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是因为彼此都无法再坚持(5)(1 / 1)
她的母亲似乎又停下了手中的活:“言诚就是那时候常来找她,陪她一坐就是一整天,筱筱不说话,他就安静地坐在旁边;筱筱不吃饭,他也不动一下筷子。这样过了两个星期,筱筱才正常了一点,眼睛也好像有了点儿神采,跟人说话时发呆的时间也变短了,只是那以后,我再没看到过她画画,或者听到她说想要什么,想去哪里玩,想做点什么,无论我跟老凌问她什么,她都是一句,什么都不想。”
两位怀着一样心酸的妇人同时叹息了一声。沈伯母状似清嗓子那样地发出一声咳嗽:“说实在的,言诚也是那时候变的吧。小时候谁不说他淘气,长大了以后也尽是惹是生非,街上的那些小混混没一个跟他不熟的。不是老赵管教得严,下手又重,这孩子尽管脑子机灵,高考也考不上筱筱去的那所大学。就是上了大学,张老师还总跟我说:‘言诚脑子里尽装些古怪的念头,一会儿说毕业后要去埃及钻那个埋着死人的金字塔;一会又说要去神农架,那里面有野人……’光是大学那四年,张老师眼泪汪汪地找我哭诉了七八次,说言诚不想上大学了,闹着要退学呢。你看看现在,谁想得到跟你们家筱筱在一起后,拿着高薪,又孝顺老人,我听说他刚刚被提拔为副总呢,老赵现在在九泉下也瞑目了。”
“是啊,谁想到了呢?言诚这个女婿当得还真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想想当初答应他们结婚虽然很冒险,现在倒也是可以放心了。”
凌筱的母亲发出愉快的笑声,仿佛她更有力地在翻动着锅铲,“铿铿铿”的声音混着岳母赞叹女婿的话语,悠悠不绝地回荡在阳台上。
凌筱无力地靠着那堵墙,眼睛被泪水模糊。城市夜色渐浓,远处的灯光影影绰绰地闪烁着。榕树婆裟的树影轻柔地在她布满泪痕的脸上移动,在天渊的黑魆携着那些忧伤痛苦的往事涌来之前,她擦去残留的泪水,抬起瘫软的腿往后退一步,蓦然撞进一个柔软的怀抱,旋过身,一双手扶在她的肩上--
回荡在耳边的声音仿佛都消散干净了,深浓的夜色掩饰了从内心往外流露的悲伤,隐忍着哭泣的急促呼吸声悄悄起伏。
就是站在她面前的人--沈云涛。曾经在无数个静谧的夤夜拥抱她的人,曾经用他那温暖的手紧紧牵着她的人,曾经无数次退后一步就能撞进他怀里的人,就在那一年里,她流着眼泪退后一万次,却没有一次能撞进他怀里。
他知道,那种背后只剩空洞的冰冷吗?
他知道,只要看着空空的两手,心就骤然抽痛的感觉吗?
他知道,有人曾为他踯躅在深夜街头浮想联翩,到下一个街角又撕心裂肺地大哭吗?
他更不知道,这些问题她在心里问了无数次,却没有等到一次能亲口问他的机会。
夜风温柔地拂干了她脸上的泪痕,望着并不明晰却在心里熟悉到深刻的脸庞,她轻轻地挣脱开来,绕过他往前走。
她知道身后的他亦步亦趋地跟着,仍然保持着平稳的步伐,当她的手要握上门柄时,她的整个身子被带到一旁,那双温暖的手肆无忌惮地握紧她,朝着他们以前都熟悉的方向,来到另一扇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