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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第十六章 此时相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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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医归来的五天里,我的精神都处在恍惚状态。坐在屋中,眼皮上抬,天花板即刻映出一副画面:鸿筱,站在空旷的教室里,手抚左颊,目光迷离,像一个不小心闯入山谷禁地、刚遭遇了林中仙女的迷路者,神情又欢喜又惊慌。教室四周的白墙如同浮岚轻云,包围着初尝爱恋滋味的少年,将其置于万里云飘的境地。一排排的课桌椅,化身为林间小人,吵吵闹闹地捧出喜悦的鲜花。而那位白衣白裙的女孩,再给出一个纯真之吻后,身形一晃,被一阵来自神秘之地的旋风裹住,扶摇直上,消失在了云端。只剩她适才凄婉的哭泣声在枝头叶梢迂回流淌,徐徐滴落,滴在迷路少年的心头。

这几日,我的骨头就像被醋泡过,从头酸到脚。哪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做,软软地呆在屋里,把电视从频道1转到频道100,又从100转到1。当我把电视台里的广告词全部记熟后,那位迷路少年回了家。

他的精神看上去比上周离家时振作不少。只是目光躲闪,不再像从前那样和我对视而不变神色。每当我目箭追身,他便立刻用偏脸、低头等动作来抵挡视线的侵入。而当我故意提起尤佳的名字时,他又赶紧转移话题,仿佛我在用一颗定时*炸*弹塞入他的耳朵孔。

就我在感觉自己无法忍受他的刻意回避后,终于从牙缝间迸出了那句缠绕心头多日的问话:“你跟尤佳,究竟有什么关系?”

“没,没什么啊。我们只是好朋友……”

我冷冷地道:“你发誓没说谎?”

“我……”

我气定神闲地望着他——气定神闲地连自己都佩服自己——仅靠沉默和略带威逼的目光来加剧他的紧张。

鸿筱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下拜下阵来,垂头道:“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你说实话,我怎么会生气?”

“尤佳……她要我做她的,她的男友。”

“哦……那你答应了没有?”

“我,我在当时没法拒绝,只能答应。可我……唉。”

说完这话,他的脸上浮现出伤感和无奈,像一个无辜的童仆;而我,是一位逼供的女主人。

我心生不忍,换张温和的脸谱,道:“鸿筱,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都可以讲给我听,我是你妈妈,肯定是为你好。只是,你不要瞒着我。”

静默许久,鸿筱抬起头,恢复了从前的信任和亲近,说道:“其实,我是怕你担心。”

“你不说我会更担心。”

“好吧,我告诉你。只是你只能听在耳中,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尤其是尤佳。”

“这个当然。”

鸿筱一席话毕,我终于对这个看似文弱实则颇有心计的女孩有了更多了解。

原来,尤佳的父亲在离婚后弭患重病,失去了工作能力。精神也越发异常,在家中时常虐待对待尤佳,成为尤佳挥之不去的梦魇。但由于是亲生父亲,尤佳不忍丢下不管。这么几年一直担负着赡养父亲的重任,活在紧张与忧愁中。自从见到鸿筱后,被他的热情善良吸引,偷偷喜欢上了他。只是因为自卑,不敢吐露心思,直到两人关系亲密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而鸿筱也确实发自内心地不停给予关怀后,她才鼓起勇气向鸿筱表白。于是便有了教室那一幕。

我问鸿筱:“那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她?”

“我……我不知道。”

“怎么能说不知道?你不是答应了别人吗?如果不知道,又怎么答应?”

“因为当时,当时那种情况,她哭得那么厉害,我实在不忍心伤害她。何况……何况她以前又对我那么好。”

“怎么对你好了?”

“唉,有些事,我怕你担心没对你说过。大一那年的夏天,我在解剖室做实验,连续做了好几天,除了吃饭睡觉中途哪都不去。结果因为天气太热,我,我中暑昏倒了。被同学送到医院休息了几天,那时都是尤佳照顾我的。”

我想起大一暑假鸿筱曾提起过尤佳很会照顾人的话,果然事出有因。

“还有,在西双版纳,我们被分到一个小组,她也很……也很照顾我。”

“原来你就这么需要人照顾啊。”

“不是我愿意的。是她……是她……”

“好了,你不用说了。既然她对你这么好,你又答应了别人,你就该实现你的诺言,好好做别人的男朋友。”说这话时我像在喝一杯苦酒。

“我知道……”

“记住,男子汉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责任感,你不要令我失望。”说完这句话,我从座位上站起,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背后猛地传来一声:“那你呢?你……你怎么样了?”

呵呵,一句不伦不类的话。我朝后摆摆手掌,道:“我今天太累了,先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别睡太晚。”也不顾他的反应,走进卧室关上门。

躺在床上,心乱如麻。不管我愿意与否,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鸿筱有了意中人,我这个母亲自然只能退居二线。昔日的风吹过心田,卷起一股莫名的伤心。

可是,我有什么好伤心的呢。毕竟,孩子长大了,就会恋爱、结婚,我总不能一辈子把他留在身边吧。不过话说回来,我把他从一个黄口小儿抚养成为如今的名校学生,也算尽到了为人母亲的职责,可以无怨无悔了。十三年养育之情,岂是儿女情长可以比肩?我……我何不豁达一点呢?

