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诱因4(1 / 1)
“叶小姐……”
叶微光抬头,对上那双满是痛楚不甘的眼眸。
秦惜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次白云寺,多谢你。”
多谢她什么,叶微光并不清楚。
秦惜说完,却没有像之前一样仰头喝完,而是指着她,“叶微光……你有种——你要是厉害,就起来和我比比!窝在男人怀里算什么本事!”说到最后,她情绪激动,手臂一扬,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包厢里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站着的秦惜身上。
叶微光并没有说话,迟凉感觉到这奇怪的气氛,有些心慌。心慌的来源,主要是叶微光。
半晌,叶微光淡淡开口:“你要比什么?”
她话音一落,迟凉立刻死死攥住了她的手,叶微光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表示安抚。
秦惜故意忽略这令人心疼的一幕,冷笑一声,“喝酒。”
叶微光看了一眼已经被她砸碎的酒杯,突然笑了下,“然后呢?赌注是什么?谁最后赢了迟凉就归谁?”
秦惜脸色一变,她只是看不惯叶微光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未曾想过要拿人来做赌注。
迟凉也阴沉了脸,斥她:“叶微光!”
叶微光心里“咯噔”一下,自然知道他生气了,但她原本就没有要和她比试的意思。
叶微光于是说:“秦小姐,抱歉,我酒量不好,比不得。”
秦惜冷笑,“叶小姐莫不是怕了,作为迟三少的女人,不会喝酒,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吗?或者说,你根本不把迟三少放在心上,所以不跟我比试就直接将他拱手让人吗?!”
迟凉此时冰冷的声音响起,“秦惜,我的女人我自会护着,用不着你操心!现在,请你出去!”
秦惜却死死咬住嘴唇,直到觉得疼了,才松开,然后对迟凉说:“阿凉,你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
迟凉眯着眼睛,以一种颇为诡异的姿势看着她,仿佛她如此廉价。
“滚。”
秦惜被他的一个字说得全身冰冷,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阿凉,你叫我滚?”
她自己说完,仿佛才意识到这个真相,于是狠狠指着叶微光,大吼:“迟凉,为了这个女人你让我滚?!我们十几年的情分你就这么让我滚?!我哪里不如她了,你冻结我的账户,拒绝和我家往来,你厉害,但是我们的婚约还在这里放着呢,你就算再怎么做,也不能销毁这个事实!”
迟凉眼神冰凉,只是嘴唇里吐出几个字,“婚约取消了。”
“什么?!”她好像听到了什么能让她心碎的事情,身体颤抖着,又不死心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婚约取消了。”他再次重复,末了,又补充一句,“在我离开瑞士之前。”
本来就是长辈们年轻时的玩笑,只不过迟凉离开瑞士前又去找了秦父,得到他的承认,这闹剧才算结束。但秦父的要求是不能告诉秦惜,迟凉那时候没想到可以遇到叶微光,也没想到秦惜会狠抓着不放,所以便答应了。但是如今,他连两家的情分都不要了,哪里还需要再遵守当时的约定。
秦惜听完,脑子里紧绷的弦突然就断了,她哭着,大喊就要上前,“迟凉你滚蛋!”
迟凉心跳漏了一拍,赶忙将叶微光护在怀里,站到一边。沈樊看情况觉得不妙,给钟铭使了个眼色就带着林文文先出去了。
钟铭接收到沈樊的信息,赶紧上前拉住秦惜,“我的小姑奶奶,你可消停会儿吧。”说着快速跟一旁被吓到的小诺说:“赶紧带着人出去。”
小诺听了这话,愣了下,然后突然醒过来似的,立刻带着其他人离开。
秦惜挣扎着,“钟铭,你给我放开!放开!”她哪里挣脱得过,钟铭看着迟凉的脸色,只能死死扣着她。
迟凉紧紧抱着叶微光,对于秦惜的发疯似的行为一脸漠然,“秦惜,再待下去,你会更加不堪。”
秦惜眼泪流得汹涌,她歇斯底里地喊:“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在这里,这个女人可以!她叶微光又凭什么做你的女人!阿凉,我是爱你的啊,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偏偏相信那个要害你的女人!”
叶微光猛地闭上眼,眼睫不停地颤抖,女人的直觉,总是灵敏的,她知道,噩梦来临了。
而把林文文安顿好回来的沈樊,好巧不巧听到了这句话,他皱眉,对着钟铭,“你先出去,帮我看着文文。”
钟铭如被大赦,赶紧脱了手出去。
包厢里又重归寂静。
沈樊对着秦惜沉声道:“秦惜,你最好识时务。”
秦惜笑了一声,“识时务?沈樊,你也帮她?你们根本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猛地对着叶微光,发狠了地吼:“叶微光,你敢不敢承认?!敢不敢承认你接近迟凉是有别的目的,敢不敢承认你母亲是被迟家人杀死的?!”
叶微光想着,真相被她说出来了,她敢不敢承认又有什么区别呢?
叶微光睁开眼,她已经感觉到迟凉此时的怀抱有些冰冷,而他搂着她的手指在发颤。
她没有回应。
迟凉歪头看着她的侧脸,语调不稳,“叶微光——”你到底要承认什么呢?
