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紧锣密鼓的战争(14)(1 / 1)
酒吧里依然灯光晦暗。
这次的人明显多了一些,哈利扫视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是女人。这让他感到怪异。相比以往,今天是平安夜,竟然酒客不减反增?然后哈利发现他们有的亲昵地挨在一起,仿佛两个个体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依偎着取暖。
哈利不由的失神。
“嘿,男孩你好啊~”侍者过来送酒,路过的时候忍不住靠近他,“你的那位先生不在,不如和我们玩?”
“玩什么?”
哈利听到拉赫尔不在,有些不知道是失望还是轻松的感觉涌上来。这让他有些难受,语气却习惯地保持平和,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侍者棕色的眼眸亮了,他近乎贪婪的看着哈利。这一次哈利是刚从宴会上出来,黑白的礼服外面是裁剪修长韵味十分的大衣——完全地能看出那年轻的身材线条有多么美好,最外层,厚厚的天鹅绒斗篷披散在身上,绣了暗色的纹路,如果完全张开,你会发现那是一捧火焰的图案。
这近乎严谨的衣服,有的时候只能适得其反。哈利不动声色的把魔杖放回衣服里。对自己刚才的一时冲动有些懊悔,他应该回到勒梅庄园的晚宴上去,而不是在这里应付一名男人的搭讪。
“我是说,我得走了。”哈利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那侍者抓住手腕,“别走啊,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哈利几乎条件反射地想甩魔咒,然后他意识到这不是战场,眼前这个人只是个麻瓜。
这么一松懈,就被拽到了吧台,那里已经有三个人了。
“别紧张,小家伙。我是吉姆、这两位是保罗和丹尼尔。有个游戏得四个人,我是说碰巧你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吧。”身材高大的男人——哈利怀疑这体格似乎是橄榄球队员——站起来自我介绍道。他是个黑人,牙齿很白,对着哈利笑的时候让他无端的想起了狼人。
好吧,至少狼人的牙齿没有这么白。
哈利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抱歉,我不会玩。”“嘿,别急着拒绝,赢了钱我们可就发了。”保罗是个看起来很轻浮的男人,穿着考究而随意。“看到了吗,那儿有个瓶子,把硬币投进去,就能获得两倍的钱,连中两次就是四倍,以此类推,男孩,我们可以赢得这家店破产!”说着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哈利向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麻瓜的游戏?
皱起眉,哈利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是的,很熟悉的感觉,就像刚刚那样,没有证据却直觉对方不怀好意。
他突然想教训教训这几个男人。如果他们真的是不怀好意的话。
于是哈利松开眉头,露出一个笑容。翠绿的眼眸带着冷冽和隐约的轻蔑,漂亮的如同死咒的光芒,那夺人心魄的璀璨几乎比夺魂咒还能惑人心智,只是看着,就觉痴迷。三个男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呼吸急促了一点。
“好啊。”哈利轻声说。
瓶子的确是瓶子,窄口的长颈玻璃瓶放在吧台上,从长条的台子另一端投币。侍者打开了灯光,让这里亮堂的整个酒吧都能看到。人们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哈利这次带了钱,5便士的银币是最小的,他随意地向着那个瓶子投去。
叮当一声,它从瓶口崩开了。
底下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更多的贪婪的视线扫过来。
“嘿,加油啊,小家伙。”
哈利挑起眉,他确信刚才已经用了点必中的念头,有魔力被带动了——只是一丁点,他还不希望硬币拐一个非物理可解释的轨迹。从兜里抓出另一枚硬币,重量不太对,他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是金加隆。哈利不禁一笑,这下子可不能输了,不然他可真的有点亏。
翠绿的眼眸平静的盯着瓶子,魔力沿着奇妙的轨迹流动,一个咒语隐隐约约堵在喉咙里。亦或者那不是咒语,是纯粹的魔法。白皙的手扔出那金灿灿的魔法硬币,众人的目光追随着那一抹金光,就如同哈利在魁地奇里追着金色飞贼,然后毫无意外的,金加隆被扔进了长颈瓶里。
叮当一声脆响,硬币在里面震颤着好一会儿才倒下。
全场鸦雀无声。哈利皱起眉,他们的目光很奇怪,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翠绿的眼眸疑惑地扫了一眼。吉姆长大了嘴巴,像是还没回过神,另两个人目光发直地盯着那个瓶子。
瓶子有问题吗?
