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1 / 1）
一时间，这狭窄院落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四人同处一地，关系又不甚亲密，因此尴尬颇多。
见天色渐晚，赵宁远冷声开口道，“酒席你们不去也罢，但两位在外可是顶着翊王府的名头，望行事谨慎些。”
未等风妍和皇甫烨答话，他便一甩袖子离开了此地。
方楚洛碍于自己的身份也未多加停留。
风妍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皇甫烨凝着她呆滞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她僵硬地抬起头。
皇甫烨一挑眉，俯低身子凑近她的耳朵轻声道，“既然你已经把话挑明了，那就别想躲了哦。”
风妍流下眼泪，颤声道，“你，什么意思……”
皇甫烨唇角微勾，舌尖迅速地舔过她的耳廓，“这你比我清楚。”他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直起身子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还有事要做。”
“为什么……”
风妍无法接受自己和盘托出的实情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地揭过，她的良心发现并未被那人接受，反倒……
难道这真的是自己自作自受吗……
皇甫烨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临走之前又回身道，“此地风水不佳，记得不要跟陌生人多说话。”
他的话让风妍无法理解，可还没等她追上去问清楚，他就已经大步离开了这个院子。
风妍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各个院落间穿梭。
她记得来时的路，因此尽管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未见到，她的心中也无慌张。
只是藏着心事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的。
这个庄子的尽管内部每年都有修缮，但因为用作接待宴饮之用的只是庄子的某一部分，其他地方便有些疏于管理。
因此当风妍面对着一条漆黑长廊时，她并未感到奇怪。
被邀请的客人此时都在前厅开怀畅饮，而一到这里就身体不适的风妍自然是错过了许多与京中的佳人公子相识的机会，她想，即使到了那里，大概也没人会欢迎她吧。
那么，她还有必要过去吗？
正当她踌躇之际，长廊的黑暗中传来了脚步声。
她向后退了一步。
那声音就像是踏在她心口上似的，越接近她就越喘不上来气，心中顿时充斥着莫名的情绪。
像是……面对着沉重的宿命却无力逃脱的那种压抑和绝望。
这难道就是皇甫烨所说的，风水不佳吗？
她转身就想逃离。
“风姑娘，请留步。”
身后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
风妍一时间有些恍惚，她僵硬地转过身，才发现来人是几个小时前见过的那位国师。
他不是被她赶走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言之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戒备，连忙道，“风姑娘莫要担心，在下不过是担心风姑娘的身体才想着要再过来看看，并无唐突之意。”
言行态度谦逊有礼，一袭青衫温润如玉，若是未曾表明身份，风妍一定会将他当成是个儒雅的书生。
只可惜，现在的情形应该叫冤家路窄。
凉风习习，吹动了风妍颊边的碎发。
她并不想理他，便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我身体很好，不需要顾先生担心。”
“风姑娘不过是在逞强罢了。”
他的这番评断让风妍顿时烦躁起来。
“是又怎样，与国师大人有什么关系？”
她说完就想快步越过他，谁知顾言之竟朗声道，“瑶山神女。”
风妍立刻回头，“为什么？”
“风姑娘是想问哪个为什么？”
“你为什么会知道？！”
顾言之的表情依旧温和，“这种问题的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风妍冷笑一声，“国师大人果真神机妙算。只是接下来国师大人要怎么做呢？将我送与不举的老皇帝当情趣用品？不过，我怕是要让国师大人失望了。”
“风姑娘何出此言，在下可从未说过要送姑娘入宫之类的话，不是吗？”
顾言之适时安抚，可风妍却并不想领他的这份情。
她笑了笑，道，“我与国师大人不过萍水相逢，国师大人也用不着为我担心太多。你如果担心交不了差，大可以现在就把我抓起来。”
最多是以死明志罢了。
见她如此，顾言之不由得苦笑道，“你何必对我如此戒备。”
若是想将她交于皇帝，她以为她能走得出那个小小村落吗。
风妍看向他，“国师大人这话才令我不解。你与我相识在几个时辰之前，说白了连一天都未到，你凭什么要让我相信你呢？更何况，我如今这种处境还是拜国师大人所赐！”
更何况如果不是因为他和他身后的那个该死的神宫，她的穿越之旅，她的再世之行原本该是通畅无阻的。
事到如今，奔波忧心了几个月之后，他才来向她卖乖讨好，何必呢？
见她摆明了态度不愿跟他多谈，顾言之笑了笑，轻声道，“既然风姑娘不愿相信在下，那么在下也无话可说。不过风姑娘该知道如今自己的处境，恰好在下这里有条明路，若是风姑娘有兴趣，我瑶山神宫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
在风妍不和善的目光中，那人的身影渐去渐远。
风妍沉默了半晌，最终抬脚走入了长廊的阴影中。
恍恍惚惚中，风妍看到了不远处的明亮灯火。
她像是累了，脚步一软便跌在了地上。
不远处侍立的丫鬟眼尖，赶忙跑过来扶她站起来。
风妍道了声谢，只听得那丫鬟道，“您看着有些面生，莫非是今早身体不适到后院歇息的那位姑娘？”
“你的记性很不错。”
风妍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来，掸了掸裙摆上的灰尘，夸赞她道。
那丫鬟笑道，“您客气了，这是奴婢们的本分。”
“那个，能稍微问你点事吗？”
“您请说。”
“今天上午跟我在一起的那位公子，可曾到过这里？”
“您说的，是宁郡王还是方公子呢？”
“不，是另外一位。”
“另外一位啊……”小丫鬟歪着脑袋想了会儿，疑惑道，“难道您说的是那位貌美如花的年轻公子？”
貌美如花……风妍忙捂上了嘴。
“那位公子，自从白日里抱着昏迷的您去歇息后，奴婢就没再见过呢。”
“你确定？”
“奴婢一直在这里守着呢，不会错的。”
“嗯，那就好。”接着她道，“关于这个，你能帮我问下守门的人吗？”
“当然可以，”小丫鬟点点头又道，“您看上去还是有些虚弱，我扶您到偏厅去休息吧。”
“噢，我没事，刚刚是不小心才跌倒的，不用费心了。”
“您千万别说这种话，这身体可是要紧事。”
见人家一番好意，风妍也不怎么好拒绝，“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您瞧，这就是了。”
偏厅处除了几个丫鬟侍立一侧外便再没有其他人，倒真是个清净去处。
风妍安静地坐下，托腮沉思。
不过一天时间，发生的事情却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首先是无缘无故晕倒，自己虽然不敢说身体强壮如牛，但也不怎么生病，怎么会一到这里就……还有说给皇甫烨的那番话，句句都是自己的肺腑之言，可是为什么他态度突变……接着就是那位国师，明明只是认识不到半日的人，他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请她到他的老窝的目的又是什么……太多太多的未知，已经让她头脑发痛。
这次的赏菊宴，该被称作鸿门宴才对！
到了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又何止皇甫烨这一个……她究竟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