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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章 一份聘礼许终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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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要一份枣泥元宵。”

“不好意思啊公子,元宵卖完了。要不您明日再来?”元宵老板看起来不过而立的年岁,听说是父亲去世后才接下祖传的铺子。

“什么?这不是,不是才过午时吗?怎的卖完了?”穆聿怒气冲冲的看着老板,“你莫不是在骗我?”

老板连连摇头,“在下这一介布衣哪敢骗公子啊,再说谁不想赚钱呢?确实是元宵卖完了,而且官府规定,今日所有店家都只开张半日,即便是我们这种小店也不能例外啊。”

穆聿还想开口,夏苳急忙拦下了他,“少爷,我看还是算了吧,吃元宵也不必非要赶在今日啊。”

穆聿虽没有看夏苳,却也知道他此时委屈失望的表情,于是揉了揉他的发,问老板,“官府没有规定你们不能在家做元宵吧?”

老板微愣,“这倒是没有,不知公子是何意思?”

“既然没有,我也不多为难你,我们就去你家,你来指导我做元宵。”老板拒绝的话没出口,穆聿又接着道,“我知道师傅担心自家祖传的手艺流传出去砸了招牌,不过你放心,我对于厨艺是一窍不通,也绝不会偷学别人家的技艺,不过是想亲手做给自家妻子以表心意罢了,还望这位师傅理解成全。”

老板也是有过家室之人,穆聿方才揉夏苳以及说到妻子时对夏苳那宠溺的眼神,全被他收入眼中。他看着夏苳眸中水汽渐渐升腾,心生不忍,“可否询问这位公子一个问题,您所说的妻子,是否就是您身旁的这位小公子?”

“是。”穆聿坦然的揽过夏苳,“若是师傅觉得这有违天理,是背德的事也无妨,总之不会耽误您的事。”

夏苳只见过穆聿霸气侧漏说一不二的时候,哪里见过他如此彬彬有礼低声下气的一面?

穆聿侧头看了看他,便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抬手刮了刮夏苳的鼻子笑了,“笨蛋,我是在请别人帮忙,怎么能那么没礼貌呢?”

“可是,可是你让县令州官他们办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夏苳小小声的反驳道。穆聿极有耐心的解释道,“他们是官,我的身份在那里放着,他们不能造次,而现在我们也只是普通的百姓而已,有求于人自然要以礼待人。”

元宵老板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在私塾时身边也有过断袖的朋友,倒也不觉得难以接受,只是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觉得碍眼,只好轻咳一声,“你们还要不要做元宵啊?若是要,就随我来吧。”

元宵师傅的家中很是简朴,厨房也只有一个灶台和做元宵的东西而已。夏苳悄悄环顾四周,院子里的竹竿上晾的只有一个人的衣服,家里也不像有其他人的样子。

“师傅,你家里只有你一人吗?”

“现在是这样的,以前……以前是和我妻子一起,但是她难产去世了,连孩子也没保住。哦对了,你们也别叫我师傅了,我叫薛岑,你们喊我名字就好。”薛岑似乎不想回忆起原来的过往,于是转移了话题。

穆聿在一旁忙活着做元宵,薛岑站在一边指挥,还为夏苳搬来一个椅子。穆聿看见夏苳居然踩着自己的衣角绊了一跤后,不顾还粘着面粉的手扶着夏苳坐下,为他裹好防寒的大氅才重新开始做元宵。

薛岑在一边忙前忙后,指挥着穆聿将枣核取出枣肉制泥,揉成馅,又让他取出袋子里的糯米粉,把馅揉成团放在糯米粉里。

穆聿手忙脚乱的去枣核,手足无措的剁枣肉,几度差点将人肉剁进去。揉馅时又是一阵乒乒乓乓,还打碎了一个碗。取糯米粉时又撒了一地,看得夏苳心惊肉跳,薛岑痛心疾首。更别提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揉好的馅了。

作为穆少爷府中厨艺最好的人,夏苳表示,自家少爷真的没有做菜的天赋。明明自己在听完薛岑的话之后立刻就知道如何制作元宵,偏偏穆聿不让他动手,自己一个人继续奋战,直闹的薛家厨房鸡飞狗跳。

经历了无限的挫折磨难之后,穆聿终于做好这一切。夏苳看着一身锦绣的穆聿满身糯米粉,甚至脸上都粘上了一块一块的白色,丝毫没有了往日的风度翩翩,不由鼻头一酸。

“夏苳,你看。”穆聿满心欢喜的将手中裹好的元宵展示给夏苳看,望见的却是眼中含泪的夏苳,急忙放下元宵奔到夏苳身前捧起他的脸,“怎么了?”

