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1 / 1）
选帮赛尘埃落定，留下来的三只帮派都会加入【红叶】，在面见高层被指派之前，他们需要回到休息室换洗形象，三刀先见之明给刘河带了一套西装。
换洗时，方四平少有的沉着对刘河说：“如果你要退出，待会儿当着老会长的面就直接说。”
“啊？”刘河是一脸惊讶和不解：“那我这搞得半死不活的，在他们看来不是很奇怪吗？”
“你不是想退帮吗？听我的没错。”抱着受伤的手臂，方四平坦然道：“在【红叶】非常难见到老会长，他是个豁达的人，也是说话分量最重的，况且这次他要挑选管家，你极力推荐三刀，就说这次参加比赛只是为了一帮兄弟有个着落，其他的你看着说吧，就看你是不是那么想过回平静的日子了。”
也没想多久，刘河点头道:”好吧。”
远离【红叶】确实是他的初衷，况且帮会那种生活也根本不能习惯，能不着痕迹地离开，自然是最好的。
在铁丝笼的擂台面前，出场的人都衣冠整齐。
刚刚还血迹遍布的地方，一转眼干净得一尘不染，仿佛那场恶劣的拼斗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回到安静的现实中。
坐在一排的，有三个人，中间是一位白发老者，两边分别是孙季和罗远。往后就罗英军和甄军，以及其他类似【红叶】家族的人，两边并排黑压压的整队的保卫。
看似一个黑道的高级面试会。
相对身边的两个入选人，刘河难以轻松下来，其中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近在咫尺的罗远，上一世，为子复仇的那个位高权重的男人。
年轻许多，最显眼的不同是，他没有上一世那样令人狰狞害怕的气韵，反而更多的是慈父的容颜。
是因为罗英军吧，即使没有一言一行，刘河都能明确的感觉到，罗远对他儿子的那种给予希望的爱，比起任何一个父亲都不少。
即便是谁也必然承受不了自己的孩子发生那样的变故。
十分触动心灵的，刘河有些同情这位父亲，他看了看罗远，又移动目光看着后面并肩而坐的甄军和罗英军，痛苦夹杂着感伤。
但愿……但愿这一生，罗英军不要踏上那条路。
这一丝目光，再次投进甄军的心底，控制不了的为之一颤，一个莫名其妙对他又下药又跟踪的男人，为什么眼睛里总是与之不相符合的神色。
最难懂的是，自己一见这双眼睛就鬼使神差地觉得心疼。
心疼……该这么形容吗？
“刘河……小伙子，你对生活起居的工作有兴趣吗？”孙兆山慈笑地问。
话一出，所有人，包括罗远都有些郑重地看向刘河。
孙季莫名其妙闪了闪眉宇，目光却从刘河身上跳到一旁等候结果的方四平身上。白嫩的小脸上平静如水，那副表情像见惯了大风大浪，毫无惧色也毫无喜悦，他在想什么呢……
刘河顿了顿，对孙兆山鞠了一躬，深吸一口气道:“会长，我这次参加选帮赛是为了将我水龙帮的兄弟们带进【红叶】，我们在长沙一起打拼多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加入【红叶】，如今实现了，我就了却心事，也算给兄弟们一个鉴别礼。”
这席话，又引起了不小骚动。
一直冷静观看的罗英军，霎时冰冷地拧眉，他到底搞什么鬼？
以为【红叶】想进就进想退就退吗？
一时间很多人都浮现不好看的脸色，唯独孙兆山依然微笑着，他问:“可毕竟是你争取到的资格，你放弃，不就意味你全帮就放弃吗？”
一边听见的三刀隐隐握紧了拳头，莫不是身在这样的环境，恐怕他早已上前抽他一巴掌了。
在胡言乱语什么啊？难道又发疯了?
噗通一声，刘河双膝跪地，诚挚地砸出一道声响:“还请会长理解，我帮派的兄弟每一个人都赤胆忠干，我手下有一位名为陈林的兄弟，小名三刀，他可以完全胜任照顾起居的工作！”
小名?尼玛……那是绰号！方四平的眉宇担忧地抖了抖。
孙兆山没说话，喝了一口茶，也看不出什么情绪，罗远便接着问:“你是不想做这份工作，所以才推诿的吗？”
“不是的。”刘河摇头说:“还请会长理解！三刀真的办事很仔细，也请会长留下我帮派的人，毕竟【红叶】并没规定说进了组织的帮派会因为一个人的退出而全部退出。”
“你在挑刺?”罗远有些不悦地质问。
“没有，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刘河连忙否定。
挡在罗远发飙以前，孙兆山抢先问:“那你是什么原因，决定来参加了选帮赛又要退出？你要我理解我总应该知道缘由。”
这个回答将决定他们所有人的去留。
回头看了看正一脸汗的三刀、猴子以及黄牛，和扶着手臂的方四平。
也许他们脸上那些担心的表情都是对着不同的人，不同的义气。
对这身体也好，灵魂也罢，至少方四平没逼他干过一件他不情愿的事。
“我爱上了一个人。”回头刘河平静地说:“我爱上了一个我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因此我想过平凡的生活，安稳地陪着那个人走完余生，于此……组织的工作我已经无法胜任。”
甄军的心再次一震又有些无名的欢悦。