沈樊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他可以参与的,于是他打开了门,进来两个男人。
两人朝着秦惜走去,秦惜脸上还有泪痕,看见两人过来,她大喊着,惊恐地往后面缩,男人没有给她机会,快速地拿了针管准确地将液体注入她的体内,秦惜于是昏过去。
两个男人将她抬出去,沈樊看着两个人,无奈地说:“我会把她送回去,你——别冲动。”
他说了就走出去,钟铭和林文文立刻迎了上来,沈樊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无奈地摇头。
“先走吧,他们有事要谈。”
包厢内,叶微光闻见空气中弥漫的酒的味道,才觉得有些逼仄,她身体动了一下,迟凉立刻惊醒,原本搂着她的突然就死死抱住她。
叶微光对这姿势熟悉,迟凉一定会将脑袋深深地埋在她的肩窝里,他的发丝会把她弄得痒痒的。
只是他这么做了,叶微光却感觉不到痒意,她看着桌上的酒瓶,声音轻轻,像是呢喃一样,“迟凉……你不累么?我们坐下来喝杯酒吧。”
迟凉不想放开,他总觉得,放开了就要面对那些他们本来不应该承担的东西,他不敢冒险,他早知道。
叶微光觉得眼睛涩涩的,好像有些液体要出来,她眨眨眼,手去推开他,迟凉不让。
她挣扎几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上冷冰冰的语调,“迟凉,理智下来,你会想知道真相。”
迟凉知道,如果他理智,他会去求证,但是,面对这种事情他要怎么理智呢?
但是意志已经松动,叶微光再去挣脱,很轻松脱离了他的怀抱。她的气息彻底离开的一瞬,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皱缩了一下,很疼,很疼。
叶微光去拉他的手,一步一步,牵着他坐在沙发上,然后松了手。
迟凉不发一言任由她,叶微光倒了酒,也没想让他喝,自己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迟凉就这么盯着她。
长久的沉默,叶微光觉得没劲了,也就不再喝了,她看着酒杯,他看着她。
“和迟冰一起死的那个人,是你的母亲吗?”他终于开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醇厚悦耳。
“是。”
他静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这个问题,然后又问:“你一直都知道凶手吗?”
“清明节之前,只知道是迟家,之后,知道是迟远。”她异常冷静,向他一一说明。
迟凉似乎狠狠吸气,继续问:“你当初接近我,是有别的目的?”他竭力去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让它露出一丝脆弱来。
叶微光这次没有像前面一样答的快速,但是也只是慢了而已。
“是。”她声音清浅,不敢加重。
“那你当初为什么答应做我女朋友呢?”
她沉默。
“你后来知道了是迟远害死了你母亲,又为什么——为什么把你自己,给我呢?”
她继续沉默。
“叶微光——”
“你有爱我吗——”
……
叶微光猛地惊醒,眼睛瞪大了,呼吸急促。
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悄悄平息,她抬手按着太阳穴,想要缓解一下脑袋的不适。
侧身去翻床头的手机,才刚刚六点。
叶微光没了睡意,下床拉开窗帘,走进卫生间。
她将头发随意挽了起来,弯腰去洗脸,抬头的时候,不经意瞥见了镜子中的自己。
头发凌乱,黑眼圈很重,眼睛毫无神采。
她只是顿了一下,清醒之后刷牙,将衣服洗了晾在阳台上。然后趿拉着拖鞋,回到卧室,坐在懒人沙发上,透过落地窗看外面。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除了建筑物,就是一片不怎么蓝的天。
蓦地,门铃响了,她起来过去开门,外卖送到。
她尝试着变换姿势方法来模仿迟凉吃外卖的样子,但,总是觉得不对劲儿。
当她不小心咬到舌头的时候,才知道,差了心境。
她便将外卖扔在一边,闭眼假寐。
距离那天聚会结束,已经三天了。
她每晚都会失眠,每天早晨都在吃外卖。
似乎为了某个执念——离开那个男人她还能活,只不过活得,嗯,有点不如人意。
她早早跟别人说去了白云寺,其实自己在家里窝了三天。
然后,终于学会了做西红柿鸡蛋面,只不过不怎么好吃就是。
于纤纤昨晚发了短信,说昨天下午叶宋求婚了,完了还有一堆抱怨,说她不接电话。
然后就是沈樊的短信,他一直“汇报”着迟凉的动静,迟凉第一天发高烧,第二天带病又是视频会议,又是写邮件,第三天安排好一切,飞去瑞士见父母了。
叶微光想,迟凉比她聪明,知道换个地方躲躲。
可能也不是躲,毕竟人家走之前还能带病安排工作。
叶微光也是一样,除却学习做饭的时间,她把工作放在了第一位,就在昨晚她的设计稿完成了,只等着吴曼来取。
这意味着她又获得一笔收入,刚好碰上叶宋求婚成功,工资都要当成份子钱给了。
她想着就笑了笑,不只是份子钱,于纤纤自己设计自己的婚纱,其余的礼服又要让她做免费劳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