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Chapter102:高杉（1 / 1）
可惜世事往往不尽如人意，坂本辰马希望这个世界没有战争，天人与地球人能和平相处，可他为了救处在对立面的幕府伤兵而被春雨一名剑术高超的天人偷袭，重伤右臂，再也无法持刀战斗。辰马知道自己的武士生涯已经结束了，况且他早就认为仅凭与天人对抗只会徒然增加同伴的死亡，为了寻求真正消弭战争的方法，辰马决定离开地球前往宇宙。
谢钥希望找到弟弟，战争后晋助娶她，从此以后过着平淡幸福的日子。高杉希望救出松阳老师，然后去蓬莱提亲。可最后的结果却是高层的背叛，攘夷志士的失败和被捕。
高杉和桂看到被天道众押送的吉田松阳时，便注定了这场战争的结局。
“松阳的弟子们，我给你们一个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是选择与老师一同赴死呢？还是，用那双手，即使杀掉老师也要选择活下去呢？”天道众一名头戴斗笠的绿皮天人笑着问被绑得结结实实压在地上的高杉和桂。
两人的牙都要咬碎了，死死地看着被捆缚着跪在悬崖边上的吉田松阳。
“看来你们都做不出选择啊，那只好一同赴死了。”绿皮天人发出了阴森的大笑。
就在这时，一道冷然的声音响起：“可以让我来吗？我不认识他，刀会很快的。”
“钥公主。”绿皮天人一脸玩味地看着她，示意手下给她松绑。
谢钥拿过一把刀，一步一步慢慢地朝悬崖边上的吉田松阳走去。
“谢钥！！！”后面的高杉冲她大吼，她却充耳不闻。
当她举起手中的刀时，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那么坚强，她的手在颤抖，迟迟落不下去。
“谢钥！！！”高杉大声喊叫着，咬着牙突然摆脱了周围人的控制，朝着谢钥和松阳的方向冲来。
胧的刀出鞘，瞬间刺向了高杉的左眼。高杉倒在了地上，空洞的右眼大睁着望向天空，没有了一丝神采，最终喃喃道：“至少……不要是你……”
谢钥提起手中的刀攻向了胧，招招凌厉狠辣，置人于死地。
“钥公主，我们不会杀你。但你再这样任性妄为，便让这里的其他人为你的行为负责了。”绿皮天人看到胧出乎意料的怜香惜玉，怕他轻敌把自己玩完了，出声警告。
谢钥剑指着胧的后心，冷冷地说：“那我们就在此同归于尽吧。”
“让我来。”冰冷而又绝望的声音突然响起，一直躺在地上的高杉站起身，捡起了地上的刀，慢慢朝他的老师吉田松阳走去。
绿皮天人跟看一场好戏似的，笑了起来：“还是这样有意思。”
“不要……不要！！！”谢钥失控地想冲过去阻止高杉，却被胧一把拉回来，卸掉了她手中的刀将她控制住。
手起
刀落！
在那一瞬间，时间就这么停止了，谢钥双眼仿佛都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这个世界彻底坏掉了。
因为弟弟被当做人质，谢钥跟着天道众的人前往幕府，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许配给了幕府将军德川定定，一个比她爹都老的色鬼。
谢钥被带走的时候，高杉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亲手斩下的恩师头颅。
等高杉和桂抢回了松阳老师的头颅好好安葬之后，两人便分道扬镳了。桂小太郎可以说是吉田松阳最坚强的弟子，不管发生任何事，他的理想和道路都不会变。而高杉，听说自己的女朋友跟幕府将军的婚礼将在几天后举行，便前往将军府，他想借此机会与幕府的那些人同归于尽。
等他来到将军府的时候，就在路上遇见了逃出来的谢钥和谢钰姐弟。看着将军府熊熊燃烧的火光，高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可是最后，他放弃了这场复仇。
谢钰看着被高杉一掌拍晕的姐姐，有些不甘心。他发誓要一辈子守护姐姐，可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做到了。他苦笑一声，对高杉说：“晋助哥哥，谢谢你，姐姐以后就拜托你了。”
“我现在就杀回去，也许能给你拿到解药。”高杉握紧手中的刀，这就要走。
“你如果回不来呢？姐姐会怎么样？”谢钰淡淡问道，他看出了高杉眼中的疯狂，此行他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高杉停住了脚步。他回不来的话，谢钰也就没救了，一下失去两个最重要的人，她会怎么样？
谢钰看着姐姐，微笑着说：“我的姐姐，是个外表坚强，内心却极其脆弱的人。她一直说答应了母亲要永远保护我，可我也答应过母亲要永远保护姐姐。自从母亲死后，我的愿望，除了让蓬莱强大起来，便是回护她一人而已。可惜生死有命，给我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所以晋助哥哥，你能替我继续守护姐姐吗？”
“你怎么知道我还能不能守护她？”高杉直视着谢钰的眼睛，想让他看到自己如今的无能为力。
“姐姐说你是我未来姐夫，你看着那么喜欢她，当然会守护她。”谢钰一脸笃定。
高杉第一次见到谢钰，就知道这个小鬼聪明得太过分，可惜过慧易夭，就像一个诅咒。
