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1)
欧巴回韩国了。
我每天都呆在店里,看书,写写画画。店铺偶尔会有顾客光临,买些小块的蜜蜡。我为了不说话,把所有的东西都用标签贴好,有客人问,我会指着上面的价签和介绍让顾客自己看。货卖完了就给供货的那个叔叔发微信,他会帮我带过来新的东西,他说着,我写着,慢慢的的我开始一句话都不用说了,老顾客会带着新的朋友来买小玩意儿,也都很默契的自己选好东西给直接付账。生意也算是维持的不错。
爸妈之前打电话我还会接,后来直接挂掉回复短信。现在都快八月份了,我已经四五个月没回家了,爸妈去王建宇家吃饭,给我发短信让我也去,我没回复。到了晚上九点多,王建宇开车带着老两口来到店里找我。我已经半年多没见过王建宇了,他还是老样子没变,永远都是那个淡漠的表情。靠在门口抽烟。老爹很是不满意的说:“你再不回家我都忘了你长啥样了。”我笑了笑,没说什么。老妈看见桌子上的烟说:“这怎么还添了毛病了,会抽烟了?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打电话不接,也不跟金浩回韩国,你想咋地?”我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半天没发出一句声音。我愣住了,又张嘴试着说话,可是没有任何声音。我妈看我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急忙过来拍我的后背,一边拍一边问:“咋了这是?抽烟抽多了嗓子哑了?你说话啊?”我惊恐的看着我妈,半天没说出一个字。老爹也慌了,给我倒了杯水让我喝下去试试,我喝了一大口,继续尝试说话,可是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王建宇看我是真的说不出话,扔掉手里的烟说:“赶紧去医院。”
到了医院,因为已经快10点了,医生就给我安排住院,说明天才能详细检查。我用手机告诉爸妈让他们回去给我准备住院的东西,本来王建宇想送他们的,我妈不放心,非要让他留下陪我,他们自己打车回家了。
病房是单间,我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天空,我居然不会说话了,是不是我忘记了我有说话这个功能了?如果我再也不能说话了,那么我的生活会有怎么样的改变?我是不是也要找个手语学校学习?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讲一口流利的英文了?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任何悲伤?我可能要变成残疾人了不是吗?这时候不是应该歇斯底里的哭吗?
“你想吃点什么吗?我去帮你买。”听见问话,我才反应过来王建宇还在。我摇摇头,用手机打字:你回家吧,留妻子一个人在家不好。王建宇看了看说:“韩金浩不还是留你一个人在家几个月?”我没再说什么。转过头继续看向天空,他自己会有分寸,也用不着我说什么。“怎么突然不能说话了?”王建宇问,我真是被问的烦了,我要是知道为啥说不出话我还来医院干啥?自己治不就得了?我真的懒得理他,就继续看着窗外没反应。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悦,自顾自的在一旁说:“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马上就走。”我依旧没回话,继发呆,直到听见了关门声,才松了口气回到床上睡觉。
医院的床很软,我可能是太久没躺下睡觉了,居然有种久违得感觉,拿出手机给欧巴发微信问他在干嘛,他说在加班,我说我现在身体闹了点小毛病在医院。欧巴飞快的把电话回了过来,我挂了电话给他发信息说,我现在不能说话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你忙完了跟郑焕成回来一趟我想找你们商量点事儿。欧巴问我什么原因造成的,我说我也不知道,要明天做了检查才清楚。欧巴说让我安心在医院待着他跟郑焕成会尽快回来。
这一晚上睡得出奇的好,也没梦到什么奇怪得事情。第二天我妈早早就过来看我了,跟老爹一整天陪着我做各种各样的检查。晚上我妈说留下来陪我,我用手机打字告诉她让她赶紧回家我一个人睡的特别爽。老爹也说你闺女也不是不能自理陪她干啥,就这么的俩人一起离开了。
晚餐是强烈要求我妈给我买的两个鸡腿肉饭团,其实我并不能吃下什么东西,只是扔起来比较方面不那么显现。我住的这个病房在顶层,就我一个人,因为这几个月看书看得太多,眼睛特别不舒服,我实在是闲的无聊,就试着拿出琴练习练习。拉了一会发现没人管我,就放心下来。我不懂乐章,也不懂乐谱,都是把一个曲子听上几百遍然后记住旋律自己试着练习,所以会很多曲子,就是拉的不熟练。有的时候将错就错,甚至不知道自己拉的都是个什么玩意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闻见屋子里有一股柠檬鱼的味道。我刚开始以为是我的幻觉,可这味道越来越浓。放下琴,回头一看,一个保温盒放放在桌子上,王建宇正站在旁边看着我惊奇的眼神笑着。我指着那条鱼看着他,回答说:“嗯,是他家的柠檬鱼,但是医生说你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鱼也不能吃。我也是买完才想起来这件事的,所以给你闻闻味儿就行了,我收起来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拿着鱼去了洗手间,我就听见哗啦一声,随后他就拎着个空饭盒出来了。
其实我并不想吃,只是很意外。对于这个味道,更多的是怀念。那两年我还跟seven一起教课,那几年我还在餐厅一发呆就是几个小时,那几年我还在为了还钱拼命干活,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面目全非。
我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天还是那片天,星星还是那样闪耀着挂在天空,也许某一天,我也会变成一个发光的小点点,在众多繁星中看着这世间的一切,那时候的我是不是还会像现在一样继续孤独着?
王建宇搬着椅子坐了过来,跟着我一起看着外头,说道:“今天问过大夫了,虽然你爸妈还不知道,但是他们说你没有病理上的问题,也不像是重大事故留下的后遗症,说白了就是你自己不想让你自己说话。”我还是看着外头,没有任何反应。重大事故倒是没有,精神创伤算不算?我深爱的男人,在我生日那天娶了另一位优雅的女士,这他妈算不算是打击?王建宇见我没反应,继续说着:“那天你喝多了,嘴里一直叨咕着这是最好的结局,这样你就解脱了。你说你活够了,你说你想seven,你抱着我,嘴里喊着梁冬,我心里堵得慌。你是不是特别恨我?”我还是在那继续看着窗外。那天我喝多了,已经记不得我说过了什么,即便是我说了什么也都不重要了,更谈不上什么恨不恨的,大家彼此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再谈其他,就是矫情。“我不管你恨不恨我,可是我恨我自己,你明明受了那么多委屈,我却还对你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如果那时候…。”我猛的回头盯住他,他没再说什么,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合适的话,不再出声。我拿起手机打了几个字给他看:回去吧,别再来了。王建宇苦笑着,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