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92章醉酒误事(1 / 1)
欧阳琪在订婚礼后第二天便远赴荷兰。关上门的一刹那,她终于狠狠哭泣。瘫在地上像是终于卸下了那层硬硬的壳,只剩柔软的肉体,可以肆意发泄。
往后的日子都是忙碌,虽然她还有一个月的病假,但每天仍是到画廊里整理、装裱、上框,一样样忙到天昏地暗。
让人想不到的是几个月后史密斯竟找到她,她求她:“你却看一看他吧,或许他会见你。”她形容憔悴,果然是夫妻鹣鲽情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低着头:“他不肯见我,谁去他都不见。”
“怎么可能?”欧阳琪轻轻搅着面前的那杯咖啡,“他不会见我的。”
史密斯急切地握住她手:“会的,我求求你了,我知道你爱他,”她泪光盈盈,“你去,他会见你的!”她眼里有着热切的企盼。
顿了一下她又失落地抽回手,神情黯然:“他这回是一落千丈了,我怕他受不了……所以,你去看一看他,只要他还好……”她哭泣起来,瘦俏的双肩不停抖动。
有时候太爱一个人,可以爱到成全,多么卑微。欧阳琪笑:“你是他未婚妻,他都不见,怎会见我一个不相关的人?更何况,我现在是他堂兄未婚妻,说出来人家都好笑。对不起,这个忙……我帮不起。”欧阳琪抽身离去。
年末的时候欧阳琪回伦敦出差。费尔法克斯也算是义气,未婚夫有未婚夫的样子,顿顿好酒好菜伺候着。有一次欧阳琪喝醉了问他,为什么要跟她订婚?
他说她多好啊,能喝又能侃,耍起酒疯来也比别人豪迈,一耍耍到监狱去!
“真丢人!”他一边喝酒,一边啧啧啧落井下石。
欧阳琪无言以对,是丢人。他去接她回来的时候,看大门的都把他数落一通。他那样一个威风八面的人,却是赔尽了小心、扮尽了笑脸,才能把她从他们眼皮底下拖回家。
直至这一刻,欧阳琪都还抬不起来头。
“醉酒误事!”
每次他一说,她就用这句话做总结。
至于他为什么要跟她订婚,据费尔法克斯半醉后的说词是:她失魂落魄的正好需要一个倚靠的地方,而他也正好厌倦了无休止的逼迫。与其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还不如与一个自己熟悉的。
他这么说倒也有几分可信。她知道他是在帮她,因为他亲眼目睹了她的落魄,他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立足之地。
只是他不明白,什么都可以同情,唯有爱,不能。
记得有一次他们在饭店里遇见艾伦和劳伦斯。明明是周末,费尔法克斯却一直滔滔不绝谈论业务,谈完业务又说股票,一直到他们吃完离去。
欧阳琪问:“你怎么了?”
他终于放下刀叉,手指微微颤抖着。
“此时不同往日,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欧阳琪郑重其事。
“我不知道。”他突然撕扯着头发,他那样温文尔雅的人,从来没有那样失态,“我对不起艾拉,我对不起她!”
“……她长得越来越像艾拉,我有时候甚至不敢看她。她微笑的面容,她抿起嘴的样子,我有时候甚至是分不清,到底是把她当成了艾拉,还是她自己。”
“你分得清的,”欧阳琪握住他手,“你把她保护得那么远。”
“我怕我母亲去伤害她。”
“那你为什么不怕你母亲伤害我?”
“你足够坚强,琪,其实我很脆弱。”他把脸埋进掌心里。
“那是你太过在意,所以你时时刻刻怕失去,越害怕就越不敢靠近……然后你用我,是在试探你母亲吗?”
“对不起!”他声音闷闷的。
欧阳琪哧一声笑:“看来我也用不着那么内疚了,本来抢了别人的所爱,是挺不厚道的。”
他不作声,只是一味埋着头。仿佛是别人终于触着了他的软肋,他久久恢复不来生机。
欧阳琪继续道:“你时时流连花丛,却又舍不得定下来,是在等她;你时时与我吃饭谈天,又是在避着她。所以,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连我这个旁人都看得清楚你的心,只是你自己不愿面对罢了。”
然后他们的婚约,到此也算画上了一个句号,就像游戏一场,名存实亡。
欧阳琪离开伦敦的最后一天又到了监狱外,不过还是没有勇气,之前闹得有点大,都下不来台。远远看着那个招待窗她就倒吸一口凉气,最后走了。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查理斯出来为了不惊动媒体保罗都不来接。
保罗因为伺候过弗莱克这位巨星,如今一跃已经成为业内一等一的金牌经纪人,慕名请贤的明星不在少数。所以还是日理万机。
查理斯却意外地遇到了布德豪斯。他身陷囹圄的时候,布德豪斯就是他名义上的律师,所以许多事,他懂。
要离开的时候布德豪斯才终于忍不住问:“你这样做,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查理斯把行李甩上车后座。车子是前一天保罗派人开来的,为了隐蔽特意用了一辆他以前没用过的车。
关上车后座门查理斯转过身说:“谢谢!”
布德豪斯听得出来,这一声“谢谢”,是发自内心。
“不用,”他说,“一直想还给你,所以,这是欠你的。”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了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想想还是问:“你为什么……以前没有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
“不知道。”查理斯回头打开驾驶室的门,坐上去,点火启动,松开手刹……车子终于缓缓向路面驶去……是啊,他为什么不肯告诉她真相。终究起来还是他打心底里不相信她,所以他考验她、试探她,不肯告诉她真实的身份。不就是想试试她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还会不会那样爱他?
如今终于一语成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