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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天，淩小鱼和徐良瑞迟到了。
两人在电梯里相遇。
徐良瑞看着淩小鱼乱糟糟的头发和眼角处的眼屎发愣。
淩小鱼看着徐良瑞的浓重的黑眼圈发呆。
“叮。”电梯停在15楼。
徐良瑞睁着一双熊猫眼看到淩小鱼出电梯后便忍不住开口，说：“小鱼，反正也迟到了，你先去把你的脸和头发整整，这样子进部门别人会嘲笑你。”
“哦。”淩小鱼点头，然后犹豫着开口道，“经理，你的眼睛要不要弄一下，黑眼圈太重了。”
洗手间的镜子前，淩小鱼用水洗脸，然后摸摸自己的头发，捋顺乱翘的杂毛。
“小鱼，你这眼镜效果还可以。”徐良瑞站在淩小鱼旁边，眼睛上戴了一副金丝眼镜，他不停得左右转头看看，发现黑眼圈确实能被挡住不少。
“这是防辐射的，我一般用电脑的时候才戴。”淩小鱼说。
“谢谢你啊。”徐良瑞拍拍淩小鱼的肩膀微笑。
两人一边走出洗手间，一边有说有笑。
“经理，你终于来了。”张秘书抱着文件夹刚从门口走出，便看见了她一直在等的徐良瑞，当然还有他身边的淩小鱼。
“张秘书早。”淩小鱼笑着对张秘书打招呼。
“小鱼，快进去上班，你都迟到多久了！”张秘书难得皱了眉。
淩小鱼热脸贴了冷屁股，灰溜溜得刷卡进门。
说完淩小鱼，张秘书又转向徐良瑞。
“经理，还有15分钟开新年例会，我报告已经打好，就等着您一起去顶楼会议室呢！”张秘书说。
徐良瑞脸色一僵。
他都忘了这事了！
“啧”了一声显得有些懊恼，徐良瑞的眼前眼前闪现总经理的脸。
昨晚在门被那人狠狠摔上之后，他就清醒了！
醒酒就在一瞬间，可惜他宁愿自己醉得不省人事！
靠，他居然调戏了他的上司！他的直属上司！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上司！他最讨厌的狐狸眼上司……额，这可真是要了他的命。
“经理？”张秘书唤回走神的徐良瑞。
徐良瑞扶扶鼻梁上的眼镜，都怪那只臭狐狸，昨晚害得他心情慌乱得在沙发上坐了一宿没睡！
“张秘书，我看起来跟以往有什么不一样吗？”徐良瑞微笑。
“……多了一副眼镜。”张秘书陈述。
“其他呢？”徐良瑞问。
张秘书摇头，说：“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徐良瑞满意得点头，转身走上电梯。
淩小鱼启动电脑，元气满满准备开始新年第一天的工作。
可是他没法安心下来，也许是因为部门经理和秘书都不在，所以大家的心情很放松，都一边工作一边聊天，没一会儿，部门里的声音就显得嘈杂无比。
同事A突然问：“小鱼，昨晚的年会好玩吗？”
“嗯，还不错。”淩小鱼笑，心里却想也没什么好玩的，除了抽奖环节。
同事B说：“哎……我这多少年的老员工了，一次都没有去过年会，可怜呐。”
“……呵呵。”淩小鱼干笑。他没那么傻，当然听得出来同事语气里的讽刺。
同事C道：“人家小鱼也是有实力的，至少手里有资源，你手里有吗，没有就不要抱怨，只能叹自己命不好咯。”
淩小鱼沉默，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他转头盯着电脑屏幕，不停得右击-刷新-右击-刷新……
是啊，为什么他进了天宇，为什么徐良瑞和张秘书对他这么好，为什么他可以去年会……
就只是因为命好吗？
他只会画画和配音，家务做不好，人又邋遢，易修然一个人嫌弃他也就算了，现在整个部门的人都在嫌弃他……也许，他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欣赏的地方。
淩小鱼站起，拿着水杯去茶水室接水。
以往这个时候，周围的同事会让他拿着一堆水杯顺便去接水。但是这次，没有人指使他。
茶水室里暂时没有人在。
淩小鱼松了口气，将杯子放到茶水间的冰箱上，然后掏出手机。
他现在很烦闷也很委屈，他需要一个人好好聊聊。
排位第一的号码：阿然。
排位倒数第一的号码：庄煜洋。
“嘟嘟——”电话在连接。
“喂，小鱼。”
“庄煜洋，你在忙吗？”淩小鱼听见庄煜洋充满磁性的声音后就觉得委屈似乎被放大了。
人一脆弱的时候就更渴望温情。
“小鱼，你怎么了，你在哭？”庄煜洋在电话那头问。
“没有，怎么可能！”淩小鱼努力平复心情，不想再让庄煜洋听见他哽咽的声音。
“你真的没事？”庄煜洋问。
“没有。”淩小鱼说，“我就是想问问你工作忙不忙，累不累，辛不辛苦。”
“呵，小鱼，你这么关心我，我就算再辛苦再累也觉得无所谓啊。”庄煜洋的语气带着欢乐。
“是吗？”淩小鱼笑了几声，似乎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嗯，当然，喜欢一个人的话，对方的鼓励就会给自己战神一切困难的勇气。”庄煜洋肯定地说。
