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1 / 1)
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锦仪没有办法再若无其事地在山上继续待下去,特别是在灭绝师太随后严令峨嵋派众弟子不许将纪晓芙失贞以及逃跑的事情告知非本派中人之后。在她看来,无论纪晓芙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作为她未婚夫婿的殷梨亭都有得知的权利,更何况是这样重大的事情,而不是被隐瞒,更何况这隐瞒不是善意的,而只是出于对峨嵋派的维护。
在禀报了师尊以及静玄之后,锦仪就收拾了包袱下山去,她也不知道向什么方向去,索性就信马由缰,待到到了江南之后,才意识到此时已经离临安不远了,她便索性去了临安。
虽然地处江南,但秋日的临安风仍是有些萧瑟,树木虽然生机依旧,但看起来却有些萎蔫。这里比起峨嵋要温暖许多,因此锦仪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临安城内依旧如往常般繁华,锦仪走在青石板路上,突然想起了那天的偷儿,他从她手中偷钱只是为了请大夫救自己病危的妹妹,她突然想去看看那兄妹俩生活得怎么样。
她的记性还算是不错,循着那天偷儿为她带的道路寻到了那一片贫民区,虽然好几年过去了,但那些土房还仍旧伫立着,她走到那扇门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年岁不太大的小姑娘,她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锦仪,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位姑娘,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她与之前的变化不太大,锦仪一下就辨认出来她就是那天那个生病的小女孩,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崭新的白衫与小女孩身上穿着的打了许多补丁而显得有些灰扑扑的衣衫,锦仪才发觉自己来得突兀。
她沉默了一会,才艰难地措辞道:“我几年前与你们兄妹有着一面之缘,这次前来临安,想起你们来,便过来看看。”
小姑娘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将门敞开,说道:“请进来说吧。”
锦仪也注意到了那些注视着她们的目光,习武之人对目光较之正常人更为敏感,不过那些人的目光中并没有恶意,有的大多数还是疑惑,她便也听之任之了。
锦仪简单地将那年发生的事情对小姑娘提了几句,小姑娘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哥哥曾经对我提起过有一位姐姐救了我的性命,可是我当时病重,对救命恩人的相貌也无从得见,实在是怠慢了。”
她找出房间内唯一的一把椅子,将它拖到了房间的正中去,对锦仪道:“恩人请坐,容我为你去沏一杯茶。”
锦仪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应物品,与她之前来时没有多大的区别,显然这兄妹俩这些年虽然没有饿死,但也很是窘迫。
小姑娘没过多久就端着一只茶壶出来了,带着些歉意地说:“家中鄙陋,只能用白水招待贵客,请恩人不要见怪。”
锦仪接过她倒出白水的杯子,那杯子是粗瓷制的,做工不是很好,不过锦仪也没有嫌弃,轻轻在水面上吹了吹之后,便轻轻啜了一口,微笑道:“一直恩人恩人地叫太见外了,我姓贝,你叫我贝姐姐就好了。我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你们生活得怎么样,你这样招待我,真是劳烦了。”
“我叫甜甜,邻居们都叫我甜丫。”小姑娘笑得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说道:“如果不是贝姐姐你救了我的性命,我们兄妹俩当年都活不下去了,招待只能略表心意。况且当年与姐姐同行的大哥哥这些年还时不时地来看看我们,接济我们一番,我们感激至极。”
“当年与我同行的大哥哥?”锦仪有些诧异,想到当年是与殷梨亭同行的,不禁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殷六侠?”
“我曾听我哥哥叫他殷大哥,”甜甜回答道:“想必他就是姐姐所说的殷六侠吧。”
锦仪有些诧异她小小年纪说话便如此有条理,见过了这许久她的哥哥也没有回到房子里,便问道:“甜甜,你哥哥呢?”
甜甜颇有些自豪地对锦仪说道:“哥哥现在是城中笔墨铺子的伙计,等到他资历足了,就能当上书斋的管事了。他每天都要去笔墨铺子上工,要到晚饭时才能回来。”
锦仪点了点头,心道难怪甜甜这样明事理,笔墨铺子大多招待的是书生,其中的伙计必定识文断字,想必甜甜的哥哥也教会了甜甜识字念书。只是现在是申时,她不能在这里等待太久,闻言道:“见到你们过得不错,我便放心了,只是我等下还有些事,怕是不能等到你哥哥回来了。”
甜甜连忙阻拦道:“贝姐姐,如果不嫌弃寒舍鄙陋,便在此用一顿饭食吧。”
锦仪想走,但甜甜执意要留,她想了想,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又在那张椅子上坐下了。
想到刚刚甜甜提起了殷梨亭,锦仪又想起了那件令她苦恼不已的事情,忍不住叹了口气。
甜甜听到了她的叹息声,说道:“贝姐姐,有一些事情可以说出来。”
甜甜兄妹与殷梨亭的交集不算大,贝锦仪想了想,如果这些事情恰巧被殷梨亭得知,那就算是他的运气了,于是也没犹豫,开口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位师姐,我们师姐妹之间的感情一直很好,师父她老人家为师姐做主,为她与其他门派的一位少侠定了婚事。”
“师父比起我来,一直更宠爱她,我虽然有些许嫉妒,但还是看得很明白。但问题恰恰出在这个婚约上——师姐在与那人成婚之前,与他人有了勾结,还失了清白之身。”
“师父勃然大怒,逼问师姐那人是谁,但师姐咬紧牙关不开口。我知道那人的身份,他是魔教的大魔头,还是师父的老仇人,师姐不是不肯开口,而是不敢开口。如果被师父得知了他两人的事情,两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师姐之后逃下了山去,不知所踪,但她与那位少侠的婚事却没有取消——师父对我们下了封口令,若是向那人透露了消息,便与师姐以同罪论处。虽然我与那位少侠私交不错,但我也没有办法将这件事告知于他。”
锦仪垂下头去,叹了口气,有些惆怅。
此时身后却传来了“砰”地一声,锦仪受到了惊吓,回过头去,只见那两扇门板犹自颤抖,殷梨亭铁青着脸问道:“你说的那人,是不是纪晓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