想到此,心绪渐平,于回忆感怀中沉入了梦乡。

鸿筱自从和尤佳确立关系后,与我便似有了一层隔膜。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事无巨细地都汇报,连玩笑都很少开了。搞得我每次和他相处,总感觉自己不是个母亲,而是个第三者。话题一旦触及他的情感世界,就像火遇水,水遇土,顷刻被他化为无形。他只说他和尤佳相处很好,叫我不要担心。但到底怎么好法,却一句也不提。整个大二下期也不曾显示出陷入热恋的幸福感。甚至连尤佳这个名字都很少说起。只是在六月十八号他二十岁生日那天,告诉我说要和尤佳一起庆祝,让我不必为他准备。最后我给他的,不过一份生日礼物而已。

到了大三,鸿筱的精力却似更多投注到了学习上,周末常打电话回来说要作实习会诊不能回家。我心怀疑问,好几次直接去了学校,找到他宿舍里的同学问讯,回答和鸿筱说得一模一样。

怀疑依旧不减。我决定亲自找尤佳问个明白。

几经周折,终于在尤佳的宿舍楼前和她相遇。

她一个人。我问道:“鸿筱呢?”

“阿姨,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看看你们。你怎么没跟鸿筱在一起?”

“哦……他好像去北医三院了。晚上才回来。”

我盯着尤佳的眼眸,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阿姨你太多心了。我知道这么久我都没去阿姨家里拜访,是我不对。但是我们才交往不久,我觉得……觉得不是很方便。这样吧,等到哪天天气好了,我就和鸿筱去看您。”

我对她这番当仁不让的话语感到好笑,以退为进地道:“那,鸿筱对你怎么样?有没有欺负你?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言下之意,能够“收拾”他的人是我,不是你。

尤佳微微一笑,道:“阿姨你不要担心了。鸿筱对我很好,非常好。什么事都想着我,我们无话不谈。哦,对了,这个发夹还是他前几天才送我的呢。你看漂不漂亮?”说罢右手往后脑勺一抹,手掌伸至我眼前。

一只朱砂色的月形水晶发夹,在她洁白细腻的手掌上发着熠熠的光芒。那光芒像某种证明和伟力,将我的自信推到了悬崖边;只要再盛几分,我就会彻底失去那份为人母亲的骄傲。而我能做的,仅仅是报以虚伪一笑:“很漂亮。”

时间就在忿闷与寂寥中流逝。转眼便是大三下期。我和鸿筱关系比上半学期缓和了一些。他也愿意提及自己更多的事,只是对尤佳仍闭口不谈。只说很好,不错。而当我某日故意提到婚姻这个词时,鸿筱却一跳老高,连称早得很,早得很。

我心中隐隐觉得,尤佳并非鸿筱情之所钟。只是因为那份诺言和责任,鸿筱才不忍离去,而将关系维持到如今。

一想到鸿筱跟一个他不爱的女孩子谈恋爱,我的心就痛得不行。可是,这只是我的猜想。鸿筱又不肯承认,我有什么办法呢?

只有继续生活,写作,看花开花谢、人去人来。

五月,我趁着五一大假,一个人开逛北京城。想起很多年没去故宫了,便在五号下午花六十元买了一张门票,准备接受紫禁城的视觉冲击。

一进门我就后悔不已。故宫里人山人海,尘灰飞扬,不具备任何寻幽探古的条件。逛了两个多小时,日头渐西,黄昏已至。熙熙攘攘间,我被挤到一个旅游团的队伍中,趔趄一脚踩到了一个中年男人脚背上。他“啊”的一叫,我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抬头,看到那男人的模样,打了一个激灵。他……他为何如此面熟?

那男人也是惊异地看着我,眉头深皱,陷入了沉思。突然,他吐出三个字:莫丹妮?

这一声“莫丹妮”,如剑之利,如光之显,青年时代的记忆霎时浮出水面。我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你是赵文宇?”

“是啊,我是赵文宇。你真的是丹妮?”

“文宇!”

“丹妮!”

我俩惊喜无比地望着对方,就差没有拥抱在一起。我怎能相信,赵文宇——那个当年差点成为我恋人的人,在离别十五年之后,却在故宫的太和殿门口重逢!当年我们分手时,我二十二,他二十五;如今我三十八,他四十一,却能在顷刻之间辨认出对方。这,是天意吗?

我静静地看着文宇——一如他在静静地看我。比起十五年前,他是老了一些。但依然相貌俊美,风度翩翩。两道浓眉下是一对充满善意的眼睛,目光沉着,带着与生俱来的深情。我在这目光下失神良久,仿佛时光瞬间退回到十五年前。

“太巧了。你……”我找不出任何词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文宇看看表,问道:”今晚你有没有其他事?”

“没有。”

“现在已经六点了。我们一起晚餐吧。餐桌上,好好聊。”

我顺从地点头,心情还处在波澜壮阔中。

走出故宫,我坐进他的宝马汽车。一路上不端地从反射镜里看着他开车的脸。心想,这么多年,他一定早就事业有成了。

半小时后,汽车停在一家金碧辉煌的酒店前。我随着文宇乘坐电梯直接上到了顶层的烛光餐厅。

餐厅环境极为浪漫雅致。就餐座位皆被热带植物点缀,或隐于假山之后,或藏于绿荫之下。一觞流水从餐厅南角穿花越木引向北角,淙淙之声不绝于耳。我和文宇走进厅内,择了一个靠窗处相对而坐。圆形的餐桌上竖起几柄蜡烛,服务生走过来将蜡烛点燃,跳动的烛芯立时漫出优雅的黄光,像几朵绽放在烛台上的黄玫瑰。

烛光跃然,服务生递过菜单:“两位要什么?”

文宇示意我点菜,我随便翻了翻,道:“就要沙律牛排好了。酒要红酒。”

文宇又叫了一份烤鲑鱼、一杯白兰地和两样小吃甜点。我笑道:“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浪漫,讲究情调。”

“故人相逢,实在是大喜事,应该庆祝一番。”

我望着他。烛焰轻摇,他的脸在烛光中微微晃动,一种叫罗曼蒂克的烟雾在餐桌上弥散开来。

“那么,”他说道,“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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