看了看，仁赫冲着厨房喊:“有人吗？”
“来了。”
女孩擦了擦手，走出来。看清来人后，甜美的笑容立刻僵硬了。
这个人，恶魔一样的存在，多少年过去她都会记得！
姜仁赫也认出了她，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金智元！
这么多年……又见面了……
姜仁赫咽了下干涸的嘴，眼神躲开，有些不知所措。
ricky虽然察觉不对劲，但误以为女孩是粉丝，认出了他们，所以笑着说:“还有雪花肉吗？要两份，然后排骨两份，还有拌饭两份。”
金智元一声不吭的转身进厨房，泪水一下流出来，打开冰箱，拿出两份雪花肉，两份排骨，又清洗配菜，厨房的水声很大，听不到她哭的声音。
真是孽缘……才回首尔，刚找到工作，第一天上班，就遇到最不想看到的人，呵呵，命运真是和自己作对。
湿湿的手胡乱擦了一下眼泪，金智元低着头端着盘子走出来，轻放在桌子上，打开烤肉机器，又转身回去了。
ricky这次察觉到气氛不对了，他从未见过姜仁赫这么安静，低着头一动不动，严肃的表情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他将肉放在机器上，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厨房，问:“认识的人吗？”
姜仁赫没说话，依旧挺直的坐着，沉郁的表情有些吓人。
金智元又出来了，端着做好的拌饭，依旧是自顾做好自己的事，放下就回去了。
姜仁赫抬头看她，却只剩一个背影。
他呼地站起来，三步两步就走到厨房，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听到后面的动静，金智元握着拳头背对他站着，努力把眼泪咽回去。
很长时间后，姜仁赫终于开口，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金智元没有回答，依旧背对他站着。
“我退学后，以为你会回去，可是一直没听到你回去的消息，你那个朋友说你去中国上学了，是真的吗？”姜仁赫又问。
“当年的事，对不起，害你活的很辛苦，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道歉，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你，对不起，智元。”姜仁赫眼睛红红的，心里内疚的厉害。
听着完全变了的声音，金智元有些错乱，这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张扬跋扈的姜仁赫了，没有凶狠的眼神，没有狰狞的坏笑，没有恶毒的话语。
他们，都长大了……每个人……都长大了……
金智元回过身来，抬头看着他，比以前更高了，也更黑了，眉眼还是那样刚毅，只是不再痞气。大大的眼睛充满悲伤，眼珠红红的，嘴唇紧抿也依旧漂亮，也不再伤人了。
大家，都长大了，都变了。
可是，有些事，不是长大就能抹去，不是对不起就能抹去！
金智元还是没有忍住泪，从小到大，她就是哭包，一点小事，也会忍不住哭的很惨。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很多人欺负自己，她知道。她试图努力不哭，忍住，可是忍不住……
她经常很悲伤，会看着天空想，为什么爸爸妈妈会抛弃自己，为什么养父母总是疼弟弟，为什么自己的眼睛那么爱流泪？
“都是过去的事了，就……都忘了吧。”金智元说。
姜仁赫安静地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才20岁的年纪，却经历过那么多悲伤，让她总是流着眼泪面对这个世界。
记忆中，金智元是没有笑过的，她在学校，永远是瑟瑟缩缩的，看到他们五个，就像看到夺命恶魔一样绕着走，可是他们是一个班的，能绕到哪里呢？
金智元学习好，是年级第一，姜仁赫是校董的侄子，哪一个，老师都不想失去，所以对于姜仁赫总是欺负金智元的事情总是闭着眼。
然而初中的孩子，哪有那么多的承受力，加上金智元在家里受的委屈无处宣泄，一个想不开，她跳楼了，就在被他们五个欺负过之后，衣服也不像往常一样整理，直接跑到五楼跳了。
姜仁赫那年才十三，体格已然了不得，他听到有人喊，有人要跳楼，抬头一看，是金智元。
博尔特是什么速度，大家不知道，光速是什么速度，那个学校的孩子却都有一个概念。
大概就像姜仁赫奔跑的速度就是光速。
从姜仁赫看到金智元到接住她，真是眨眼的事。
“不恨我吗？”姜仁赫问，低嗓音已经有些哑，眉眼尽是哀伤的模样，这是 金智元从未见过的，她有些慌乱无措，别过脸摇着头。
恨？
当然有……
从这个人出现在她的人生后，她那本就不平坦的路更崎岖了，甚至长满荆棘。
如果当年，妈妈没有接受学校的邀请，没有贪图那个高额奖学金，她就会选择一般的高中去读，认识一群一般人家的孩子，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苦难……
可是，她能说吗？现在这个人，恐怕更加不简单。
“既然不恨我，就把我当老同学好吗？出来一起喝一杯吧。”姜仁赫说完就转身出去，徒留金智元一个人慌乱。
多年过去，她还是那样，他说什么都照做的脾气，真是从未改变。
