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二章(1 / 1)
扶风出生之后,殷梨亭显得很是喜悦,这令锦仪很是高兴,她原本担忧自己会生不出男孩,这下不仅称心如意,也令她多了一分底气。
可在扶风出生之后,殷梨亭却没有锦仪所想象的那样对扶风过多关注,就好似当时那个万分激动的男子并不是他一般,令锦仪有些奇怪。
高点三人的武功进境不错,殷梨亭教授得十分用心,他们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扶风一直是由锦仪照料,八个月的时候学会说话,一岁的时候学会走路,锦仪都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是老来女,父母一直千娇万宠,没有意识到自家与其他人家的差别,对殷梨亭对扶风的忽视自然有些不满。她与殷梨亭相处时日久了,又为他生了扶风,两人之间愈发熟稔,有时说话也不那么顾忌了。
这日殷梨亭考校了三个徒弟的功课之后,决定传给他们神门十三剑。他在武当门下诸弟子中犹擅学剑,张三丰平时传他的剑法也是最多的,此时传给几个弟子也只是信手拈来,不费什么功夫。
神门十三剑共有十三招,每招都是刺敌人手腕神门穴,敌人穴位被刺,手腕无力,便拿不住兵器,依此法攻敌制胜。
他先是传了前五招给三个弟子,待他们练熟了招式之后自行体悟,刚转过身便见锦仪破天荒地等在这儿,有些惊讶地道:“锦仪?你怎么在这?”
锦仪本来心中便有些不快,此时听得他这样说,更是不满,但顾忌到此处可能有人经过,又不好对他发脾气,强自压抑着怒气道:“没什么事情。”
殷梨亭与她相处时日也不少了,自然听出她语气不对,发现她阴着脸后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还是道:“此处不好说话,我们先回房吧。”
锦仪正求之不得,他这样一说她便点了点头,道:“我确实有些事要对你讲。”
二人相偕回了房,扶风正在床上睡着,锦仪为他掖了掖被子,看他睡得正香,就示意殷梨亭到院子内去。
“出了什么事吗?”殷梨亭到了地方,不待锦仪出声便率先问道:“你心情很差。”
锦仪见他神情真挚,是真的担忧自己,突然就没有之前那样生气了,可还是不解道:“六哥,你为什么不喜扶风?”
“我不喜扶风?”殷梨亭重复了一遍,见锦仪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这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道:“我怎么不喜他了?我没有不喜他啊。”
锦仪心道,我都看出来了,你还否认。皱着眉道:“六哥,若你不是不喜他,为什么他出生这么久,你不仅不抱他,连提起他都很少?”
殷梨亭哑然失笑,问道:“你就因为这些便觉得我不喜他吗?”
“不然呢?”锦仪道:“这些还不够吗?”
殷梨亭摇了摇头,锦仪突然悲从中来,低声道:“六哥,你若是不喜他,那也简单,我们娘儿两个一起下山去便好了,你也眼不见心不烦。”
她虽然这样说,决心为了儿子一起下山去,但忆起之前的夫妻恩爱,还是有些不舍。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两行清泪已经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她连忙转过脸去用帕子拭去泪痕。
殷梨亭没想到她说哭就哭,原本很是无奈,此时见她急了,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安慰道:“我没有不喜扶风,也没有要赶你们下山的意思。”
可此时锦仪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了,对殷梨亭的话更是丝毫听不进去,摇摇头道:“你不用安慰我。”
她又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若是要走到最近的城镇还要许久,便道:“先容我们在山上住一晚吧,我明天一早便收拾东西带着扶风下山去。”
殷梨亭手上施了些力将她按住,见她疑惑地抬头望过来,才道:“你先别自说自话,先听我将话说完。”
锦仪点点头,道:“你说吧,我听着。”
“我没有不喜扶风,也没有要将你和扶风赶下山的意思,”殷梨亭又强调了一遍,又道:“你不要多想。”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关注扶风?”锦仪问道:“从他出生以后,你都没有主动向我问起扶风的事情,也没有抱过他,一天到晚只有我们娘儿两个相依为命,你好像都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一样。”
殷梨亭没想到就因为这些事情,自己就被打上了一个“从不关心儿子”的标签,他辩解道:“谁说我从不关心扶风?我每天回房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看他,待到确认他没事之后,才会去做别的事情。若是你说我不抱他便是不关注他,我确实无话可说。”
“你为什么不抱他?”锦仪又问道:“自我小时起,我父亲便常常抱我,母亲也是一样,为什么你便不抱他?”
“岳父四十余岁才得了你这个女儿,自然是与我们不一样的,”殷梨亭暗自好笑,心道没想到平时精明的锦仪在这方面却是一窍不通,为她耐心地解释道:“若你生的是女孩儿,那我定会抱她,可扶风是男子,不能过于娇惯,我自然是不能抱他。男子不能长于妇人之手,待到他年纪大些,我便会托二哥传授他武功,让他自己住在一处。”
锦仪从来没听他说过对将来的打算,闻言一惊,皱眉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二哥传扶风武艺?”
殷梨亭想了想道:“我当年被师父带上山来的时候是两岁余,五岁的时候师父正式收我为徒传我武艺。习武一事宜早不宜迟,待他三岁时便可以开始习武了。”
“三岁?”锦仪下意识地反驳道:“这也太早了些吧,无论怎样也要等到他四岁之后再作打算吧?”
殷梨亭考虑了一下,道:“四岁也可以,只是晚了些。”
“那便是四岁了,”锦仪怕他反悔,连忙道:“待他四岁之后,再请二哥教他武艺。”
锦仪此时才发觉他已经为扶风的将来考虑得这样周到,知晓确实是自己错怪了他,还无理取闹地说出那些话,又羞又窘,恨不得眼前马上出现一个地洞能让她钻进去。她张了张口,最终低声道:“六哥,是我错怪你了。”
殷梨亭轻轻将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道:“没什么,你我夫妻一体,原本就应互相体谅。你为我生儿育女,操劳许久,我又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责怪你呢?”
锦仪双手环住他的腰,更深地靠近他怀里,道:“谢谢你,六哥。”
“说什么傻话,”殷梨亭含笑道:“自从你嫁到武当来,一直在山上,还没下过山。待得过些时日扶风大了,我们便下山去好好游玩一番,省得你天天在山上胡思乱想。”
这件事便这样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