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1 / 1)
端午节后,卓文和他的舍友组织烧烤,叫上了我们,在校后门的宣传栏处集合。
女生约会永远迟到半小时,这是上帝给我们的特权。
远远看见卓文他们,我们几个手挽着手过去,程一捏着嗓子说,“要清新地、优雅地走过去,切莫慌张,让他们觉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只要你出列,我们自然优雅了”,清晨冷冷道。
程一侧头回过去一个白眼。莫丽挽着尚哲,莞尔一笑。
“等我们生着火,太阳都落山了”,卓文笑着抱怨。
“你家太阳骑上赤兔马了么?”程一撅嘴回道。大家哄笑起来。
这时,一个一身白衣的翩翩少年朝我走来,笑容温暖,“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一愣,不由地与他对视,明眸皓齿,目光柔和,嘴角自然地微微上扬,他有着连女生都嫉妒的皮肤,白而光泽。
我不知如何作答,回以微笑。
卓文抢步过来,“明悦,这是程一的姐妹,收起你那无耻的嘴脸!”然后转头冲我笑笑,“别理他,全世界的美女他都见过。”
后来卓文知道明悦动了心思,刻意嘱咐我,他交过的女朋友可以组一个仪仗队,不过心地倒不坏。
明月?程一立即狂笑不止,“他叫什么?明月?明月星的明月吗?哈哈哈……”
男生无奈,“是孙悦的悦。”
“那不一样吗,都是女生,哈哈哈……”
“是国家队的孙悦!”
“哦,国家队的孙悦呀,不认识,我只认识‘祝你平安’的孙悦。你们认识吗?”程一一脸无辜地瞅瞅我们。
也许我们都不认识,但有一个人一定认识——清晨。
因为路力,她看过很多场国家队的比赛,最初支撑她看完整场比赛的唯一动力,就是9号球员足够帅。
一路上程一都在跟明悦拌嘴,还非要坐同一辆出租车。有这两个活宝,旅途绝对不会寂寞。
松花江畔的柳荫隔绝了滚滚烈日,江风浮动野草,掀起一波绿浪,有细碎的阳光透过枝桠洒下来。不论外面怎样似火如荼,这里永远如此清凉。
卓文往烤炉里倒进木炭,点燃固体酒精,热流氤氲开来。
女生穿串儿,男生煎烤。烟雾缭绕间,一串串鲜肉和菜卷被撒上各味调料灼烧着,翻搅着,孜然的味道悄然四溢。
卓文帮程一擦去嘴角的油渍,轻笑道,“花猫!”
尚哲细心地帮莫丽将碎发捋到耳后,两人相视而笑。
我不经意地瞥到这些美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自然不会注意到那道凝视着我的眼神,几分邪恶,几分真诚,几分玩味,几分沉思,似乎要揭穿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美妞,电话借我一下,我手机不知道丢哪儿了。”明悦总是那样七分柔和又三分邪恶的笑容,让人无法讨厌。我知道这烂俗的借口,却没有拒绝。我看着他拨通号码,然后故作惊讶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对我回以天真的笑容,“噢,原来装起来了,谢谢你哟。”
笑容温暖的孩子,总是招人喜欢的。
下午,几个人盘坐在草地上玩扑克牌。输的人要被黑色油笔在脸上划一道。我天生对游戏不擅长,何况扑克这东西除了斗地主其他玩法各地都有其地方特色,东北刨幺我还不太会。几局下来,我已经脸无完肤了,被队友各种嫌弃。后来清晨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退出游戏做我的专职军师。我奇怪她天天泡在图书馆什么时候学会这“没用的东西”的。
“刚学会的,从你输那几局领悟的,”她从我手上抛出几张牌,淡淡地说。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齐刷刷向她投以匪夷所思又无限惊恐的目光,画面有一秒的静止。她扫了大家一眼,尴尬地笑笑,“之前也看别人玩儿过,所以学得快些。”
“都说近朱者赤,你天天跟清晨一起,智商怎么不见长进呢?”卓文对程一笑道。
程一白眼,“不能这么比,我至少比雨木聪明多了。”
入乡随俗了一年,我也修炼成了能动手绝对不吵吵的暴脾气。三步两步绕到程一身后,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脖颈,使劲往后一薅,放倒在地。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给她任何挣扎的余地。
“姑娘好身手,巾帼不让须眉,受小人一拜!”明悦抱拳道,大家都乐了。
“唐雨木你个野蛮的山顶洞人!”程一骂着爬起来,瞪一眼卓文,“有人欺负我你都不出手,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卓文佯装厉色对明悦呵道,“谁让你喝彩的,快跟我爱妃道歉!”
时光在说说笑笑的间隙偷偷溜走,不知不觉天色已晚。起身散场时,明悦屁股底下那一窝纸牌终于重见天日,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
“靠,你丫是母鸡么还孵蛋?!尚哲,过来逮着他,我今天非在他脸上画一只乌龟不可!”卓文怒不可遏地抓起油笔。
三个大男孩在黄昏的夕阳里,追逐着,嬉闹着,沿着似乎没有尽头的松花江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