谢钰临终前除了把姐姐托付给他，还提醒他查清楚幕府，天照院和天道众之间的关系。他们为什么要抓松阳老师？如果只是因为一个乡下教书先生教的东西太过敏感，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而且经他调查，松阳被关押的级别非常高，连下代将军德川茂茂都无法探知。
谢钰最后的话让高杉震惊，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这些年他们太想救出松阳老师，而没有去想过其中的不可告人的政治阴谋和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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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杉选择牺牲谢钰，让谢钥活下来，那也是谢钰的选择。同时，他也要让自己活下来，这样他才能抱着崩溃的谢钥，保护她，不让她做傻事。
而想起谢钰最后的提醒，高杉觉得攘夷事业还要继续，敌人和阴谋也越来越多了。报仇和毁灭，也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可后来，两人还是陷入天道众的陷阱，那种绝望让高杉产生了无法再保护她的恐惧。原来在他心里，她早已如此重要，重要到可以让他放弃毁灭重拾守护之心。
幸好她的师兄沈言及时赶到，救下了他们。
所以最后沈言将谢钥带走的时候，高杉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他还爱她，但比起现在的自己，那个人才能保护她，他决定放手了。
后来高杉变成了激进的攘夷分子，甚至还进了死刑犯的大牢。在那里他遇到了同样要被处刑的“人斩”河上万齐。没想到高杉用自己毁灭世界的理想说服了河上万齐，还有当时身为看押他们的狱卒武市变平太，他的理想，或许只是毁灭《大江户青少年健全育成条例修正案》。
就这样，进了趟监狱，带出了两个得力干将，鬼兵队就这样重建了。
本以为他跟谢钥再也没有交集了，但后来听说了蓬莱改朝换代的消息。想起那天她被她师兄带走时唤着他的名字，他却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他只是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就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去了趟蓬莱。
谁知一去就被沈言给打了，他可能是唯一有荣幸感受到蓬莱剑圣杀气的人。要不是沈言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也许真的就死在这里了。
“她是因你变成这样的，可她或许还想见你，去看看她吧……”没想到前面还要杀他的人，现在却将他带到了谢钥被软禁的地方。
他从沈言那里听说了她的事，她亲手砍下了自己父亲的头颅，还因此被废掉了右手。
房间里灯光暗淡，高杉一步一步走到她的床前。谢钥一袭白衣胜雪，就那样坐在地上。等高杉走到近前，蹲在她的面前，才发现她正伏在后面的床上睡觉。
不施粉黛的娇靥白如凝脂，周身若有淡淡光华。没有任何发饰，乌云般的青丝批撒在床上，眼睛轻轻闭着，但许是因为在做梦，长长的睫毛微颤，秀美绝俗的面容都笼罩在一片静谧而又柔美的气氛当中。
高杉有些心疼地抬手触上她的眉眼，缓缓滑到她的脸颊。
谢钥睡得挺浅，感觉到了脸颊上的温暖，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高杉看着谢钥缓缓睁开双眼，蓝紫色的眸中如墨玉深潭上的寒烟笼罩，透着朦胧迷茫。等她意识到不是梦的时候，便立马坐起了身子。
“你怎么来了？”谢钥揉了揉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来看看你。”高杉说着便轻轻抬起她宽大衣袖下遮掩住的右手，沉声问道：“为什么？”
谢钥立马抽回手，语气尽量平淡道：“没关系……”
高杉不依不饶地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扯进怀里，“这下我们一样了……”
“对不起……”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谢钥埋在高杉怀里，痛哭失声。
她又想起在悬崖上的那一幕，都是自己的错。谢钥知道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当时的她只是不想大家死。
如果不是自己，那就一起毁灭好了，晋助不会那么痛苦的。
高杉将她抱得更紧，在她耳边说：“跟我走。”
谢钥伸手紧紧环抱住她，哽咽道：“晋助，我们还有可能吗？这样的我已经无法给你幸福了。”
高杉低低地苦笑一声：“我也无法给你幸福了，那我们一起毁灭好了。”
这次高杉没有带走谢钥，谢钥说她起码这次要听哥哥的话。不过，她一定会去找他的。
五年后，谢钥离开蓬莱，找到了高杉。那时候高杉晋助已经是大名鼎鼎的激进派攘夷领袖了，鬼兵队重建，重心已经从攘夷转向了倒幕，成为幕府最棘手的存在。
谢钥自然而然地跟着高杉一起因为仇恨而过活，但他们也都知道，自己还深深地爱着对方。
