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逸音前传3(1 / 1)
次日。
屋外细雪纷飞,天寒地冻,屋内却暖入春日,温馨甜蜜。衣物落了一地,唯有芙蓉帐中美人浅眠,绒被遮着如玉的身子。
“长逸.......”扶长音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睁开眼发现身边空无一人。他疲惫地撑坐起来,绒被滑落,露出整个细嫩光滑却吻痕斑斑的身子,可见昨夜的风流。
“长逸?”扶长音撩起帷幔又唤了一声,却还是无人回应。昨夜温存一宿,今日睁眼却连对方的影子也看不到,心里不免泛起一阵失落与不满,更有一丝不该有的担忧......
想着对方也才十七,不懂照顾人也正常,扶长音无奈地摇摇头,□□着身子下床捡起地上的衣物,走去浴池整理。一盏茶后扶长音整理好衣物走出来,不变的一袭青衣,绸带束起几缕发丝,温暖的狐裘包裹着清瘦单薄的身子,清雅公子如故。
昨夜缠绵后,百里长逸及时用药护理着扶长音的身子,故今日扶长音虽困倦但也并未有其他不适,他拢了拢狐裘便出门,在长廊遇见了云清。
“云清,你可知道长逸在何处?”
“师兄,好久不见。”云清欣喜地看着扶长音,继而说道,“长逸师弟应该在后山梅林练剑。”
“梅林?”
“嗯,两年前师弟在后山种了一片梅林,在梦湖周围。”云清淡笑道,“我带师兄过去吧。”
“有劳。”扶长音优雅地点头,撑起伞便和云清走进风雪中,步伐略急地走向后山。
后山雪积的很厚,依稀瞧见一片还很稀疏的梅林,许是刚刚栽种还未成气候。
“怎么不见人?”云清奇怪地环视四周,忽然察觉到一阵剑气四散,紧接着是两个人影在梅林中翻飞对剑,一个是一身黑衣的百里长逸,另一个是.......
“那女子是谁?”扶长音的目光停在那名与百里长逸切磋对剑的青衣女子身上。
“她呀,就是武阁的小师妹孟伊然,一年前进来的。”云清开怀地笑起来,“他俩经常来这梅林切磋武艺。”
“哦?”扶长音似笑非笑,藏在袖内的手紧握成拳,转身就走。
“诶师兄?你去哪?”云清莫名其妙地看着扶长音就这样转身离开,连伞也没打。
云清快步追上去,帮扶长音撑着伞:“师兄,雪大了,还是撑伞罢。”
“云清,我闭关的这两年,百里长逸和孟伊然是如何认识的?”扶长音冷冰冰地问道,只恨自己昨夜意乱情迷,听了几句甜言蜜语便失了方寸,他该知道人心是最容易变的。
“起初的一年长逸师弟整日都沉默寡言,除了练剑就是在后山种梅林,像个痴儿,后来孟伊然进了武阁便缠住他,再后来他俩就开始一起练剑,这个孟伊然确实让消沉的长逸师弟变了不少。”云清实话实说。
扶长音自嘲地笑了笑,像被扼住喉咙一样几乎要窒息,心底锥刺的疼。
“师兄?”云清惊愕地看着脸色惨白一片的扶长音,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失魂落魄的扶长音。
“不必跟他说我来过。”扶长音苦涩地说了一句便飞身离开,不知去向。
在扶长音离开不久,百里长逸收剑落下,他看着同样落地的孟伊然,说道:“师妹,今日是我最后一次教你剑法了。”
“是因为师兄回来了吗?”孟伊然问道。
“嗯,你也知道我等了他两年。”百里长逸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容,“以后的日子我想每时每刻都陪着他。”
“那恭喜师兄,得偿所愿。”孟伊然笑嘻嘻地说道。
“还要谢谢师妹这一年陪我说话,否则我恐怕要一直消沉了。”百里长逸感激地拍了拍孟伊然的肩。
“对了,师兄有告诉他,这两年你为他种了这片梅林吗?”孟伊然好奇地问道。
“我想过些日子等花都开了再带他来。”百里长逸露出个宠爱的表情,“长音该醒了,我要回去陪他了。”
“知道啦,你赶紧回去,迟了要跪搓衣板。”孟伊然笑得合不拢嘴。
“嗯,你也回去罢。”
