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话 三池也温柔(1 / 1)
0.1
一碗乌冬面,一杯热酒,一个人,还有你。
把以前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就好。
0.2
海驰澈细细的饮着杯中的热酒,感受淡淡的香气穿过唇齿,滑入口中。
外面车水马龙,翻云覆雨,走走停停,灯红酒绿。天地间漆黑一片,像一个巨大的窟窿,万有引力把我们紧紧相连,互相伤害的同时,又相濡以沫。就像,我把你抱在怀里,你把刀子捅在我心里。
日式的街道,嘈杂的外国语言。
“哎呀呀,我醉了。”海驰澈把整个人倾倒在她身上,下巴枕在她的头顶。
衣果挑眉,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再这么玩,我就掐死你。”
海驰澈满脸不悦的支起身子。
衣果看了看手里的盒子,突然笑了,仰头,对他眨眨眼:“池,陪我去海边吧。”
他告诉她,他在家里排最小,一海,二湖,三池,他的小名就叫三池。于是,她叫他,池。
“好啊。”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海风卷着天生的慵懒,和咸咸的气息从远方吹来。
站在峭壁之上,俯瞰翻滚的海浪,听着海鸥,海燕传来的低鸣。说不上宁静,只是不由得肃然起敬。
她生前是小小的,现在死后的骨灰更是少的可怜。
只有一小把,衣果抬起手臂,松开手,骨灰洋洋洒洒的散开,随风飞起,沉浮。
衣果突然难过的要死 ,眼睛像是被吹进沙砾,红红的,涩涩的。抬手揉了揉,只觉湿了揉擦的手指。
海驰澈心头一紧,伸开手臂,从身后环住她,在她耳后低语:“别哭,她会伤心。”
“嗯,不哭。”她点点头,忽然心底如获释重,他铿锵有力的心跳,隔着衣物,依旧清晰的传来。
很是陌生的感觉。
他们才刚刚认识不过两天,可是这种感觉像是老友重逢,矫情一点来说,就像是前世的故人,在奈何桥畔,忘情湖旁,三生石上约定了今生一定要相见。
于是,相见了。
“放下了?”
“不,这是我永远也放不下的。”
海驰澈疑惑的看着她,眼底一丝失落和无奈。
衣果只是笑笑,不语。
0.3
晚上,和海驰澈来到一幢小房,坐落在平凡的居民区,没有衣果想象里的那么豪华。
“怎么?让你失望了?”海驰澈挑眉笑道。
“这是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么?”衣果撇撇嘴,不悦的瞪了一眼海驰澈。
海驰澈哈哈大笑,抬手按下门铃。
“こんにちは、あなたは……?(你好,你是……?)”
“小姨,是我。”
“三池?”女人难以置信的声音从挂在门口的对讲机里穿出来,随后,铁门被从里面‘嘎吱嘎吱’的拉开,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女人迈着细碎轻快的步伐走出来。
“小姨,好久不见了。”海驰澈爽朗的笑笑,一把抱住女人。
“混蛋!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你的长辈,不要轻易抱我。”女人刚刚欣喜的表情立刻被厌恶代替,一个拳贴在他的下巴上:“你这个臭小子!”
海驰澈像小狗一样委屈的眼神盯着女人。
女人翻了一个大白眼回敬他,转头,眼神扫到衣果,一愣:“哦呦我去!这年头儿,真娘腿的是狗熊也能找到老婆撒。”
衣果尴尬的摸摸鼻尖。
“你好,我叫朝日奈镜。”女人立刻热情的牵住衣果的手:“我比你大,以后和小三池一样,叫我镜姨好了。”
“额,你好,我叫衣果。”
“果果?好名字啊。”镜赶紧把她往屋子里带,头也不回的撇下一句:“三池,记得进来关门!”
海驰澈任命的叹了口气,转身关上门。
镜把她拉进房间,眼神滴溜溜的在她身上打滚。
衣果尴尬的小饮一口面前的茶水。
“你和三池是来日本度蜜月的?”
衣果吓了一跳,刚喝进口里的茶差点喷出来:“啊?没有,我和他不是夫妻。没结婚。”
“没结婚?”镜瞪大眼:“怎么回事?那老家伙告诉我,是三池带着儿媳妇回来孝敬我的啊。”
海驰澈一头冷汗,拎起镜:“小姨,都晚上了,你再不睡就要有黑眼圈了!”
“黑眼圈!?”镜惊呼一声,赶紧跑到隔壁,铺床睡觉。
“......”衣果愣了一会儿,最后‘扑哧’的笑出来:“狗熊?”
海驰澈学着衣果的表情:“老婆?”
“滚!”
“你自己开的头,不怪我!”海驰澈耸耸肩,无辜的望着衣果。
“你……”衣果一下子红了脸:“谁要当你老婆?”
海驰澈从壁橱里掏出被子,笑笑:“我和你开玩笑,你这么当真干什么?”
衣果撇嘴:“才没有。”
“好了,你早点休息,你不说想去奈良,我们明天早上就去。”海驰澈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晚安。”
“嗯,晚安。”衣果点点头,摘下书包,放在一旁。
海驰澈帮她调暗灯,关紧门。
衣果从书包里掏出手机,一个未接来电,是苏若的,衣果叹了口气,拨了回去。
“喂?”
“我到日本了。”
“嗯,找到旅店了吗?”
“嗯,找到了,就要睡觉了。”
“那我先挂了,你早点休息。”
“好。拜拜。”
挂断通话,突然听见窗外‘噼里啪啦’的有水砸在窗上。
下雨了。
接着,‘啪’的一声。头顶的灯忽然暗下去。
衣果觉得一丝凉意,于是蜷缩起身子。
半晌。
“衣果?”门被拉开,暖暖的橘色光芒倾入。
衣果顺着光看去,一顿:“池?”
“这里的房子是老式的建筑了,一下雨就停电,你别怕。”海驰澈端着蜡烛走进来,看见衣果缩成一团,心角像被挖了一个口子,火辣辣的疼:“我陪你一会儿吧。”
“……嗯。”衣果挪了挪,腾出一块地方,拍了拍示意叫他坐。
“静姨估计是睡熟了,不然她最怕黑。”海驰澈放下烛台,和衣果挤着坐下。
衣果抬眸,蜡烛的火光不停闪动,顺着往下看,一个破旧的就要生锈的烛台,不禁失笑:“这里还有这么破旧的古董啊。”
“额,这都是我爸搜集的老东西,他那个人,最喜欢这些古董。”
“那……静姨是你爸爸的…”衣果一顿,没再说下去。
“嗯,她跟着我爸二十几年了。”海驰澈知道衣果的意思,点点头,说:“静姨就是个傻女人,她今年四十了,十八|九岁就被我爸包养。后来,我爸又有了新女人,就把她像撇我妈一样搁在日本,然后,静姨就一直在日本等我爸。”
“那你妈她呢?”衣果歪着脑袋问。
“前几年心脏病死了。”海驰澈微微垂眸:“有时候,静姨就像我妈一样,她几乎是陪着我长大的,我记得,她和我妈关系特别好,我妈临走前把我托付给她。”
“啊?”衣果瞪大眼。
“很不可思议吧,正室和小三关系这么好。我估计是同病相怜。”海驰澈挑眉。
“你之前说你是老三,那两个是哥哥还是姐姐。”衣果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尴尬,连忙移开。
“两个哥哥。不对啊,你的复活节party,我们还去了,而且我们见过面好吗?”海驰澈皱眉,扭头看着衣果。
“……真是抱歉,我没记住。”衣果面露难色,干笑道。
“好啵。”海驰澈无奈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