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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在短暂的失重感中,飞机终于降落,B市还在飘着小雪花。
坐的中午的班机,这会儿的天色还是将黒未黑,正是赶到上班前后的日子,交通额外的拥挤些。
任浮生在飞机上就显得很困倦,这会儿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短短的几天似乎经历了人生的另一种模样,秦楚也变得格外安静,微微侧着身靠着车门,打量着目光一直注视着窗外的任原。
并没有向任何人打听过什么,从众人的行为言语中已经得到了答案,毫无准备的一脚参进漩涡的感觉。原来还隐藏着这样的往事,心底里没有因此意外收获的欢喜,也没有作为唯一知道任原说身世的的人的满足感。
秦楚眨了眨眼睛问道:“饿吗?你和阿姨晚上想吃点什么?”
任原转过脸,想了一会儿,问:“妈,你要不要吃火锅?下雪天呢,正合适。”
任浮生慵懒的应着:“我想吃甜点。”
任原那模样总让秦楚觉得他是一脸宠溺的感觉,一边掏手机一边回复道:“好,我直接定个蛋糕吧,等会儿送家去。”
过了一会儿,任原忽然转头问:“明天再回家?上午把东西送回去收拾下,下午跟林尤溪他们聚餐。”
秦楚点头。
三人到家,俩男生排着队去冲澡,任浮生收拾着任姥姥塞回来的大包自制食品和各种干果。
等两人出来,任浮生都冲完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不多时蛋糕也送达,八寸的蛋糕任浮生切了一半端走,盘腿坐在沙发上享用。
大晚上吃甜食秦楚光看着就觉得腻了,任原也没吃多少,两人又去厨房煮了点面,一人吃了一小碗。
任浮生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抬眼瞧了瞧秦楚那块完全没动的,又瞧了瞧任原只吃了个角的,还没伸手,任原就先行端起放进冰箱,完全不容商量的语气:“明天再吃。”
任浮生也不缠,随手一抛叉子稳稳地进入茶几外侧的垃圾桶内,捂了个抱枕专注的看电视。
任原叫着秦楚上楼回卧室。
也不是劳累,只是说不上来的哪里有点疲,屋子里开着灯,两人仰面倒在床上。
“阿姨很喜欢吃甜食?”
“嗯,尤其是从那边回来的时候。”
仿佛触碰了什么禁忌,秦楚顿了顿没出声,眼睛来来回回的打量着屋子的每一处角落。忽然在书架上停住了目光,霍的坐起来问道:“你......原样留着呢?”
任原知道他所指,那是圣诞节秦楚给的礼物。里面有找零的玖拾玖元玖角人民币,被叠成各种形状装在圆形的玻璃瓶里,还有一双手套,只不过手套他早就用了。
“嗯......装饰用还挺好看”
秦楚双手撑着后仰,歪着脑袋看任原,没头没脑的说:“我小名叫希希,你可以叫我希希。”
任原没有应。
秦楚也不在意,继续说着:“要好好保存着啊,我给你的礼物。”
那是我想要给你的约定,长长久久。秦楚心里默默的补充着。
任原依然没有回应,秦楚神色奇怪的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的:“也是呢。”你都还没有答应,不过是出独角戏,承诺什么的跟笑话似得。
秦楚拉着被子往被窝里钻,见任原还是不动,叫了两声也没人应,翻身凑近了才发现任原已经睡着了。
秦楚微微的低头笑了起来,小心的将人移正,仔细的盖好被子,末了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亲男生的唇角,关了灯,一脸满足的躺在旁边。
隐约听见楼下关门的声响,然后安静下来。
任浮生穿着厚外套,裹着围巾,背着斜挎包出门。
冬夜的车并不好打,在小区门口的马路边站了半天,雪花越飘越大,在夜色的霓虹灯里十分好看,任浮生双手揣在口袋里,仰着脸,感受着雪花正巧飘落在脸上,一丝凉意便消散不见。
过往的车流越发稀少,私家车按着喇叭在面前停下:“小姐去哪里?”
