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1 / 1)
孟熙也没料到宁家的东西遇到外物的压制,竟然会反弹得如此厉害。
光影晃动间,他一把将小米抓起丢到了门外,而那条血竟然又随之而至。
红砂,纸符点燃,随着光影活动间,火红的刀被丢到那血线上。
那把刀并不大,像是一把水果刀,可数通体红火,直直插在血线上,纹丝不动。
黑气似乎在蔓延,而火光顿时从地而起。
尖利的叫声一声又一声。像是无数个小人在火里痛苦鸣叫。
唐糖只觉头疼,被人架在火上烤一般,痛得她只想满地打滚。
她抱住自己的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快走,快走。”细微的□□声在叫着她。
可是她疼得动不了。
她在火里,出不去,大火烧着她,她动弹不得。
“血杀,血杀。赶走他们。赶走他们。”撕裂的声音在火光里响起,刺穿她的脑骨。
她听了,忍住疼念出几声,左手腕上血痕深深。
血液流到地上
又一股血线涌向了孟熙。
在她又掌心赫然又躺着了另一只小纸人,而先前的那只纸人已经不能动。
孟熙眉毛皱起,竟然有两只。
如先前一般。那条新的血线上又再一次燃了起来。
幽幽的火光,泛着血色。
唐糖和她的纸人们四处躲藏,可是毫无所获。
火光追逐着他们,唐糖疼得将头砸在了墙上。
孟熙微微松了口气。
见那血线已经见不到踪影,他才慢慢走了过去。
唐糖瘫倒在地上。
两只小纸人还在她手心握着。
陈征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两天之后。他的精神还不错。
他起来,有护士过来喂他吃药。
他摇摇头。
那护士有些为难。
陈征开口:“我一会吃,你将药放在这儿。”
见他说话清楚,护士也不疑其他。
陈征起来。楼里没有动静,他下了楼,楼下除了寻常守着他的几个男人,竟然还有那个于三。
于三见他下楼,问他,“你今天感觉如何?”
陈征为自己倒了杯红酒,“好多了。”
于三笑笑,看他气死虽然苍白,但是好歹是个活人,比起自己女儿…….
“我表哥出去办事,居然没叫上你?”
于三抬眼望他,望向这个苍白清俊的年轻人,微微叹气,“我也不过是后来的外人,孟家的事,怎会叫上我?”
“我一天清醒的时间不过三四个小时。但是每次都能看到三爷。”陈征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想必我表哥是让你留在此处看我的。三爷一看也不是个无名小辈,如此甘心被我父亲表哥驱使。原来还真是有愿望寄托在他们手上了!”
最烈的酒,他喝下去也淡如水。
于三微微眯眼,“自古求人都是如此。”
“我这身体我四年前就知道不行了。当时说的是我患有罕见的白血病,但后来请了一流的专家来发现并非白血病,也没有多少人得过。但是身体机能会慢慢衰退直至死亡。后来无意间听了我母亲说我其实是抱养来的。”陈征叹了一口气,“我后来悄悄打听了点生养父母的事,就去了黔城,和三爷一样,也想着是否能有神鬼之事帮忙。没想到从此之后,我反而成了个活死人。这样的活着,还不如不活。但我母亲总想着我能活着,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说得平平常常,像是别人的事。
于三微微一笑,“可惜天下父母心呀。”
陈征看他,“三爷女儿的尸体想必有一年了吧?”
于三一怔,看了看周围,半响才开口:“你怎么知道?”
“无意中听到你和我父亲的谈话罢了。”陈征一笑,“我倒不是说我父亲骗了你,孟家当然有办法。可是你也看到我的情况了,若是孟家人真有法子,我也不会是这样了。我这还是没死才能有这样的情况。但是一个完全已经去世的人,孟家人又有什么法子?”
于三心下一沉,半响,才慢慢开口:“你这挑拨离间也太不值得了点。”
陈征背靠在沙发上,看起来有气无力,“我挑拨你们做什么。我只是告诉你,别抱太大希望而已。这世上之人死了就是死了。三爷得空,还不如看看自己其他孩子。三爷若是有别的想法,我倒是劝你一句,何必混在孟家,越是我们这样的家,越是排外。家族能立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外姓,我这个姓都让我母亲和外公费神了很久。”
说罢,他也不再说话,自顾自又抬起酒杯。
于三毕竟年纪大了,半天,才慢慢开口,“太大希望没有,总有点希望不是。再说现在不是已经找到那个丫头了嘛?至于其他,我哪敢想呢。”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他在道上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白混的。有些事,孟家人自然不会告诉他。但是他也看出了些端倪。他说道那丫头时,果然还见陈征苍白的脸色上已经有些汗珠。心下倒是微微一动。
见陈征不说话,他自己又接着开口:“难不成那丫头也没有用?”