“没事。”夏苳终于放纵了一回,倾身主动吻上了穆聿粘着□□的唇。穆聿一愣,继而狂喜,不顾目瞪口呆的薛岑,伸手扣住夏苳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薛岑看着这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心中五味杂陈,最后转身出去,顺便关上了厨房的门,将溢满温情的房间留给了两人。

穆聿失了冷静,不管不顾的亲吻着夏苳。夏苳却是喘息着呼吸新鲜空气,承接着穆聿压抑许久的吻,泪水缓缓流下,滴在他的衣服上。他早已习惯了在他的怀里入睡,早已习惯了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他,早已习惯了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不知以后会不会睡不着。

“夏苳,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唔……”夏苳在穆聿肩头狠狠咬了一口。他自认为是狠狠的一口,在穆聿看来却是情动的回应。只是一丝理智尚在,他猛然起身,走到水缸边拿起水瓢盛了一瓢水,朝着自己头上浇去。接着又回去抱起夏苳,揽入自己怀里安抚着他的情绪,以自身的寒冷扑了夏苳的□□。

虽然已经立春,但寒气依旧逼人,穆聿顾着夏苳的身子不敢多抱,不得已唤了薛岑进来。

薛岑看着一地狼藉,了然的将两人领进卧房,取了两套干净衣服回来,“二位少爷,在下这里只有几套粗布麻衫,亡妻所做,至今仍未穿过。若是少爷不嫌弃就先换上吧。”

穆府的马车因着村路崎岖便没有跟随,而马车上的衣服自然也成了不可即的东西。好在两人不是矫揉造作之人,虽然有所犹豫,却在薛岑出去后极为快速的换上了衣服。

“少爷……”夏苳的脸依旧是红的,连带着声音也是软软的,含着一丝迷惑,如撒娇的猫儿,一下下的挠着穆聿的心。

薛岑咳了一声,“这位公子,这元宵您还做吗?”

穆聿点头,起身揉了揉夏苳的发,在发梢处落下一吻,又去了厨房。不久之后端来一碗元宵,放在夏苳手里,“快尝尝做的怎么样?”

夏苳看着一碗奇形怪状,一些地方还粘连在一起的元宵,不知如何下口,只好拿起勺子小心的舀下一点放进嘴里。

“如何?”穆聿紧紧盯着夏苳,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

有点太甜了……夏苳心道。但是想起穆聿方才狼狈的模样又不忍心开口,再说自己又不是不能吃甜的。他又舀了一勺,腼腆的笑道,“嗯,很好吃。”

“真的?”穆聿笑的眉眼弯弯,就着夏苳的勺子吃了一口,瞬间吐了出来,“这……”甜的发腻啊!夏苳是怎么面不改色的吃下去的?

“没事,就是甜了些,但很好,我……很喜欢。”

一室旖旎,薛岑怕殃及池鱼,早已没影了,卧室里面又只剩两人,穆聿却矜持的只握住夏苳冰凉的手暖着。

“少爷,我,我明日……”

“嘘,”穆聿早已猜出夏苳要说的话,于是伸出食指放在夏苳唇上,阻止了他,“至少让我过了今晚,好不好?”

夏苳含泪点头,“少爷,我,我今晚,还能和你……和你……”

“自然可以。”穆聿微笑。

夏苳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小小声的说到,“少爷,我,我愿意与你行周公之礼……”

“什么?”这下子,穆聿实实在在被夏苳惊住了,继而严肃的追问,“你可知你说了什么?”

“夏苳,夏苳知道。”

“这可是你的真心话?”穆聿接着问。

“是。”

穆聿抬头看了看天,大概算了算时间,唇角微勾,牵起了夏苳的手,“天色已晚,夏苳可愿随我回家?”