当着【红叶】龙头靶子的面，敢说这样的话，罗英军的情绪却冷到了北极，难道他说这个人会是甄军?怎么可能对素未谋面的人有这种情感，他真的只是在学校对甄军一见钟情？不……学校的身份是假的，他早就见过甄军……酒吧？下药的人会不会也是他？
所以甄军不愿意告诉他为什么他会克制药力去医院……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想法这罗英军心里发了芽，搅得心中某些东西如融冰般悄然消碎。
罗远莫名地看了看孙兆山，表示这种感情案，他没断过。
孙兆山则回之一笑，对罗远说:“你别对我发傻，你当年不是为了我大侄女才加入的【红叶】吗？这个小伙子跟你一样是个重情义的情种啊，哈哈……”
孙季也满是狡邪地对着他这个表姐夫笑。
罗远老脸一沉，严肃道:“您别当着孩子的面揭我的短啊！快决定这事怎么办吧？”
“什么孩子，孙季可是你同辈的表弟。”笑完后，孙兆山回头对刘河问:“你那帮兄弟在哪？我看看。”
三刀惊讶地倒吸一口凉气，快走到刘河面前，一并跪下，连着猴子和黄牛，以及他们同行的十个人都跪到这边。
“会长好！”所有人一并恭敬地喊道。
“嗯……”孙兆山满意地点头，因为这群人身上没有他讨厌的纹身，即使在组织见惯了这种东西，也还是对那种挑弄的纹身不喜欢，也许他看中刘河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身上干净，正所谓会藏的龙才是真龙，那些看起来朴实的角色往往才是真正的狠角。
这个沉稳的大汉应该就是他说的三刀，五官浓重，到是一副忠诚重义的样貌，举止也很干练。
孙兆山颇为满意地点头并对三刀问:“你知道你们老大有心上人这事吗？你们对他的提议怎么看?”
三刀一脸愧疚和情深道:“会长，我们并不知老大有心上人这件事，我也才明白为什么老大最近总有些心神不宁，原来他心里藏了这么大一件事，我们出来混的人最怕动感情，一旦有这事确实会退帮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帮派成立四年，老大对我们从来都是义薄云天，任何事都先为帮派考虑为兄弟着想，他隐瞒这件事直到现在，恐怕也是为了让我们安生立业。”
说着他很心疼地看着刘河，又继续道:“如果老大真是得了什么上心的人，只想过男耕女织的生活，兄弟们必定祝福，同样，老大为兄弟做的牺牲，兄弟们会记一辈子，无论今天【红叶】对我们是留是赶，我们都心甘情愿，没有任何怨言。”
进不骄退不怨，孙兆山在三刀眼里看到了这样难得的气节，又问道:“他看上什么人你知道吗？”
“老大是绝对只流血不流情的，如果一般过夜的女人，恐怕也全帮都知道，反而是他心里头的人，才真的谁都不知道。”三刀回答得很诚恳，仿佛是道政治题一样的严肃认真。
孙季噗嗤一笑道:“爸，你也太八卦了吧，你管人家喜欢谁。这都哪跟哪啊？”转头，他又看着方四平的脸建议到：“我看他们这个帮派的人都还挺不错，这是选帮赛，本来就是选一个帮派，一个没心思在组织做事的人，你留着他反而误事。”
方四平狠狠地冷撇了一眼，随之把目光移到地上。却不知，他一撇，搞得孙季牙痒痒地跟着心也痒起来。
同意儿子的观点，孙兆山点头对刘河说:“那好吧，你这两天修养一下就离开吧，道上的人我都会招呼，不会有人骚扰你的生活，余下你就跟你的兄弟们好好道别，以后黑道不沾身，你也别提不该提的事。”
真没想到这个黑道头目如此通达，刘河欣喜道:“好，谢谢会长！”
“好了，罗远，你来分配下这个帮派该派到那个区域?”孙兆山说:“这个叫三刀的小兄弟就跟着我了。”
罗远惊讶道:“会长，这么直接领过去吗？还是让他学明白要做的事，再考虑用不用吧?”
“不用那么麻烦。”孙兆山挥手说完，又对孙季道:“一共三个帮派，你要不要挑几个，毕竟三年才入一次新人。”
“哎呀，现在什么时代了，又不是天天要开战车打群架，要那么多人手干嘛？”孙季说:“我只要一个人就够了。”他指着方四平道:“我要他！”
方四平的脸，白了又绿绿了又白，嘴角不住地抽搐，嬲妈妈别，老子这辈子都换了这副身板儿，你他妈还要选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罗英军的表情特别不好看，应该说他是责怪的眼神在盯着孙季的后脑勺，表叔怎么说变就变了，他什么时候喜欢这种小白脸类型的了，那个男的怎么办？还要继续缠着甄军吗？
罗远非常没有意见，一副双手奉上的表情，这种体质柔软，随便一折就脱臼的男生他正愁安置呢。
但孙兆山的脸色很不好看，因为他知道孙季好男色的事，这么漂亮一个男人他开口要，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在外面玩，他不管，但在组织里就不行。
“不行！”孙兆山严厉地说:“给我收敛点，你的未婚妻，下个月就要来家里，要把婚事搞砸了，看我不弄死你。”
“我……”孙季像打了霜的茄子，不敢反抗。
“罗远。”孙兆山吩咐道:“这小伙子你收下。我看他文质彬彬的，给我大侄女当护卫吧，她喜欢漂亮的孩子。”
“啊?……哦。”罗远应道，推来推去，烂摊子还是落到他手里。
方四平雨过天晴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