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沐秀(1 / 1)
祁深眯了眯眼,一脸微笑的看着那正在嘀咕他的几个暗卫。“我倒是不知道,你们心中原来对我有这么大的怨念呀?”
五个暗卫纷纷摇头,连忙否认道:“没有,少阁主,我们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哦?你们的意思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嗯?”祁深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五个暗卫纷纷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对视一眼,每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一个意思,那就是——跑!
祁深拍了拍自己的手,冷笑一声,跟我斗,你们还嫩着呢。
转身,面上的冷意散去,变成了笑容,凑到夜安宸的面前,一手拿起一旁的另外一只笔,笑着说:“落尘,我来帮你吧。”夜安宸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头疼,却没有拒绝。
朝堂之事,祁深了解的确实不如夜安宸。一些事情的处理办法也是想不出来,只能够简单的帮夜安宸分分文书的类型。是一些歌功颂德的看都不用看的奏折,还是写着重要大事的奏折。
不得不说,影三真的是一个很能干的暗卫,当祁深勉勉强强的分完了自己面前的奏折,感觉累的要死了的时候,抬头一看。哇,刚才影三处理完的奏折是他看的那些的三倍多……怎么办,忽然感觉自己好无能的样子。
低头,看着夜安宸还在认真的钻研,便不忍心再次打扰,转身出去了。
或许在这方面他确实没有才能,可是别的地方,他也不算是完全没用呀。
伸出手,祁深再一次的奋斗在泡茶上。秀公公领着端着晚膳进来的人儿,看着祁深手忙脚乱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会心的笑意。挥了挥手上的拂尘,示意那端着菜的公公门先将晚膳放进去。然后自个儿走到了祁深的面前。
“二皇子妃,这种茶呀,需要先过一遍水的。”秀公公笑着说道。
祁深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怎么都感觉不对。
眯着眼看着祁深头也不回的认真摸样。秀公公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虽说当初的他确实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二皇子会执意选这人为妃,如今似乎也是懂了一点。
沉默了一会儿,空气中只是弥漫着滴滴答答的水声,以及一股独属于茶叶的清香味。秀公公看着祁深,就在这安静的场合中,仿佛是自言自语一样:“有的事可以自己去实践,可是有的事,问问会的人,会少很多功夫。”
祁深蓦然抬头,眯眼看着秀公公,却只见秀公公眉眼弯弯,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针对这泡茶的事情一样。但是细细想来,这句话又可以……
秀公公见祁深的面色有些不对,微笑着弯腰行礼:“如果二皇子妃有什么异议的话,那就算是奴才失言了。”
祁深挥了挥手,示意秀公公可以下去了。
手中端着那一壶泡好的茶水,闭着双眸,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事情,忽而发出一声浅淡的笑。
这宫中,倒还真没有一个简单的人。
问问……会的人么?那么谁又会知道,如果左相和右相都被扳倒了,这个朝堂该怎么维持下去?
是了,萦绕在祁深心中的心结就是这个。
如果朝堂之上没有那么一两个顶梁柱。没有人替皇上处理事物,皇上就会变得非常繁忙。就像是今天,左相才离开朝堂不过一天,送到夜安宸桌子上的奏折就翻了个两倍。祁深眼角一暗。他是要报仇,可是不能够因此让夜安宸累着啊。
眸光一转,忽然看向了暗处,影三藏匿的地方。
祁深抬起了步子,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的计谋。
第二天。
夜安宸的孝期到了。夜淳煜早早的便让太监来送话,让夜安宸今儿到金銮殿去上朝。
朝堂上,一向空着的皇子站的区域如今多了一个人,朝臣议论纷纷。
趁着夜淳煜还没有来,几个靠近夜安宸的朝臣开口了。
“二皇子殿下今儿怎么想起来这金銮殿了?”
夜安宸嘴角挂着一抹不是很明显的笑意,脸上有着些许的不满和愁容:“今天早上我本来睡的好好的,就被父皇身边的李公公给叫了起来……说是我孝期到了,该上朝了。我也没数,父皇说的应该没错吧?”