这是心底的畏惧。
她清楚。
从厨房出来，那个很漂亮的男生已经将肉烤好并且干掉一半了，姜仁赫附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让他露出惊讶模样，转身面向她说:“你是仁赫的同学？快过来一起吃。”
什么是如坐针毡，金智元最有领会。当年做姜仁赫的同桌，她每日都有的体会真是永生不忘，只是几年不坐，再次领会竟没有当年能忍了。
仁赫倒上酒，三人举杯，真是各有心思。
ricky是开心的，第一次看到仁赫的同学，而且很漂亮，白白的皮肤，眉眼温婉，只是脸色有些不好。
一杯酒尽，饭桌就陷入沉默。
ricky左右看看，有些疑惑。怎么老同学见面都没话说吗？
姜仁赫不说话，只一杯一杯的闷酒，ricky惊讶了，平时一杯也不肯喝的他竟然这么能喝！难道那些都是哄人的？
“智元……有句话，虽然我已经猜到了，可还是要问你……去中国的事，是不是我家张罗的？”姜仁赫低着头问。
金智元赶紧摇头，看到姜仁赫不信的眼神，才说:“也是……为了让我学更多。”
姜仁赫冷哼一声，要笑不笑的样子和以前真是一模一样。
“可是你没去，对吗？不然，怎么会在这样一个小餐馆打工？”姜仁赫说，“为什么没有去？躲哪里了？你知道……当初我找过你，我知道你是想上学的，可是，我找不到。”
金智元也将酒倒满，艰难的喝尽。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来。
不是她不想去，任何能上学的机会她都想抓住。
韩国待不下去的时候，她接受了去中国的提议。可后来就变了，去的是弟弟……
因为……因为……那让人厌弃的原因！
她本来想偷偷去中国，可是她身上没有一分钱，父母刻薄挤兑她，弟弟也厌恶她，没有人帮她……
可是，学校她已经回不去了，她跑到了济州岛，在那里找到一份工作。
她在济州岛的小饭店生活了两年，在饭店老板娘的帮助下，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不上学也没有什么，你看我现在不是也很好。”她说。
ricky这下明白了，这不是感人的老友相遇，而且有恩怨在里面。
“我是混蛋，我是混蛋……”姜仁赫趴在桌子上流泪，嘶哑的声音像是呜呜的残风一样悲伤。
金智元说:“那时候都还小，谁懂得什么呢？你不要折磨你自己了……当时要不是你，也许我已经死了。”
姜仁赫呼一下站起来，拉开门就走了。
ricky惊讶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反应过来，喊到:“喂，你等等我！”
站起来就去追，又想起来钱还没付，转回来放下十万韩元，说:“谢谢。”
追到马路上，姜仁赫已经走出好远，他走的很快，ricky不得不跑着去追他。
“仁赫，你等等我。”他边喊边跑，气喘吁吁地追上后，才发现仁赫已是哭红了眼睛。
“你宿舍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他失神的看着马路上奔驰而过的车辆，喃喃的说。
ricky害怕他出事，拉着他说:“我们，去坐坐吧。”
来到大海边，听着波涛的声音，姜仁赫突然就沉寂下来。躺在沙滩上，头枕着胳膊，眼睛看着星空，他的心也终于平静下来。
“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十足的坏蛋。”他笑着说，却显得那么悲伤。
ricky看着他，心想:可是对我来说，你是十足的好朋友。
“我……对朋友，对家人都……坏透了，我曾经有四个非常好的朋友，我们臭味相投，无恶不作，其中最有乐趣的，就是欺负人，欺负的最狠的，是一个单亲家庭的男生，他跟着他的妈妈生活，因为生活不易，他妈妈做了一些不光彩的工作，当时的我们，非常鄙视他的家庭，于是想尽办法折磨他，现在想来，我们的所作所为，只会让那个不幸的家庭雪上加霜，然后，还有一个女孩，我也不知道我们当初怎么盯上的她，好像不知不觉中，大家都开始欺负她了，有了开始，就停不下，而我……是恶魔级的……那个女孩在家里就受欺负，在学校也受欺负，最后被逼得跳楼……你知道我有多震惊。”
他眼睛迷离，絮絮地说着。
ricky看着他，有些想象不到他过去的样子。
“可是，你现在并不是过去的样子，你所说的过去，我从来没见过。”ricky说，“我所知道的姜仁赫，是世上最善良、最开朗的人，是像星星月亮一样温暖的人，”他认真地看着仁赫，“如果你以前真的做错了，那就去改变，去弥补，去道歉，直到得到宽恕。”
姜仁赫摇着头，双手捂着眼睛，一滴泪从眼角落下。
ricky不再说话，默默坐在一边，陪着他。
许久之后，仁赫站起来，说:“我们这个行业，看起来是星光闪耀，可是从不许有污点，因为我们活在星光里，一旦出现错误，即使是台后犯的错误，也会让我们万劫不复，ricky，答应我，今晚的事保密。”
他背对着ricky,ricky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从他的口气来听，他是认真的，这样的一面姜仁赫几乎没有展示过，让ricky陌生。
点了点头，ricky保证道:“放心。”
这个夜晚，涛声依旧，月轮照明，却压抑的让人喘不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