“……”淩小鱼握住手机，觉得自己似乎得到了精神慰藉，勇气也开始在自己身体里蔓延。
“如果你想和人倾诉，我一直都在。”庄煜洋说。
淩小鱼听着庄煜洋充满温暖的话语放松下来。
这十一年，庄煜洋真的一直都在等他吗？
“谢谢。”淩小鱼说。
“小鱼，我爱你。”庄煜洋沉默几秒后对淩小鱼告白，他知道淩小鱼现在需要的是甜言蜜语和温暖的关怀。
“我，我也是。”生平第一次，淩小鱼将喜欢与爱混淆了，即使知道自己在犯错，但他甘之若饴。
等挂掉电话，淩小鱼便去接水，等到水接好，他也按好了删除键。
“确定删除联系人阿然——确定——已删除。”
徐良瑞听和张秘书在汇报营销部门的业绩和不足的时候，总经理的视线一直盯着他，或者说是他的金丝眼镜下的黑眼圈。
易修然的视线也一直盯着徐良瑞，准确的说是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例会结束时，已经快到中午。各部门主管纷纷快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徐经理，你昨晚没睡好吗？”徐良瑞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听见总经理在问他话。
“没有，我睡得非常好。”徐良瑞严肃回答。
“是吗？”总经理勾起嘴角，细长的眼睛眯着看了一眼徐良瑞的表情后便转身走出门。
徐良瑞心下一紧，快速将东西一股脑堆到张秘书的怀里，然后大步走出会议室。
“老易。”徐良瑞看见了易修然便热切得打招呼。
“你什么情况，怎么戴着淩小鱼的眼镜？”易修然瞪着徐良瑞问。
“额，我眼睛今天好像有点近视，看不清楚，就借来戴戴。”徐良瑞笑着回答。
易修然笑，“今天？近视？淩小鱼的眼镜是我陪他去买的，没有度数，只是防辐射。”
徐良瑞讪笑，绕开易修然坐上电梯。
易修然跟了上去，等到张秘书走出来后，三人才一起坐了电梯。
“张秘书，淩小鱼就麻烦你照顾了。”易修然一边按了楼层数字一边对张秘书说。
“我应该做的。”张秘书温柔回答。
“我也很照顾他。”徐良瑞不满。
易修然幽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徐良瑞被这眼神盯得恶寒一阵，易修然和臭狐狸一个样，眼神可怕起来像个修罗。
等到18楼到了，易修然便下了电梯，转头又对张秘书说：“张秘书，如果他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要教他，让他改正，他可是想成为精英的人。”
等到电梯门又合上，徐良瑞才发出不屑的声音。
“淩小鱼变成精英，简直难于上青天。”徐良瑞扶扶金丝眼镜道。
张秘书保持沉默，心想徐良瑞可没胆子在易修然面前说这话。
等到二人出了电梯，进了部门，就听见有人在嘲笑淩小鱼。说他脑子笨，像只猪。
徐良瑞冷着一张脸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部门立刻恢复安静。
“淩小鱼，进来。”徐良瑞冷声道。
淩小鱼进了办公室，默默看着徐良瑞点了一支烟。
“小鱼，你被欺负了吧？”徐良瑞问。
“没有。”淩小鱼说。
徐良瑞看着淩小鱼倔强的眼神发了一会呆。
“咳，我叫你进来是想跟你说营业部最看重业绩，所以你需要多做点贡献让大家认可你，当然了，总经理已经认可你了，你被外面那群人认可是分分钟的事，不要灰心啊！”
淩小鱼看着徐良瑞，问：“我需要做什么事情才会有贡献？”
徐良瑞低头沉思几秒，然后将烟从嘴里拿出，认真扫视淩小鱼几眼，问：“你懂艺术对吧？”
淩小鱼心想：行为艺术倒是知道一点。
“我现在有个展会的案子，S城文化艺术博览会，知道吗？每年一届的。”徐良瑞说。
淩小鱼点头。
“今年博览会下面有个养生大会的招商方案，你去写出来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你就负责这个案子，如果需要往届的资料，就去找张秘书。”徐良瑞说。
“额……我，我没写过方案。”淩小鱼一听徐良瑞这么说就退缩了，博览会他去过一次，招商他可一点都不明白！
“多看多问多学，写出来就行，这东西易修然在行，你写好后让他帮你看看，如果没问题了就拿给客户，一旦客户采纳，部门就给你记一个大功！”徐良瑞拍拍淩小鱼的肩膀说，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样。
“经理，这事你觉得我行吗？”淩小鱼瘪嘴问，一副懦弱急需鼓励的模样。
“小鱼，这绝对是证明你自己的一个绝佳机会！记住，要想让别人认可你，你就得先认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