几个大臣纷纷应声,没有反对。
倒是站在一边的郁吾心勾起了唇角,眼底闪过的冷意凛冽和面上温暖的笑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陛下算的自然是没错的,不过臣就是有些担心,这……”郁吾心看了看底下的朝臣,无奈的一笑:“可能今天的言论对二皇子殿下不利,还望二皇子宽心。”
其他朝臣一听见这个话题就纷纷闭嘴了。他们可没有郁吾心那么大的胆子,在这里议论这事儿。
夜安宸微微一笑。
郁吾心这个老匹夫摆明了是要站在他的对立面了。呵。祁深,你这个爹可真没有丝毫的感情呢。
一边,暮周毅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上左边的队伍,看见夜安宸的时候瞪大了眼睛。而后无奈的笑。看来他的儿子真的是选择要站在二皇子这边呢,罢了罢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拦了儿子的仕途不是?
朝堂之上的风云,二皇子妃是看不见了,昨儿在去偷听了墙角,如果今天再去的话还不被抓住?他可是很惜命的。坐在二皇子经常坐着的书桌凳子上,祁深半眯着眼睛,打着盹儿。
今儿夜安宸被吵醒,连带着他都没睡一个好觉。可是之后夜安宸走了,整个房间中都没了夜安宸的气息,祁深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了,只能够坐在这里打个盹,等着约好了的那个人来见自己。
若要问那人是谁?
久违了的——沐逸风。
“哈哈哈,深儿,好久不见啊。”听着这爽朗的笑声,祁深的瞌睡瞬间就醒了一半。开玩笑,他哪里赶在他外公面前表现出一点的慵懒啊。
“呵外公你来的可真早。”挠了挠头,祁深有些无奈的说着这句话。尴尬的笑声听着有点毛骨悚然的,沐逸风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祁深只感觉一阵风吹来,面前就多了一个人和一张霸气四射的椅子。
“……”啥情况这是?
静默的盯着眼前这个人,祁深张口问道:“外公……你出个门干嘛还要带上椅子?”
沐逸风伸手撑住了自己的下巴,脸上闪过一抹未知的尴尬,开口道:“皇宫的东西我不是很想碰。唔,看来你在这宫中的小日子过的还不错呢。”
祁深眯了眯眸子,表示自己过的当然很好,可是下一秒祁深就后悔了,因为他听见他外公这么说——
“这样吧深儿,你和你夫君请个假,我带你去荣安城看看。”
“看什么?”祁深语气中带着一股子警惕的味道。
沐逸风盯着祁深,似乎有话却说不出口,直直的把祁深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之后才勉强的听到这样一段话:
沐语嫣对郁吾心痴情到,连死都想要死在离郁吾心最近的地方,可是这个地方并不是右相府,而是郁吾心花了最多心血的——荣安城。
“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有去看过你的母亲一眼,如今你嫁出去了,好歹去给她送壶酒?”
良久的沉默,而后是祁深一声清浅的应答。他确实是该去见见那个素未蒙面,却赐予了他生命的女人。
风儿从推开的窗子中吹了进来,不知何时已经从温暖的风儿变成了带着冷意的风,或许是由于季节的转化,或许是由于心境的转化,祁深不是很明白,可他确确实实在此刻打了一个寒颤。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荣安城祁深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看着那一脸愁思的沐逸风,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知道应了下来,但是提出了一个要求,不论如何一定要等夜安宸回来。
秀公公来送茶的时候,霸气外露的沐逸风压根就没有想到回避什么,而祁深也由于想着事情,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反而应该十分诧异的秀公公面色正常的不像话,就连端来的茶盘上,都放着准备好的三个茶杯。
倒好了茶之后,秀公公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可是当秀公公恰恰走到门口的时候,沐逸风忽然开口了。
“沐秀?”
正在发呆的祁深有些莫名的抬起头,看了眼秀公公,又看了一眼死死盯着秀公公的沐逸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啥。痴呆中恍恍惚惚的想起,沐这个姓氏不要太熟悉啊。
而身为主人公的秀公公面上一直带着公式化的笑意。却不曾开口。
沐逸风死死的盯着秀公公的脸,一直没有挪走目光。
“如果两位主子没有什么吩咐,奴才就先行告退了……”弯腰行礼后,正打算离开。
一向处变不惊的沐逸风却忽然从他的凳子上站了起来,难得一见的失态。伸手就拽住了秀公公的手臂,秀公公手中的托盘一下就甩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
“啪。”托盘中雪白的瓷碗被摔得粉碎,里面承载的红褐色茶水也流了出来,一地残殇。
就如当年雪地里,那个满身伤痕血液侵染了衣衫的少年破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