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沈妈妈（1 / 1）
沈衡坐在后座，一路上都保持了沉默。偶尔抬眼看了一下沈念一和秦漠心照不宣的微小互动，又僵硬的把头埋下去。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直到到了家里，秦漠习惯性的吻了吻沈念一的脸颊才施施然去厨房做饭，沈衡才被这闷声不响的狗粮给撞醒了神智。
沈念一见沈衡的脸色太过奇怪，关心他道：“怎么了阿衡，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沈衡摇了摇头，默默啃了一口苹果，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装作不经意状问了句：“你和姐夫和好了？”
沈念一脸上忍不住飘红，有些不自然的搓手：“……嗯。”
亲昵可以装出来，这个样子，是最真实的吧。沈衡想笑，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有些僵硬，他之前一直紧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片刻之后，才冲沈念一笑了笑：“姐，该说不该说，还是要谢谢你。”
“诶？”沈念一立马就知道他想说的什么，赶紧解释：“没有为了谁，你放心吧。这次是我真的想通了，至少到目前为止，我都觉得很开心。”
她还不习惯说那些腻人的话，只能这样断断续续的表达，但就算是这样也让她有些闪躲。
一直缩在厨房里的秦漠倒是切菜的手一顿，嘴角勾了起来。漆黑的眼眸微微闪烁，嘴边的笑意却是再也无法掩盖。
难得她说话那么坦诚，连带秦漠的心情也跟着放晴。在听说了工作室里的那些破事之后，烦躁感终于缓缓散去。
这顿饭吃的格外和谐，和之前三个人一起吃饭相比，这一次更像是真正的一家人在一起。尽管沈念一依旧羞怯，被沈衡开玩笑时不知所措，却在视线转动时就能看到秦漠那双含笑的眼睛，越发心慌意乱。
却也是重未有过的踏实。
沈衡吃过晚饭就要回家，这次他打死都不让秦漠开车送他，坚持要自己回去，还对沈念一笑了笑：“姐，这一周放假你要怎么过啊？出去旅游？”
沈念一想了想：“不知道，之前说好的去南方玩。你要一起吗？”
沈衡连忙摆手，一脸“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不了不了，我就在家里好好学习吧。开学再见！”
说完，就赶紧溜了。
他问了一句纯粹好奇，可偏偏沈念一还能想到他，不知道姐夫的脸色都堪比包公了吗？
罪魁祸首沈衡一面安慰自己一面赶紧跑的飞快。
秦漠刚刚收拾好了厨房，耳尖的听到了沈衡和沈念一的对话，有些无奈：“念念，过来帮忙。”
“哦。”沈念一立马起身，撸了撸袖子跑了过来，很积极的问：“要我做什么？”
秦漠淡淡吩咐：“阳台上的花好久没浇了。我去把衣服收下来。”
沈念一点点头，屁颠屁颠跑去给花浇水。秦漠看着沈念一的背影，莫名腾起了暖意。他心心念念的家的感觉，终于不是靠一手图纸，而是另一个人贴心的回应。
秦漠勾了勾唇，当然了，还得靠自己的努力。他掏出手机默默给许助理发了短信，这才心情甚好的起身去把晾好的衣服收了下来。
晚饭后，两人决定下楼消食。沈念一明其名曰是散步，而秦漠则权当是约会。
散步约会也是约会。
“明天我没事，刚好你得了空，我们可以去看看妈。”秦漠道，“后天出去吧，你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几天，带你去玩几天。”
沈念一愣了下，随即有些兴奋：“真的吗？我还没有出去玩过。”随即又看了秦漠了一眼，有些疑惑，“你们工作室不是全年无休吗？你哪来的假期？”
秦漠闻言笑笑，没有说话。谁让他是老板，工作往下甩锅就好。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干了。
万恶的资本主义家。沈念一心中了然，默默腹诽了句，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诶？我们出去旅游，那是不是要住在一起？”
她的声音有些冒尖，行人纷纷侧目，沈念一这才觉得丢人，拉着秦漠赶紧往前走。秦漠任由她拉着，笑意蔓延。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念一才羞赧的想要松手，秦漠倒没逗她，由着她来。
“念念，我说过我会等你。”秦漠笑声低低的，轻附在她的头顶，“我已经等到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别的事情，自然也能等下去。”
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昏黄的光晕朦胧，周遭的一切夜色美景也都悄然失色。
沈念一抬头，看着秦漠认真的神色，勾唇垫脚，在对方有些惊愕的神色下，轻轻在他的脸颊上贴了贴。
