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1 / 1）
“钓鱼？”
“嗯。”我回答，然后静静看着河面，山下有一条湖，我时常来这里钓鱼加餐。白羽显然是要去竹屋的，却在这里看见我。我已经十五岁，师父也放心我单独去些远点的地方，就像山下的这片湖。
白羽也安静地坐下来。
“时间过得真快。”他突然说，“你都这么大了。”
白羽坐得很近，我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喉咙轻微的颤动，颇有些磁性的低音很悦耳：“你十五岁了？”
“过了冬天就十五了。”
“我还不知道你生辰。”
“十二月二十一。”
“差不多是初雪的时候，”白羽若有所思，“长大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很小只，你该穿女装了，不能老是穿成男孩子一样。”
“男装舒服。”
我记得上次他也说过这个问题，少主越来越像我的爸爸，我盯着鱼竿，就像爸爸出差回来看着自己的突然长大的女儿一样，画面太美。
白羽从袖中拿出一支簪子：“给你，不知你用不用得上。”
这是一支很可爱的簪子，顶端三朵粉色的桃花，简单而可人，朴素而不俗气。我接过来，才发现今天白羽的不同。静静的，压抑着哀伤，白衣上还沾着已经干涸的点点血迹，他看着我，眼里带红的血丝，像刚从入魔中清醒过来，疲惫而哀伤。
悲伤，疲倦，恍惚。
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少主，没有鬼魅，没有狂妄，没有嚣张。
他看见我眼里的讶异，尴尬地笑了：“来不及换衣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这里。
我接过簪子，愣了两秒，撑起身子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就这样环着他，也找不出安慰的话。白羽微微一颤，眼里的哀伤和茫然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脆弱。白羽没有反抗，少女身上的清香在鼻尖萦绕，让人安心，他紧绷的神经和身体顷刻间就放松了。
白羽整个脑袋的重量都压在我的肩膀上，肩膀慢慢变得酸痛。我咬咬牙，撑着不动，让他安安静静地靠着自己。鱼儿拽着鱼竿入了水，却没有一个人动。少主很难过，这是我所感受到的。
“我杀过很多人。”他变得有些嘶哑的声音在耳边低吟，良久，叹了口气，“都是我自找的。”
“我只爱过这一个女人，可她想杀我，为兄报仇，所以我把她杀了。”
“世界，我羡慕你，你活得轻松，又简单。”
“我这种人，就算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吧。”
“她有真心待过我吗？”
“不，她只是想接近我，然后杀死我。”
我听见少主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他湿热的呼吸拂过脖子，又痒又不舒服。白羽的呼吸变得很平稳，已经睡着了！结果是白羽趴在我的身上睡着了，还说了一堆梦话。
白羽，你不是得不到真爱，瑶女是女人，怎么可能是你的真爱呢？！
我把白羽轻轻推开，让他平躺在草地上，你倒是睡得舒服，我伸展着酸疼的全身，你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压我身上，累死我了，我也躺了下来，不多久就睡着了。
和往日一样，白羽去竹屋见申鬼子，他有难题。竹屋里多了个小孩子，七八岁，白皙干净的脸可爱得不真实，是个男孩子！她抬起头看着自己，明眸闪动，那眼睛里像住进了整个星空。
“鬼子去哪里了？”
“师父采药去了。”她微微一笑，明媚绚烂至极。
这是白羽和世界第一次见面，在竹屋。后来也经常见，一直到世界十二岁，白羽一直在排斥世界，为什么排斥她？白羽问过自己，就因为她神神秘秘扭扭捏捏吗？
然后就是在泉眼，白羽第一次发现，世界是个女孩子，然后所有扭捏神秘都有了理由。可是白羽还是对世界有芥蒂，见面的时候想躲开，见不到的时候又觉得想念。想起她，总觉的暖心，会觉得有个地方，最后的地方，还有一个世界。他还很年轻，任务时好几次遇到生死一线的时刻，每次最后，因为想起了世界，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世界的样子，自己活过来了。世界是个好妹妹，令人牵挂的可爱妹妹。
“你为什么喜欢来这里？”
“玩儿？”
“只有石头和水，没什么好玩的。”
“水里有小鱼。”
虽然在泉眼的时候因为自己的疏忽世界受伤了，可是那次，确实是自己最开心的时候。作为一个刺客，神经总是紧绷的，即使是睡觉，那次，自己却完全放松了，完全，开心的和她在一起。我喜欢和世界在一起。白羽发现。
幻觉开始失控了，白羽慢慢的觉得，这不是幻象，不是扶几花给自己的幻象。这才是他的生活。
“羽。”世界转过身看着自己，开心的跑过来挂在我身上。
“又在干什么奇怪的事情？”
“想你很奇怪吗？”
“我也想你，世界。”我轻轻地吻她，她的唇软软的，香甜可人。我和世界平凡的过着隐居的生活，没有影火教，没有厮杀，只有平静。我以前不喜欢这样的宁静，可是若是和世界在一起，却很开心，我喜欢这样。
“羽，如果我们有了宝宝，你要取什么名字？”
我宠溺的将她搂在怀里：“男孩儿就叫白延之，女孩儿就叫白葵。”
“为什么叫这个？”
“我希望我们的幸福能延续下去，世界，你就像我生命里的向日葵，最温暖的地方。”
“嘻嘻，那当然。”
这个梦好长，好长，在那个幻觉里，白羽过了一辈子，却不是和他最爱的瑶女，而是世界。
白羽惊醒了，迷离地看着夜里的湖水和草坪。世界正在身边，蜷缩着，已经睡得很熟。月光下她的面容安静而平和，世界长大了，再也不是以那个小孩子。白羽浑身一震，对呀，自己将剑刺进了瑶女的胸膛，然后恍恍惚惚的来这里见世界。
在扶几花的幻觉里，我看到了世界，全是世界，一辈子的世界。为什么会是世界，为什么会是世界？我以为会是瑶女，会是瑶女陪自己过一辈子。
“我想过，不报仇，和你过一生，爱一生，神仙眷侣般。”“可是你不爱我，呵，白羽，你觉得你很爱我是吗，可是我知道你不爱我。”“我只是世界的替身，你不肯承认自己喜欢你爱世界，所以你找到了我，一个和世界那么相似的我。”“你晚上梦里会叫世界的名字，你知道吗？明明我就躺在你身边，可你叫的她的名字！”“白羽，你就是个疯子，呵呵，疯子！”
瑶女胸口还喷涌着鲜血，她看着白羽，眼里全是绝望和崩溃。她辱骂白羽，骂他懦弱，自欺欺人，然后声音越来越小，终于连呼吸也断了。
白羽颓唐地坐在她尸体边，难过，难以呼吸的难过，是因为被爱的人背叛了吗？还是因为愤怒，愤怒什么呢，瑶女说的吗？她像说中了什么，戳中了我内心深处最羞耻的地方，所以我难过，我愤怒？
白羽害怕面对这个事实，面对世界可能已经在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的深刻留在他心底的事实。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呢，可能很早，多早呢？白羽越想越怕，他竟然会害怕，越来越不敢看世界的样子，他以为他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和恐惧。所以他把世界抱回房间后，为她盖好被子，转身消失在夜里。
－－－－－－题外话－－－－－－
这件事要从室友丢了钱包之后说起，室友：“以后真的不能把所有证件放在一个钱包里。”我“9494，我从来都是机智把所有的证件和卡放在不同的地方，然后我没过多久就忘了放哪儿了==”室友“你这跟全丢了有什么区别==”我“我觉得这得分丢东西时的层次感，一次性丢失剧烈的疼痛，好几次丢会成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