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他来(1 / 1)
天全黑了,雨始终没有停止的趋势,传来轻飘飘的敲门声。
何浅浅以为是店员,打开门时,她惊住了。
葛向东的黑色风衣带着水汽,对她道:“店员跟我说,隔壁房间住了位漂亮的何小姐。”
何浅浅愣了有半分钟,转身去翻自己的行李箱,从最里层取出那个黑色四方锦缎盒子,打开,取出手机,看向葛向东。
她知道他是特种兵出身,装个定位系统对他而言轻而易举。但是,她何至于他如此大费心思?他很闲吗?
葛向东已经脱了外套,对她笑了一下,赞道:“聪明的姑娘。”摞起衬衫袖子,在洗脸台洗脸,喊她,“浅浅,你过来一下。”
何浅浅走过去,倚着门框看葛向东,葛向东向她抬了抬右手臂:“过来,帮我把袖子卷高了。”
何浅浅闻言,一动不动,挑衅问他:“这次来多久?20分钟,还是40分钟?”
他从水龙头下抬起湿漉漉的脸看她,抬手抹了一把脸,面有疲态,道:“浅浅,我累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还在台南,除了冤大头贺义,从台南到香港再到苏瓦,他来见她,一路赶了十二个小时,见过之后,天未亮时,他还得走。
葛向东只这一句,何浅浅很不争气的选择了妥协。走过去给他卷袖子,透过镜子看他,能清楚看到他眼底的红色血丝。
他是真累了,所以才用冷水不停冲脸。
何浅浅的心,瞬间便是又软又疼。
何浅浅取了擦脸毛巾递给葛向东,葛向东却不接,只将湿漉漉的一张脸凑过去,何浅浅只得代劳,脸只擦了一半,葛向东抬手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抵在洗脸台旁,下巴搁在她头顶心,吻着她的头发,问:“有没有想我?”
何浅浅摇头:“学业太多,忙不过来,没时间想别的。”
葛向东笑了,并不在意她的口是心非,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的看向她。
何浅浅低下头,目光盯着葛向东心口的位置,纵是艰难,亦不得不坦然相告:“大哥,我承诺过的,永不会与李静争,她是我的恩人,忘恩负义的事我不能做。”她本没有多少定性,只怕自己面对他,会越陷越深。
葛向东松开何浅浅,对她道:“你出去吧,我洗个澡。”
何浅浅提醒他:“你房间在隔壁。”
隔壁住着贺义,他没有跟个大老爷们同居一室的嗜好。
“你不出去?”葛向东似笑非笑看她,抬手作势脱衣服,何浅浅只得让出洗漱间,并好心帮他关上门。
葛向东擦着头发出来时,闻到了粥的清香味,何浅浅站在窗边,背对着他守着桌上一个小小的电煮锅,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腰间,愈加显得背影纤弱。葛向东皱了皱眉,他总是嫌她瘦,且觉得她这次比上一次更瘦了几分。
走过去,自背后抱住她,看锅里咕噜噜的白粥,笑着问她:“不是急着赶我走吗?”
粥是小希白天给老奶奶熬粥剩下的,鸡蛋是她在楼下煎了端上来的,侧了侧身子,避开他呼在她耳畔的热气,将粥盛在碗里,把筷子递给他。
葛向东没有接筷子,目光看着窗外,何浅浅正疑惑,葛向东却是猛地将她更紧的搂在怀里,指着窗户,低哑着嗓子问她:“这都是什么?嗯?”最后一个字,简直是咬着她的耳边问出来。
何浅浅顺着葛向东的手指去看,白粥升腾的热气烘在玻璃窗上,清晰的映出她看雨时无意识写出的字。
大哥。
大哥。
……
密密麻麻的,都是“大哥”这两个字。
何浅浅恨不能这一瞬天塌地陷,天地一片黑暗。
天地未能如她所愿塌陷,不过是天旋地转,她被葛向东带倒在床被间。
她挣扎,用力去推他:“大哥,不行,我不能……”除非他愿意停手,否则,她怎么可能推得动他,避得开他?但是,他不肯放她,手臂紧紧的箍牢了她,他的吻滚烫的烙在她的颈项。
无力感、厌弃感、罪恶感瞬间席卷而来,何浅浅喃喃的,似在自语:“大哥,不可以,不能……”
葛向东终于发觉出何浅浅的异常,克制着深呼吸一口气,松开手,何浅浅蜷缩着,用被子裹住自己,低声道:“大哥,当年我有多恨朵朵,现在李静就有多恨我吧。从堪培拉回墨尔本后,有时做梦,我都会梦见李静指着鼻子骂我是小人,不守承诺,忘恩负义。”
她有多想念他,就有多愧疚于李静。
这颗心却不受她控制,在斐济这几天,她总是会忽然就走神,不可遏制的想他。
思念就似野草,在她心里疯长,越是疯长,罪恶感越是伴生。
昨晚她梦见李静跳楼自杀,满脸是血的李静朝她怒喊——何浅浅,骗子!
李速亦是指责她,所有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告诉她——何浅浅,是你杀死了李静,你是凶手。
她自梦中惊醒,茫然四顾,惊惧不安亦自我厌弃,她觉得,她亦是快要疯了。
泪,一滴一滴的,自她眼角滑落,滴在枕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