“我……愿意。”

站在薛家门前,穆聿看着薛岑落寞的模样,问了一句,“薛兄可有入仕为官的想法?还是以后就守着自家的祖传秘方度日?”

“承蒙公子好意,只是薛岑前些年科考落榜,如今实在有些不得已,暂时无法迈过心中的坎,入仕,还是罢了。”

“既如此,我也不便勉强,”穆聿从终于磕磕绊绊走上来的马车中取出纸笔写了几行字,又盖了自己的印,“我在朝廷中多少有些人脉,等你想通了,拿着这信去京城找穆泽其穆将军,他自然会助你。”

告别薛岑,马车一路绝尘奔回穆府,正巧看到管家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运进府中。管家好似没有注意到夏苳一般跑到穆聿面前,“少爷,这些聘礼是要送去何处?”

夏苳一愣,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随便找了借口逃离了这里,“少爷,我,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回府了……”

穆聿笑望着夏苳的背影,眨了眨眼睛对管家道,“搬回府里,我,自有用处。”

管家一脸了然,“少爷,是不是该选一个黄道吉日了?”

“嗯,你且先选着,若是今日能成,即日便可成亲。我要这整个城都知道我穆聿宠着爱着的是谁。”

入夜,穆聿握着狼毫笔,细细描画出某人的模样。一阵敲门声响起,穆聿心里一松,想必是夏苳来了。定然是方才的聘礼让他想到了李家小姐,只怕这刺激有点大了。

夏苳站在穆聿面前,委屈的盯着他,“少爷……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成亲?”

“哦?”穆聿语气轻扬,“这是为何?”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穆聿。我知道我不配,可是,可是我……”

穆聿笑了,终于说出来了。

“亲我一下,我就不让你,不让我成亲。”

“啊?”夏苳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疑惑道。

穆聿敲了敲夏苳的脑门,“笨蛋,你以为,我要娶的是谁?”

半月后。

苏玥麟和叶凝尘收到了一份喜帖,上面写着穆聿和夏苳的名字,日期定在本月十六。与此同时,城中所有有些家底的人都收到了喜帖,喜帖上还专门注明了两人的性别:男。

所有人都知道了穆聿是断袖,尤其是李老爷,更是明白当初穆聿因何拒绝结亲。知道归知道了,却无人议论什么。原因很简单,城中所有人都受过穆聿的恩惠,知恩图报。况且,这些人的心里,早就猜测到穆聿与夏苳是一对儿,不然,来城中三年有余,怎会身边连个红袖添香的丫鬟都没有,只有一个书童?而且这书童还是与穆少爷同吃同住?

二月十六,宜嫁娶。夏苳早已没了本家,于是穆聿便骑在马上,自穆府出发,带着夏苳坐的轿子绕城一周,再回到穆府拜堂。

十里红妆。

不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天空中却洋洋洒洒的飘起了桃花瓣。众人只觉惊奇,然而花瓣的来源,却是被抓来当苦力的苏玥麟。说是抓,倒不如说是被叶凝尘赶来的。谁叫苏少爷胆子小,没有为他准备一场成亲仪式呢?叶少爷心里十分不爽。

穆聿牵起夏苳的手踏入礼堂。穆泽其因公事不得不留守京城,孟氏却是在接到喜帖后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夏苳自小怕人,却独独与孟氏亲近,而孟氏对夏苳也是喜爱的紧,原本想收为义子,名入族谱。如今虽然身份不尽相同,却也是得偿所愿了。孟氏含笑在穆家家谱中,穆聿名字旁边写上了“穆夏氏苳”的字样。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洞房内没有准备枣、花生、桂子这类东西,合衾酒却还是有的。龙为雄,凤凰中凤为雄,龙凤花烛放在这里也再合适不过了。

夏苳一袭火红嫁衣坐在床上,双手紧张的绞着袖子,没有戴盖头的脸上布满纠结,脑中反复回荡着叶凝尘说的话。不怪叶凝尘说给夏苳,只是这两人一看就知道夏苳一定是接受的那个啊。

“夏苳。”

“嗯?”

“夏苳,我饿了。”

“少爷,我这就去……”

“你叫我什么?”

“夫,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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