哈利眯起眼眸,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不,当然不。”吉姆总算回过神来,“小家伙你真棒!”他勉强的笑着,“不过只能是普通的硬币,纪念用的金币可不算。”麻瓜当然不认识金加隆,只当做是某些机构发的纪念金币。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看走了眼,这个少年真的好骗吗?不知道有多少男孩因为这个把戏落在他们手中偿债,用他们换来大笔金钱和机遇。是的,他只说了赢了如何,可没说输了如何?赢与输本就应该是平等的不是吗?
哈利魔力四溢,他看着吉姆的表情,对他在想什么有点感兴趣,然后他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他不会摄神取念,基本的念想配合魔力只有很简陋的效果,比如听到对方此刻的想法。
“那好吧,就用普通的硬币。”
哈利彻底冷漠了下来,看起来就像是被冒犯了。他心底气的发抖,但表面上却平静的什么也没有,只有那翠绿的眼眸越发冷冽。这是一群人渣,无可救药的人渣。底下这些,剔透的目光扫过下面偷偷看过来的人,哈利有些作呕,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一个男孩被引向堕落?亦或者在等着他落网,然后一拥而上分食干净?
如何的怒气也无法影响哈利的理智,他早已发誓不会让自己冲昏头脑。
因此这些人只是看见男孩冷静、甚至有些冰冷的恍如高高在上地扫视了一圈,那像极了死咒光芒的眼睛美丽得惊人。
哈利拿出一枚2英镑的大硬币,几乎在收回目光的一瞬间扔了过去。
魔法让这硬币飞速的奔向瓶口——没有像之前那枚被崩飞,而是优雅从容地落在了里面。
“这……这怎么可能?!”吉姆呆呆的看着哈利不间断地从兜里拿出硬币,不管是什么面值的,一个个,平静而冷漠的往瓶子里扔。叮叮当当的碰撞声,表示这些硬币正跟同类躺在一起,没有一个失败,全中!
“别扔了!别扔了!——”保罗咆哮着扑过去,“男孩!你没听见吗?!”他伸手想抓住对方,哈利冷眼判断着对方的位置,向后踏了一步,就让他扑了个空。
“为什么不?”他第一次用脚踩住一个人的脊背,就像一个恶棍,亦或者坏蛋。哈利为这个想象而嗤笑,没有温度的笑。“亦或者,我应该故意把硬币扔到外面,好让你们讹诈我一大笔钱,我猜那是个我偿还不起的数字,嗯?”
“小混蛋!你他妈给我起来!——”
哈利冷眼看着保罗在脚下挣扎,忽略底下那显得有些失望的嘘声。胃里一阵痉挛,这个地方真的让他作呕。
“小子,你最好识相点,输和赢都是我们说了算。”吉姆和丹尼尔慢慢靠近,“我们只是想跟你玩玩,开个玩笑。”
哈利微微偏头,翠绿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情感:“这可不是玩笑,你看,你们自定规则坑骗了那么多人,现在也应该遵守这个规则不是吗?”他盯着那铺满瓶子底部的英镑硬币,“你们该赔多少呢?”
“操!去死吧你!”
哈利的呢喃彻底激怒了他们。吉姆咆哮着一拳头打过来,哈利敏捷的一闪绕到他身后,冷眼看着他与丹尼尔撞成一团。那翠绿的眼眸真真切切地泛起冰冷的光芒。“原来你想死吗?”
吉姆扶起保罗怒目而视,然而撞进那一双眸子里,一瞬间,脑海一片空白,不知怎么的,就有一股子冷意渗透心底。一股让骨头酥麻发痒的恐惧从四肢百骸夺走所有的温度。无形的风浮动着,在这封闭的室内。
那是哈利的魔力。
他是真的想杀了他们。这群无可救药的败类!