百里长逸说完便从梅林回去,他是想着长音昨夜身子累,今早应该不会这么快醒来便先依约来梅林和孟伊然交代清楚,然后再回房跟长音把孟伊然的事解释一遍。可当他回到房里,发现床上空荡荡的,暖香也没点,本来散落一地的衣物都被收拾起来。
百里长逸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连忙跑出去到处问人,可竟然没人知道长音去了哪儿,他发狂似的在山庄里到处找,弄得整个山庄的人都以为他疯了,又跑到山脚的小镇上找,一直找到黄昏,他失魂落魄地走回山庄里,百思不得其解。
“长逸。”玄机子就站在山庄门口,仿佛在等百里长逸回来。
“师父。”百里长逸面无表情地行了个礼,也不管礼数周不周全就走了过去。
“你和长音,你们两个怎么了?不是一直好好的吗?”玄机子也是莫名其妙,“怎么今日一个说要回去闭关,一个又像疯了一样瞎闹腾。”
百里长逸浑身一寒,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玄机子,语调也颤抖起来:“闭关?师兄要回去闭关?为什么?!”
“嗯,今早他找我,说明日要回去闭关。”玄机子皱起眉头,“而你,一整天了都在山庄里闹腾,又下山闹腾,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在找师兄......我找了他一天了,师父,师兄现在在哪儿?”百里长逸急切地询问道。
“他今日陪为师阅道法,现在应该是回房了。”玄机子诡异地看着百里长逸,“你是不是又惹你师兄不高兴了。”
“我没有......师父,徒儿告退。”百里长逸烦躁地抓了抓脑袋,他搞不清楚怎么一觉醒来长音就对自己这样绝情,难道是昨夜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百里长逸一路风风火火地回到院子里,刚进去便看见自己寻了一日的青衣男子正在积雪覆盖的枯木下站着,浑身冷若冰霜的危险气息,和昨夜判若两人。
“长音,我找了你一日。”百里长逸着急地跑上去从后抱住扶长音,感受到实实在在的人儿,他才松了一口气。
“你找我做何。”扶长音淡淡地回了一句。
“怎么生气了?”百里长逸温柔地把扶长音转过身来,看着对方被寒风吹得发红的脸蛋便心疼得要命,连忙用温暖的手心捂上去,“脸冷冰冰的,你是要心疼死我吗?”
“你不必这样假惺惺。”扶长音冷漠地拂去百里长逸的手。
百里长逸皱起眉头,用力抓住扶长音的手腕,语气也有些着急:“长音,你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今日同师父师娘说成亲之事.......你现在又为何这般?”
“师弟,我该说你多情还是该说你风流。”扶长音苦涩地笑起来:“你既与孟伊然情投意合,昨夜又何必说那些话骗我与你亲近,你知道我心里有你,便如此欺辱糟蹋我吗?”
“你在胡说什么?!”百里长逸不可思议地看着扶长音,“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和孟伊然清清白白,我对你从未变过,昨夜也是真心待你.......”
“不必多说,我明日便回去闭关,今夜我去别院休息。”扶长音堵着一肚子气,掰开百里长逸的手,刚走出一步就被对方拽回来扣在怀里。
“长音!算我求你好不好,别回去......”百里长逸害怕地抱着扶长音,这两年相思成疾、不人不鬼的日子已经变成一个可怕的心理阴影,一想到长音又要离开,他就浑身颤抖起来,连脸色也惨白一片。
谁能想到身为武阁首席弟子的百里长逸会因为扶长音的话吓得不成样,就连百里长逸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病态地想要占有扶长音,依赖到仿佛没了长音就会活不下去,就像鱼儿离不开水。
扶长音惊愕地看着百里长逸,对方像一个被抛弃后苦苦哀求的小孩,那样惊恐无助的神情是没办法装出来的......
