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九回 厅辩（1 / 1）
大胜关是豫鄂之间的要隘，地占形势，市肆却不繁盛，自此以北便是蒙古兵所占之地。
莫将尘和小龙女晚间时到了大胜关，越过一个城镇，又行了七八里，看见前面数百株古槐围绕着一座大庄院，这就是陆家庄了。
陆家庄内气派甚大，庄内房屋接着房屋，重重叠叠，一时也瞧不清那许多，便是接待数千宾客也是绰绰有余。此时陆家庄却是内内外外挂灯结彩，华烛辉煌，莫将尘猜想莫不是她们赶得正巧，正赶在英雄宴开设罢？
那倒正好，杨过此时也是在英雄宴上的，带小龙女进去，两人刚好相见。
只不过她们现下能不能进去却成为了一个大问题。
黄蓉郭靖广发英雄帖邀请江湖能人异士前来参加英雄宴，莫将尘与小龙女是不请而来的，哪里有什么英雄帖。
莫将尘沉思了片刻，最终决定翻墙进去。
她将个中缘由以及打算说给小龙女听，小龙女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指着空无一人的庄门道：“门口无人守着，我们为什么要翻墙？”
莫将尘视线投向门口：“……”
没人。
为什么没人？！
就算今天是英雄宴门口也该有守卫的啊，莫非他们都只顾着去吃饭了？
说到吃饭，莫将尘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跑了一天，只吃了一点干粮，现在她是挺饿的了，饿到甚至已经能够闻到空气中自庄内传来的阵阵肉香。
好罢，民以食为天，莫将尘能够理解庄门守卫的心情了，她清咳一声，道：“那我们直接进去吧。”
话音甫落，小龙女已翩然踏入庄门，马也不管，直接扔在门口。莫将尘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手把缰绳一甩，也不管了。
将将追着小龙女踏入正厅，就听得一男子朗声道：“素闻丐帮的镇帮之宝，有一套叫做甚么打狗棒法的，是洪老帮主生平最厉害的本事。小王不才，要凭这柄扇子破他一破。若是破得，看来洪七公的本事也不过尔尔了！”
小王？英雄宴上这么骚包的自称想来只有霍都那厮才能说的出口，莫将尘心里恼怒，打狗棒法非丐帮帮主不传，郭靖武功虽高，却是不会。霍都说这番话，明是指名向师姐与新任帮主鲁有脚挑战。鲁有脚的棒法新学乍练，领会有限，使用不得，那是非师姐出马不可了。
可师姐现下有孕在身，怎能动武？
莫将尘四处看了看，小龙女已然不见踪影，想来是见到了杨过，师姐与郭靖正坐在厅上人群中间。
郭靖知道妻子的打狗棒法妙绝天下，料想可以胜得霍都，但她这几个月来胎气方动，内息不调，万不能与人动武，于是步出座位，站在席间，说道：“洪老帮主的打狗棒法向来不肯轻用，你就来领教领教他老人家的降龙十八掌好了。”
霍都却狡猾得很，明明打不过郭靖，却哈哈一笑，说道：“终南山重阳官中，小王与阁下曾有一面之缘，当日阁下自称是马钰、丘处机诸道的门人，怎么又冒充起洪七公的弟子来啦？”郭靖正要回答，霍都抢着又道：“一人投拜数位师父，本来也是常事。然而今日乃金轮法王与洪老帮主较量功夫，阁下武功虽强，却是艺兼众门，须显不出洪老帮主的真实本事。”
这番话倒也甚是有理，郭靖本就拙于言辞，一时难以辩驳。
群雄立时有人大声叫嚷起来，势要霍都与郭靖相较。
霍都仰天长笑，发笑时潜运内力，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将群雄七嘴八舌的言语都压了下去，只震得大厅上的烛火摇晃不定。群雄相顾失色，霎时间都静了下来。
霍都又向金轮法王朗声道：“师父，咱们让人冤啦。初时只道今日天下英雄聚会，才千里迢迢的赶来，哪知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咱们快走，你若不幸做了这些人的盟主，教天下好汉说你是天下酒囊饭袋之首，岂非污辱了你老人家的名头？”