“如果我是你们……”哈利握紧了拳头,突然开口,他盯着他们,“我就会把我所有的钱用来弥补那些孩子,并从此发誓不再做这种事情。”
底下有人在喷笑,但似乎有种奇异的魔力,让他们只能静静的听着,一种力量压制了他们。哈利慢慢走近,发现对方的眼睛瞳孔收缩到了极限,神色呆滞,他面色不改,依旧冷冷地说:“然后,想死的自己想办法,想活着的,去警局自首。无论结果如何,为你们所犯下的罪行忏悔吧,混蛋!”
哈利气的五脏六腑都在发疼,然而那三个男人仿佛突然打了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酒吧。
一阵晕眩袭上脑海,哈利几乎站立不稳地踉跄地后退两步。这是被气的,也是魔力消耗带来的后遗症。哈利知道,自己刚才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壮举。是的,对自己来说就是壮举。
无声无杖的夺魂咒!
这可是他第一个无声无杖魔法。就在今天晚上他还在为学习黑魔法而负疚,现在就能无比熟练地对麻瓜使用不可饶恕咒语。哈利嘴巴里一阵苦涩。刚才他差一点,差一点就想用另一个更罪无可恕的咒语。
这让他难以置信,愤怒之后的负罪感和虚弱,几乎让他难以站立。而一只手掌按住他的肩膀,顿时那下面的肌肉绷紧了,刚才无声无杖魔法的成功似乎余韵未消,哈利眨眼间完成了另一个。
力松劲泄!
那手掌松了松,另一只手抓住了他。“够了,哈利!”淡淡的薄荷香气从身后的胸膛传来,男人抓着他肩膀的手极为用力。哈利认出了这个声音,筋疲力尽。“威廉先生。”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没有力气说话。
哈利被他拥着走进一个角落里的沙发。然后那些恼人的视线也消失了。植物和柜子挡住了它们。
那双手用力的把他按坐在沙发上。哈利任他施为,面无表情。愤怒之后是无尽的疲惫。“我以为,你不会来这里了。”他送给对方的笔记本带有一个魔咒,可以避免被魔法部找到。哈利希望这位先生远离这里,远离他,也即远离了危险。
“我哪儿也不去,哈利。”拉赫尔酒红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其实你没必要跟他们怄气,这种人太多了。”
是啊,气到无师自通了无声无杖魔法。
哈利苦笑:“我只是讨厌自己的虚伪。”拉赫尔挑眉,“我不这么觉得。他们的确该死不是吗?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
哈利轻轻点头:“我听到了他们的想法……”他顿住,摇头,“我不会这个,大概只是当时我的念头太重了才偶然成功吧。现在我就听不到你的。”哈利虚弱的笑了笑,他知道被人读心是多么讨厌的一件事,即使那个猜测是真的,至少这一刻,他不想去理会。至少对方现在还是“拉赫尔·威廉”,不是吗?
拉赫尔不说话,他仿佛从没有见过哈利一样,酒红色的眼眸是那么专注。“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我是说刚才你那么愤怒,看起来很像是要那么做。”他的语声低沉轻柔,仿佛要让人沉溺进去。
哈利闭上眼睛,睁开时,那翠绿的眼眸中已将一切脆弱掩埋:“我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我是人,他们也是,我有什么资格夺走其生命?谁都没有这个资格,让他们接受正确的惩处,才是对的。是的,我差一点,就用错了方法。”
这句话仿佛承认了一种不堪,一种肮脏。
哈利慢慢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那种对黑魔法的厌恶,和对自己竟然使用的如此熟练的惊觉,让他无比的恶心。
这种事情随着年深日久,就更为深刻。在人前哈利不能表现出一丁点的脆弱和破绽,他不能因为杀了一个,哦或者一群食死徒而呕吐,更不能因为杀死几个狼人而难过,那不是救世主应该做的事情,他必须是一个标杆,永不倒塌的丰碑。然而那并不代表他无知无觉。赫敏隐约有所察觉,并和他谈了几次,都被哈利敷衍了过去。
这种事情没人能帮他,说出来不过是多了一个人烦恼,何必呢?