陈征将酒杯一放,“自然有用的,不过宁家人的东西,也没多少人见过。我和唐糖在一起两年,倒是见过两次。她的东西,养了这么几年,自然也养到一定地步了。三爷恐怕还不知道,宁家旧时灵魂得有血咒功能,才能有救人的可能。你那个手下成就了他的血杀。宁家的东西不到火候,自然是没用的,顶多只是杀人而已。自古杀人比救人容易。想必你也知道为什么我父亲之前极力反对现在就杀了唐糖,反而要引她出去历练了?我父亲和你的心思一样,都是为了救命。但是对我表哥来说,却是不一样的。猎人追到猎物,自然会将好东西占为己有。三爷想要别的,我建议你等一等。”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家人养的东西和宁家人的血融为一体。只要有宁家人的血在,自然能驱动得了那些锁住的灵魂。我表哥要的是锁住的灵魂,驱动那些灵魂为他做事。唐糖以后也只会是个容血的器皿,或者说提供血的机器。而要想开启血咒自然不可能。”陈征笑,眼里却慢慢沉了下去。
于三盯着他,像是将他看穿,“你是说那丫头还不能开启血咒?”
“要是能,这次我表哥怎么可能得手。”陈征喝了一口酒,“血杀不过是将人杀死,就如将人溺水而亡,只不过是杀人方法不同而已。这一点,我表哥有的是办法。可是血咒是不一样的,我听外公说过,只要宁家人将咒语放在血上,血滴在死物身上。死物就能依附这血而活。枯树能长生,死人能慢慢活转,想必你已经听过我母亲和父亲说过多次要让唐糖活着了。”
所以孟家人一直在追逐宁家人。
于三站了起来,陈右安的话他自然听过。他看了看陈征,“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吗?现在不过是告诉你,你的希望都在唐糖身上。”陈征淡淡开口,“就如我一样。但是现在唐糖的东西对你我来说都是没有用的。我们要的是唐糖的血咒,而不是她的身上的东西。她的东西只会对猎人有用。而你我根本不是猎人。”
说罢,他也站了起来,慢慢又上了楼梯,进了自己的房间。
慢慢吃了药,他又复躺在床上。
过了很久,久到他快沉入黑暗,才听到门被人推开了。
于三站在门边,“如果你想出去散散心,我倒是可以陪你出去走一走。”
陈征坐了起来,“那边的抽屉里有药水和针筒,麻烦帮我。”
于三一怔。
“若不是靠着这些药,我很快就会昏迷。”
待药水全被推到自己的血管里。
陈征才起身,“三爷想必知道孟熙去的地方了?”
于三摇头,“这两天都没见着孟熙,不过老林我倒是见过一次,他今早来过一次。说是去老房子。”
“老房子?”陈征垂眼。
陈家不是苏州人,孟家更不是。在苏州,他知道孟熙和父母还有别的住宿。但是他自己却是不知道的。
他抬眼看向于三,“能否借个电话?”
这屋里自然是有电话的,但是陈征知道若是自己要拨电话,必然会有人阻止。
老式的江南庭院,重重叠叠的假山流水,小巧而精致的各式配置。
孟江晴却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这些一道一道的拱门,像是宫锁,将人锁在里面透不过气来。半小时之前她接了一个电话,儿子陈征的电话。
这宅子在苏州城南,这里一家私人庭院,这院子里发生的一切自然也无从让人知悉。
唐糖痛苦的尖叫声似乎还在耳边萦绕。
孟江晴在屋子里坐了很久,过了很久,门却从外推开,丈夫陈右安进了来,“你这是怎么了?”
陈右安看着她满面泪水的样子有些不解。
孟江晴擦了擦眼泪,“没什么,我就是想陈征终于有救了。”
陈右安一笑,“是。不过这事恐怕还得回去甘肃才行。”
“为什么?”
“孟熙又懂什么,自然得老爷子做主做了。你放心吧,我会跟着呢。”陈右安开口。
孟江晴看他,半天才缓缓道:“我听说她根本不会血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