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困兽之斗(3)(1 / 1)
纵使见惯了各种酷刑的慕容清,也忍不住心中一阵翻涌。
没有了挣扎,慕容克的身体很快成了狮子的腹中之食。
还未从箭雨中反应过来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已经有忍不住干呕起来,造反,是该付出代价,只是这代价有点血腥,想是想,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有异议,因为这是凌云阁主的命令。
在他们心里,那个凌云阁主的身份比什么大皇子的身份响亮的多。
当年为了保佑太子,拼杀了一天一夜,直到众人找到时,看到的是一地的尸体,据当地官员申报,有一千多人。
至于为什么不是准确的数字,那是因为很多尸体都不完整,不是少了胳膊就是少了腿,所以从那时起,凌云阁主,就像是一个地狱修罗的代名词。
那时,他只有十四岁。
本来救不活的人,太子守了几天,便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只是,他的毕生所学已经全废,这些年,凌云阁低调行事,所以,那些曾经的传奇,便也没人记起。
今日,他们在大皇子的身上,又看到了一种死亡的气息,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所有人静静的,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连大口呼吸都觉得是种危险。
慕容萱站在祭坛下,冷眼看着父子情深,她不敢去打扰那份美好,他的父亲,从来都没有这么慈爱过。
虽然从小到大,她要什么,丞相府都有,所以,长这么大,除了父爱母爱,她什么都有。
原来,她以为哥哥和她一样,什么都有,就是从来没有过父爱,可是今天,她看到了,她的哥哥一直都是有父爱的,多到不惜伤害自己,也要靠的他更近,她想父亲那个时候一定是想替哥哥疼的。
看着那样的哥哥,她反而不觉得疼,她觉得哥哥很幸福。
不像她,就算是死,都换不来他的一个眼神,她还记得,下命令之前,他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就连她叫他父亲,都没能换来一声回应。
“开笼。”冰冷的声音响起,又有生命即将陨落,只是此时并没有人有多余的心思去同情,更何况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悲伤之中的人,被冰冷的声音,带回了现实世界。
笼中的狮子,看到大开的铁门,先有一丝犹豫,而后一跃成功逃脱束缚,踩在了草地上。
血腥味,一向是刺激动物最敏感嗅觉系统的良品。
矫健稳妥的步伐,随着风的方向迈去,那是慕容清跪坐的地方。
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未缓过神来的慕容清如何会有防范意识,所以他仍旧一脸呆滞。
“父亲、”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声音很大,就连狮子都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又往前迈去。
慕容清听到那一声呼喊,这是他女儿的声音,他还有女儿。
一抬头,便看到向自己奔来的身影,那一抹明黄,那么娇小,明显的凤袍尺寸有些大,奔跑时,提着裙角,很吃力,却很拼命。
慕容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拼命向父亲跑去,只知道,看到狮子看向父亲的眼中,是恨不得吞骨果腹的欲望,她便什么怒,什么怨也没有了,她只知道,那个人是她的父亲。
她去,至少能够帮父亲挡下一头。
就像父亲常说的,她很勇敢,可是即使勇敢,她有那么一刻,还是怕的,她的哥哥,已经进了狮子的口中,她的父亲,也要进了狮子的口中,所以她怕,她唯一的亲人都没有了,只留下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有什么用。
照理说,她今日成亲了,算是多了一个亲人,可是夫君却不是她喜欢的人,没有一丝的期待,没有一丝的高兴,就连婚嫁好似都和她没有关系,只是一部任人摆弄的木偶罢了,而那根线在父亲的手里,现在,线断了。
所以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了。
慕容萱手中的发簪,插向了狮子的肚子,可是毫无武功的她,又如何能伤到那么大的狮子?
吃痛的狮子,发出一声怒吼,取而代之的是更疯狂的反扑。
原本要咬上父亲的狮子,瞬间翻过身来,追逐着罪魁祸首。
看着那抹明黄的身影,被狮子撕咬,慕容清眼睛一抹血色。
报应,他慕容清这辈子做的亏心事太多,所以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要这样残忍的夺去他的所有。
他养女儿,从来都是为了联姻,从来都是为了利益,所以他从来不愿意在女儿身上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只是将她们当金丝雀一样,关在笼子里养着,等到哪一天,鸟儿长大了,有人喜欢便送出去。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能活的,为什么还要扑过来?
或许这个问题,就连慕容萱自己都不知道,或许她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她也看透南桦不会娶她的事实,所有的一切证明这她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死,可是这些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能够想到那么多吗?
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
毫无武艺的人,对狮子来说,真的就是小菜一碟,看着女儿不断的被撕咬,慕容清,也没有了反抗的勇气,总归是要死的,怎么死不是死呢?
任凭着狮子撕咬,眼神始终落在渐渐没有的那抹明黄上,脸颊上一股暖流肆意流下,红的发紫。
如果慕容萱可以看到这一刻的慕容清,她会多么幸福,慕容清为了她,留下了血泪。
可惜她再也见不到了。
“别让他死了。”冷清的吩咐着,此时的他不带任何感情,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只需要他痛苦。
一声令下,精兵开始围捕,这些人对这两头狮子,已经是很熟悉了,所以没有任何人受伤,还是将两头凶猛无比的狮子,关回了笼子。
这么多年,他强加在南桦身上的伤害,对小芍的伤害,一次性他都要报回来,他从来都不是善人,有仇必报,是他的性格。
慕容清,不可置信的看向发号施令的人,催命似的声音,此时居然不是要他的命。
他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