人们信任他,他为了凤凰社,为了那个老人的心血,抛弃了自己的犹豫、胆怯、信条、乃至于自我。哈利悲哀的觉得自己的底线在一步步降低,从不要杀人,不要学黑魔法,变成了无论什么,能用就好。或许有一天,自己会变成原本最厌恶的人。
他庇护的每个人轻松一分,他的肩上就会沉重十倍。
而更前方,还有一个Voldemort像一座大山一样横在那里。“哈利……”有那么一瞬间,哈利以为这是挂坠盒里那个人的声音,叹息、带着那嗓音里天生的沉美,嘶嘶作响。一双柔软干燥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他浑身的力气不知怎的就消失了,而对方一点点的揉开他的手指,那掌心里汩汩冒着鲜血,鲜红的血,落在那白皙的皮肤上,漂亮的如同玫瑰花瓣儿。
“拉赫尔?”哈利怔怔的看着他,不知何时男人已经坐在了他身边,盯着那伤口出神。那酒红色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什么……他迟疑地低下头,修长的手托起那手掌,哈利呆住。
那形状漂亮的唇碰触在手心敏感的皮肤上,轻柔的舌尖扫过伤口,带着如那人本身的魅惑,看似轻柔的动作却让哈利的伤口隐隐作痛,仿佛能感觉到鲜血被吸食的每一个过程。而始作俑者半眯起酒红色的眼睛,那里面的慵懒和惬意,几乎一瞬间和某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哈利呆呆的看着他。
那自心底而生的难过仿佛被施了消失咒,他的思想从那泥潭里冲出,却被眼前这一幕惊怔。
似乎过了许久,他的唇才离开,有些遗憾的说:“原谅我,”他倾身靠过来,那沾着血的唇仿佛让那呼吸都带了血腥气,“实在是你……太诱人了。”虚无混为现实,这曾经哈利想象的一幕,被突兀的拽到眼前,却发现他低估了那里面的诱惑。
那每一个单词,每一缕呼吸,都在诱惑他。
直到那声音,那在战场听过、在梦境里听过,在挂坠盒的魂片那里听过……却从来没有一次如此真实。那呼吸拂过耳廓,肌肤从那里开始,一寸寸的红透了。哈利简直要跳起来,前所未有的慌乱打破了他那外表的冷静,哈利向后躲避着,“威廉先生,你、你喝醉了吗?!”然后他听到了男人愉悦低沉的笑声,那震动的胸膛和呼吸,斟酌词句,半晌吐出一句话:“你看,这不是变得活蹦乱跳吗?”
他倚靠着沙发,漂亮的线条随着灯光和那裁剪合体的衣服打入眼帘,哈利这才发现对方也穿了似乎是礼服的衣裳,仿佛也从什么宴会里避了出来。
“所以你在开玩笑?”哈利露出无奈的神色。
“哦?哈利……”拉赫尔挑起眉,酒红色的眼眸里全是揶揄的笑意,“或者你希望,那不是玩笑?嗯?”那轻轻呢喃的尾音让空气都变得甜腻暧昧。
哈利的脸完全红透了,咬咬牙:“不必劳驾,我没事了。”
“那可真遗憾。”拉赫尔诚恳的说。
“你不热吗?”
“什么?”哈利愣了愣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斗篷,而经过刚才一连串的事情,汗水几乎打湿了里面的衬衣,他皱起眉,抬手解开上面的扣子、丝带。而这个过程拉赫尔盯着他看,目不转睛的,那宛如实质的视线让哈利有些尴尬。只得匆匆把斗篷脱下,那深色的天鹅绒下面是贴身的礼服,少年的腰线几乎是这套衣服的亮点,漂亮却不露骨,优雅却不轻浮。在摩金夫人的手艺下,哈利完全撑得起这套衣服。
凤凰社重聚后的第一个圣诞,他们必须确保哈利的形象是最完美的。
拉赫尔微微眯起酒红色的眼眸,视线流连在这漂亮的躯体上,“难怪他们敢无视这里的规矩……”
“什么?”哈利没有听见他的轻语。
“不,没什么。”拉赫尔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