群雄都知他是刻意妄言，定要挑黄蓉出战。众人纷纷喝骂，鲁有脚竹棒一摆，大踏步走到席间，正待开口迎战，莫将尘却出言截断：“尔等说是千里参加英雄宴，却一上来就要挑黄帮主比试，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夺这武林盟主之位罢了。”
这一声清越无比，莫将尘本是站在人群最后，话出口后，面前立时被让出一道路，莫将尘施施然踏步进入厅中，直面霍都道：“若是真为武林盟主而来，那也好办，只消你与群雄一一比试便罢。”
厅中群雄视线纷纷落在莫将尘身上，除黄蓉一家却无人识得莫将尘。黄蓉微微一笑，向莫将尘投去一个难辨真意的眼神。郭芙想开口叫她，却被黄蓉一个眼神制止，只得按下心中雀跃，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小师叔。
霍都笑了笑，见对方是个年轻秀气五官精美的姑娘，道：“你是何人？我师父当不当的盟主，又岂容你置喙？”
“我只是无名小卒。”莫将尘双手拢在袖中，负于身后，抬头轻笑道：“洪老帮主武功德望在座人尽皆知，当这武林盟主实至名归。你却要直接跳过众人与洪帮主较量，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又道你师父武艺超群，自然只需和洪帮主较量即可。可除了你一行人，谁又能证明？我还说我的师父才是武艺高强，当得盟主呢。”
诚然她说的是实话，药师之名天下皆闻，只不过她师父不爱这虚名罢了。但是别人又不知她师承何处，只道她是想出言杀霍都的威风而已，便都纷纷应和道：“是啊，口说无凭，你可敢与其他人比一比？”
“你瞧，没人信你。那你就老老实实地与众人比试一番吧。自然，尔等远道而来，若是守礼，便为客，我中原好汉自然欢迎。”莫将尘长袖一展，微笑不减，“但若是再口出狂言，不消我多说，在座自有人能教你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说是吧，郭大侠？”
莫将尘故意用郭靖来羞辱霍都，霍都心中恼恨，却也的确不敌郭靖。金轮法王双目半张半闭，见一个突然冒出的青服少女把弟子说的毫无还口之力，心中纳罕，“这小姑娘真是能言善辩。”
只是此时他们的确不占什么理，金轮法王便道：“既然这位小友这般说了，那多与一人比试也无妨，就请挑出另一位武功服众的人来与老衲相较。”
莫将尘知道他会这么说，也不慌张，道：“在座各人皆有其能，我却不知谁最服众。”
有人口快：“自然是郭大侠。”
又有人道：“全真长老功夫也足以对付你。”
厅中人各执一词，莫将尘手一指，露出一副“你看吧果然如此”的神情，道：“大师你瞧，我中原能人辈出，你说你要与其中哪一个比都不能服众。”
金轮法王沉下脸：“那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莫将尘的心智是黄蓉都多加赞赏的，这般说法已让群雄暗叹不已，他们之前怎么就能轻易地答允那小王爷的挑衅，这不是自折家门么？
黄蓉全然只是微笑着看戏，既然有她这师妹出来解决，那也不必自己劳心劳力了。
“怎么办呢。”莫将尘环视了一下大厅，见众人脸上都是一副期盼的神色，不由好笑，又见师姐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一虚，赶紧转过脸来，正色道：“既然大师武艺超群，想来也不愿折辱自己去一个一个试炼谁最厉害。那不若仍是按照之前的规矩来，让你的两个徒弟来替你一试，最后若是不敌，再由大师亲自出马。”
“自然，都是弟子代替师父比试，不会叫大师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