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还不及体会就在对方不好意思的表情下撤离。
秦漠挑眉，伸手一把将沈念一拉回怀中，俯身以吻封缄。
饭后消食，果然是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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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行了有两个小时，沈念一在车内昏昏欲睡，在秦漠温声低唤了半天之后才揉了揉眼睛看了下四周的风景。
长安寺公墓。
沈念一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来之前还幻想了无数，却没想过面前一派美景，晴空万里之下，绿草盎然，生机勃勃。
青灰色的墓碑。上面还有母亲的照片，女人大概四十出头的模样，头发披在身后，笑容明朗。
仔细去看，和沈念一还有三四分相似。沈念一突然想起以前母亲最爱唠叨，说沈念一长得一点都不像她，完全没有遗传到她的气质。
沈念一心底渐渐积起酸涩的意味。
“故母刘绮君之墓”。
秦漠看了一眼沈念一，默默牵住了她的手。
沈念一扯开嘴角笑了笑：“放心，我不会再哭了。这种事情，伤心和难过抵于无用，倒是知道妈妈现在这样，应该过得也不错，我就安心了。”
“我知道。”秦漠扣住她的手，手指大胆的撑开指缝伸了进去，十指交错，他视线一转，看向墓碑上照片里那个巧笑嫣然的女人，轻笑道，“妈妈，我又带念念来看你了。”
刹那间，泪凝于睫。
沈念一也笑：“妈妈，对不起。我一向不懂事，你老是操心我嫁不出去怎么办，现在你看，我都结婚啦！虽然我还糊里糊涂的，但是秦漠他对我特别好，真的，他比我还细心，知道我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妈妈，你都没有看到……”
说到最后，竟然又哽咽了起来。
秦漠轻拍她的背，低声安抚了几句。
“没事念念，过去了。”
什么都会过去，逝去的人，做错的事，百转千回的情绪。没有什么能永远留住，开心和美好的记忆只能不停的创造。
沈念一还不懂，秦漠却是在经历波折之后，终于明白。
在回程的路上，沈念一倒是把红红的眼眶掩盖下去，居然一个人开始兴奋了起来。
“秦漠你知道吗，高中的时候我妈妈就认识你了。”
这很正常，他和沈念一一直是一个班，开家长会的时候总会遇见。秦漠开车着，给了她一个眼神自己意会。
“哎呀不是说这些。”沈念一摆了摆手，眼睛亮晶晶的，“我妈妈脸盲，总是记不住人，结果高一刚去的时候就把你记住了，还问过我，那个刺猬头小男生怎么老是一个人，开家长会也总见不到个大人。你看，这说明什么，我们班那么多号人怎么就能记住你，嘿嘿。”
秦漠笑了：“是吗？你是想说我很有当你老公的天赋吗？”
“……”沈念一退避三舍，“你赢了，我说不过你。”她像是又突然想起来什么，踌躇了下，才问道：“秦漠，你爸爸妈妈呢？说起来我从来没见过……”
高中三年，家长会他的位置永远是空缺，现在她也没有从他的口中提过，沈念一心下好奇。
“在外地，小时候离婚，我奶奶带我。”秦漠轻描淡写的带过。
沈念一很想和秦漠来一个同病相怜，但却又被他口中淡淡的解释给讲不出欢快的语气来，只能低声道：“那奶奶现在还好吗？”
秦漠道：“我读高中的时候，奶奶就被大伯带走了，我一个人住筒子楼里，每个月大伯寄点钱过来，反正有钱，什么也好说。后来我想去看奶奶，大伯就不让我去，高中毕业了之后才知道，奶奶生病了，病的很严重，生病的时候谁也不认识，总是说一些胡话，大伯头上的伤疤就是被奶奶磕的。”
“去年的时候，奶奶走了。你陪我去的。”秦漠看着沈念一渐渐红了眼眶，笑道，“没什么好难过，生老病死，这都是自然规律，奶奶年纪大了，熬过了那么年头，人间美景都尽收囊中，儿孙都成人成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沈念一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你说的对，但是我还是觉得难过。”
秦漠伸了手过来，在她的脸上捏了捏：“别难过，至少我们还可以走很多的路，不要总是在别人的故事里遗憾，好吗？”
沈念一眉眼弯弯，郁结的情绪悄然扫空。
晚饭在亭贸街新开的一家西餐店吃的，吃过晚饭后的两人慢悠悠的开着车回到小区，却在小区楼下被人拦了下来。
居然是赵昀珂和方奕。
沈念一有些惊讶，还是很开心的拥抱了一下赵昀珂：“赵狗，你们怎么来了？”
赵昀珂抽了抽嘴角，笑容有些扭曲：“我们是来讨饭的。”
方奕憋住笑，拍了拍秦漠的肩膀：“谁让你言而无信，我们很友好的。”他伸手指了指后备箱，“还带了礼物。”
秦漠抬眼，冲方奕和赵昀珂笑了笑，牵着沈念一的手就进了楼道，其意味不言而喻。
“我感觉有点危险。”赵昀珂缩了缩脖子，“我的新单子不会也被截胡吧？”
方奕摇头：“不会。要看一会儿的发挥。”
发挥的好，说不定他的奖金就回来了；发挥不好，他估计就得睡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