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1）
10.
再放假的时候，A问B要不要一起出去旅游。
B说：“好啊。就是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会不会审批。”
A忍俊不禁：“太后？那你不就是皇上了？”
B逗他：“那你不就是朕的爱妃了？”
A失笑：“你这个皇帝看起来也没什么实权啊，上面还有老佛爷垂帘听政。”
B蹭上去偷亲了一口：“等我晚上回家给你问问。”
A被他吓了一跳：“我们还在外面，表现得这么亲密会不会不太好……还是注意一点吧。”
B也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刚才胆大的不太像自己。脸色有点苍白。
A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说：“别太担心。我总会为你解决这些事情的。”
B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嗯。”
B回到家里跟妈妈提起出门旅游的事。
妈妈问：“你一个人去吗？还是和谁？”
B说：“跟同学。”
妈妈又追问：“哪个同学？”
B说：“就是A。”
妈妈听了竟然没再追问，很快就答应了：“去吧。他是个好孩子……你们出去玩不要打架知道吗？注意安全。”
B挥挥手：“知道啦。放心，我们不会打架的。放心放心。”
妈妈又说：“不然还是给你们报个旅游团吧，有跟着大人我还放心点。”
B被妈妈念叨了半天，干脆给A打了个电话。
A听了说：“嗯，那就报个团吧，让叔叔阿姨别担心。”
B说：“跟团一点儿也不好玩……我爸最近在外地出差呢，不然就让他开车带我们去了。”
只是听着他讲话，A的脸上就笑的很温柔：“下次吧。”
B一听还有下一次，又高兴起来。
11.
他们挑选的地方不是很远，就在邻省。
开车大概三个多小时就到了。
旅游巴士上的人都在聊天吃东西，听导游瞎扯淡。
B听的心不在焉。
他和A坐在一起，靠的太近，能闻到A身上淡淡的香味。那种香味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皮肤，令他感觉浑身都酥软了。
B瘫坐在椅背上，任由A拉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其实手感还不错，就是怎么看怎么感觉自己是个流氓。
B偏头看了A一眼。
A戴着耳机，闭着眼睛，好像在听歌，又像是睡着了。他狭长的眼眸紧闭着，只有睫毛轻轻地颤动。
他的睡脸全然无辜，好像这些事情都不是他做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的安静是天然的屏障，让他和车里的其他人像是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汽车驶入隧道，车内忽然暗了下来。
黑暗中，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睛，将清醒的人拥入怀抱。
汽车驶出隧道，车内又恢复了明亮和热闹。
B回头看A，A的姿势和之前几乎没什么差别。
如果不是A的嘴唇有些湿润，像带着露水的玫瑰，恐怕他也会以为刚才那个吻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那是一个短暂的吻。
它跟着黑暗的脚步到来，又跟着黑暗一起离开。
就像他们的爱情，只存活在这短暂的黑暗当中。
他们在黑暗里肆无忌惮地分享彼此的秘密，感受来自灵魂的震颤和喜悦。
而天亮了，外面的人就会像潮水一样涌来。
活在光线里的每一秒，都在提醒他们——
你们不能牵手！不能接吻！不能拥抱！因为你们是两个喜欢上同性的异类！
他们只能克制自己，
直到下一次黑暗来临。
12.
很多年后，B再回忆起这段年少时去旅游的经历，已经连当时是去哪里旅游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黑暗安全的隧道。
突如其来的吻。
急促慌张的心跳。
在无人认识城市里偷偷牵手。
在漫漫长夜里亲密相拥。
安静话少的A像是将一辈子的情话都在一夜里说尽了，干燥的嘴唇像枯萎的花。
他叫A“宝宝”，而A叫他“贝贝”。
最后要回家的那晚，他在A的怀里哭了。
他说：“我爱你啊，可是为什么我们刚好是两个男人呢？”
A沉默着，将他的泪水都一滴一滴吻尽了。
黑夜将人的负面情绪放大。
爱情最初的甜美滋味褪去，残余在口腔里的只有这段禁忌之爱的苦涩。
地下恋情产生的焦虑，对未来的恐惧和被人发现的不安已经占领了他的神经。
A平静地望着他的爱人，清澈的眼睛里除了他的倒影，什么也没有。
A的平静激怒了他，B的情绪已经濒临爆裂：“你有没有心？你根本没有考虑过我们以后的事，以后我们怎么办？你想过吗？我们就这样偷偷摸摸地过一辈子吗？”
A的语气还是那样冷静：“我有，我想过。”
B说：“那你倒是说啊！我们以后怎么办？怎么面对我们的家人？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他们以后会被同事邻居指指点点！说他们家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A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扔在床上。
他整个身体撑在B的上方，将B的手腕压过B的头顶。
他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像是想要记住他这一刻的每一点反应。他问他：“告诉我，你后悔了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可B却打了个哆嗦。
B的泪水一线一线流下来：“我不后悔。我爱你。可是这和我担忧我们的未来是两件事情，你为什么就不明白！”
A低声说：“好，你不后悔。”
B说：“所以呢？以后怎么办？怎么面对家人？”
A又继续说：“可这是一件事。如果你爱我，你不后悔，我会解决这些事情，不会让你操心的。”
B听了这句话心都凉了。
他年轻的爱人啊，只会说“我会解决这件事”，却从来不肯讲“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
这个人看起来并没有认真思考过解决的办法，只会一味地许下承诺，安抚他不安的爱人。
可A不明白，他的爱人想要的并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话。
B勉强笑了笑，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