任浮生慢半拍的回神儿,朝着车主摇摇头。
马路对面拐过来一辆空车在后方犹豫的缓慢行驶,任浮生招招手,走去。
夜晚的酒吧充满着喧嚣,任浮生找了个相对僻静的位置坐了,叫了酒。
今夜是上班前的最后一晚,舞台上是当地有点小名气的乐队,主唱声音沙哑磁性,唱着原创歌曲,台下数量相当的粉丝们欢呼着。
手机在桌面上嗡嗡的震动移位。
任浮生瞥了一眼,行为快过思考要将电话关机的手顿了顿,接听。
“怎么那么吵?你在酒吧?”蓝惠敏在电话的另一端皱着眉。
任浮生平平静静的嗯了一声。
“等着我马上过去。”
“别,我就是出来坐坐,上班前放松一下。”
听筒里只剩忙音。
蓝惠敏很快就赶了过来,进门四处搜寻,锁定目标,一步也不停留的走到任浮生面前,一边丢下包,脱了外套招呼着服务生:“干嘛呀大晚上一个人喝闷酒。”
“没有。”
“奶奶个腿儿的喝酒不叫我,几个意思。”
任浮生笑笑,余光扫向舞台的位置:“这首原创应景。”
蓝惠敏点头称是,两人碰杯,不紧不慢的喝着,蓝惠敏无比懒散的说着:“明天真不想上班啊,忽然发现还是你现在比较好,说年假半个月就半个月。”
任浮生笑着不答,蓝惠敏有自言自语起来,说着说着不知道就怎么扯上了秦楚,蓝惠敏端着杯子递在嘴边,小啜一口。
“你不知道开门那一瞬间,我瞧见秦楚那孩子的表情,我就特别想冲进去拉着你们就走。
我总觉得他应该有什么地方特别能理解你。那种数不上来的委屈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当时特想抱抱他。就好像......能想象到你当年的样子,可你那会儿倔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又帮不了你,我也知道,我其实根本帮不了你什么。
咱俩认识那么多年,我每次......每次想起来都纠的心脏疼。”
蓝惠敏一口灌完剩下的酒,撇过脸去,抹眼泪。
任浮生难得一次没有嘲笑时常词穷的理工生惠子,手指顺着杯沿打转,点点头,安安静静的说:“有现在的任原陪着我,过去的事就都过去吧。”
蓝惠敏不可置否的点头,招呼着服务生再上酒。
任浮生微皱着眉:“你别喝了,明早还去上班呢。”
“晚上我去你那住。就请假说飞机没赶上,迟一天去上班。”蓝惠敏微醉的挥着手。
凌晨两点左右两人才从酒吧里出来,任浮生喝的有些晕,一个人走的勉勉强强,蓝惠敏已经迷糊的快要睡去了,只得由任浮生扶着,门口有等活的出租车,俩人直接坐了车回家。
付钱的时候,任浮生掏了掏口袋,刚才摸到以为是零钱,这掏出来一瞧才发现是张便签纸,没甚留意又塞回口袋,从包里翻出钱包付了车费,半搂着蓝惠敏进电梯。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任浮生拖着蓝惠敏去客房,帮她收拾妥当盖好被子,才打着哈欠会卧室,忽然想起那张便签,把大衣挂在衣架上,掏出来,一边往卧室走。
便签纸上写着:姐姐好气质,求交往呀~
下面留着名字和电话。
任浮生愣了下,反应过来不禁失笑,随手丢进垃圾桶里,一定是出门的时候吧,那个瞧着有些俊秀的女士撞到她身上,将她和惠子都撞了个趔趄,好在手快的拉住了她俩才不至于摔倒,还贴心的给她拉了下衣服,原来是这个意图。
花洒里的热水冲在身上,寒意瞬间驱了大半,任浮生站在淋浴下揉着头发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慢慢的掩到脸上。
父亲说,人各有命数,就像你小时候在梨园子里遇见的那个,本不该横插一手。
任浮生无声的叹气,确实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