“长音......生气归生气,你别回去闭关,我没办法再等你几年,我真的会死的。”百里长逸的眼眶红红的,声线也有些哽咽,“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也不怕师父总说我就知道围着师兄转没点志气,可我就只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听到“死”字,扶长音心中一滞,他迷茫地看着百里长逸,已经有些看不懂对方。他能感受到长逸对他的真心,可为何对方又会和孟伊然不清不楚?
“你以前说岐山没梅花是遗憾,我这两年在后山为你种了一片梅花,等过些日子花开了,我就带你去,若你回去闭关就看不到了。”百里长逸越说越着着急,都有些语无伦次,“等梅花开了,你弹琴我舞剑,我还在梅林搭一个草屋,你肯定会喜欢的……”
“长逸?”扶长音心软地抚着百里长逸惨白一片的面庞,对方怎么会成这样子?
“长音,我的长音……”百里长逸痴恋地望着扶长音,两手抱着对方的身子缓缓压到枯木上,俯身吻住那红润的嘴唇,细心温柔地舔舐,他不敢深入,只是单纯地浅吻着。
“长逸,你先放开我。”扶长音微微侧了侧头。
“我不放,死也不放。”百里长逸冷着脸,固执地抱着扶长音,不让对方有一丁点儿的机会离开,“长音……你是我的命,我不许你再离开,绝对不许。”
积雪簌簌而落,全都落在百里长逸身上,他顾不了这么多,只想用尽满心的爱意把这个男子留下。
扶长音静静地靠在百里长逸的怀里,他又何尝不想与他的长逸平平静静地相守相爱一辈子,可有些事解释不清总会是一个疙瘩。
他深吸一气,低声问出来:“你今早去哪儿了?”
“昨夜你那么累,我想你今早不会醒那么快就先去了梅林,见了孟伊然。”百里长逸毫无隐瞒地说道,“她是武阁的小师妹,有时和我一起练剑,她只是师妹,仅此而已,我今日去见她就是跟她说我以后不能教她练剑了。我跟她说了之后就打算回房陪你醒来,然后跟你解释清楚孟伊然的事,可我找了你一日也不见人,我都快疯了。”
“为何是她,山庄里这么多人,为何单单是她与你如此投契。”扶长音掩饰不住地醋意大发,语气酸溜溜的。
“长音,你可知道,整个山庄只有她相信我爱你。”百里长逸吻着扶长音的发丝,哀伤地说道,“那些师兄弟都暗地里说我心术不正,竟然对自己的嫡亲师兄有如此肮脏的想法。那天她误闯梅林见到我,她让我振作起来别这么窝囊,这样你才不会瞧不起我,之后她时不时会来梅林陪我说话,我跟她说了好多我们从小到大的事,只有她相信我爱你,而不是淫思。”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扶长音心疼地抚着百里长逸的面庞。
“这也无可厚非。”百里长逸自嘲地笑了笑,“长音师兄纤尘不染,他们知道我对你有那种想法,自然觉得我心怀不轨。”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些。”扶长音懊悔不已,今日被愤怒冲昏头脑,钻牛角尖地觉得长逸欺骗自己的感情,都愿不去听对方解释。
“我只要你相信我爱你,其他人的想法我不在乎。”百里长逸温柔地抚摸着扶长音的发丝。
扶长音望着百里长逸的眼眸,轻柔的语调却是那么认真严肃:“长逸,我今日既信你,此生便不会再疑你,我绝不准你负我。”
百里长逸执起扶长音的手,深情地在对方手背上落下一吻,许诺道:“我此生唯爱你扶长音一人,生死相随,若我有负你,定生生世世尝遍情劫之苦。”
扶长音的脸色柔和下来,他淡淡一笑,温顺地靠在百里长逸的肩上:“好,一言为定。。”
“若以后再有这种误会,你莫要什么都不问便离开,我不想我们因为这些误会而错过。”百里长逸心有余悸地说道。
“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扶长音尴尬地说道,“但以后我每日醒来,定要第一眼见到你。”
“好,我答应你。”百里长逸宠爱地捏了捏扶长音的鼻尖,他紧紧怀抱着深爱了许久的男子,这一生至此圆满。
任春华融融,凭夏花璨璨,即红叶凉凉,终雨雪霏霏,与卿共饮一杯,煮酒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