他们是朋友，是同伴，也是情人。鬼兵队的所有人都默认两人的关系，包括在谢钥不在的那几年，一直痴汉追随着晋助大人的来岛又子。因为第一次看到谢钥，她就知道自己输了，不要说那绝世倾城的容貌，只是看到晋助大人看着她的眼神，她就知道是不一样的。
原来的鬼兵队全军覆没，现在留在总督身边的旧人，却只有一个天人，后来追随着高杉晋助的鬼兵队新人们都觉得讽刺。当年的攘夷志士不是输给了天人，而是输给了自己国家的政府。
谢钥还经常找桂小太郎吃饭，但高杉从来不去。两个松下村塾的同学分道扬镳，虽然同样是攘夷志士，但想走的道路早已不同。高杉为了倒幕，会跟天人，春雨，幕府内部的人暗通款曲，却不跟桂合作。也许正因为两人关系太好了，现在更加无法面对对方。
后来的几年，就是针对幕府的各种刺杀和对他们的内部瓦解。当高杉亲手手刃仇人之一德川定定以后，谢钥就有些累了。她想到此为止，因为她不想伤害德川茂茂，那是小钰在地球的朋友。
可是高杉还是在继续疯狂，德川定定的死并不能平息他的仇恨之火，只有彻底毁灭幕府毁灭世界，他才能停下来。
即使谢钥问他还愿不愿意娶她，他也拒绝了。
谢钥很难过，但她还是陪在他的身边。因为晋助太寂寞了，不管怎么样，她都会陪着他。
可有一天，高杉晋助却从她身边消失了，只给她留下一封信，说他们已经分手了。
谢钥疯了似的找他，却怎么也找不到。鬼兵队仿佛也就这么消失了，没有再针对幕府的恐怖活动，被通缉了那么多年的鬼兵队总督从此销声匿迹。
……
过去了五年，谢钥从来没有放弃寻找高杉晋助，即使她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而此时，一种叫白诅的病毒开始在地球爆发。目前已经有上千人感染了白诅，基本上是无药可医，地球人开始陷入了恐慌。
谢钥看着天上的飞船，那是有钱人开始组织逃离地球。可都到这时候了，她还是找不到高杉晋助。
没想到她怎么找都找不到，河上万齐倒是主动找到了她。
“钥小姐怎么还留在地球？”河上万齐这是在劝他离开这个已经被疫病感染的星球。
“他在哪？”谢钥抓着河上万齐不放手。
“晋助……他怕你生病，所以不会见你的，他其实是白诅的起源。”
河上万齐的话让谢钥震惊在了当场。可过了一会，她还是问：“他在哪？”
“我也很久没见过晋助了，不确定他是不是还在那，钥小姐想的话就去找吧。”河上万齐终究是不再隐瞒她，因为他知道即使他不告诉她，她还是会继续找下去。
就在谢钥准备去找高杉晋助的时候，她在路上突然被一个人叫住了。
“钥小姐。”
谢钥回过头，看到了一个有些狼狈的女人。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却明显认识她。
“你认识我吗？”谢钥仔细看着那个女人，才发现她是机器人，但明显时间太长，脸上身上都开始生锈了，变得破破烂烂，连正常的走路都有些困难。
“你是银时大人最重要的人，终于等到可以拯救他和大家的时候了，用我存储的信息。”这位绿色头发，面容姣好的姑娘冲她微笑道。
……
“就到这里吧……”谢钥突然出声让小玉停止给她看另一个世界的她的记忆。
在那个世界，她跟那个在这世界早已死去的坂田银时是恋人。那个男人带着两个小鬼经营一家万事屋，住在歌舞伎町，而她就是万事屋的看板娘，坂田银时的妻子。
那些记忆好甜蜜，都是些零碎的生活日常，那个男人会带她去一个叫登势居酒屋的地方跟大家一起聊天吃饭，所有人聚在一起跟家人一样开心。他还会每天带她去万事屋，给她做饭，喂她吃东西，对她宠溺得不行。
这些记忆甜到让她害怕，她怕再看下去，现在的自己就不会再是自己了。所以她看了一点就不要再看了，她只要知道现在跟着小玉穿越到十五年前，就能拯救坂田银时，甚至拯救这个被白诅毁掉的世界。那么，也能拯救晋助。
谢钥问小玉：“能等我一天吗？我想先去见个人……”
小玉微笑应允：“好的，我会去找所有跟万事屋有羁绊的大家，一起回到过去将银时大人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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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钥踏上那只在江上孤独的画舫，慢慢走向了那个她找了五年的人。
“晋助是个骗子，说好的一起毁灭。可你却食言了，你是舍不得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毁灭吗？”谢钥跪坐在他的面前，看着眼前人满脸印出的黑色符文，抬手抚上他的脸颊。
“你这个白痴现在竟然还这么健康。”高杉看着她，无奈地笑了起来。
“都说是白痴了，当然健康了，所以不知道你怕什么？躲什么？”谢钥靠进了他的怀里。
分别了五年的恋人却没有多少时间温存，她跟他说要回到十五年前，那样白诅便不会存在了。谢钥闭了闭眼，终是下定决心站了起来，说：“晋助，我要走了。即便是会失去你，我也想让你好好活着。”
谢钥转身就要离开，可走到半路突然停了下来，终是忍不住问道：“晋助，也许你的那位好友会回来，这样你会高兴一点吗？其实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同的世界线好像会爱上不同的男人。也许你的那位好友回来了，我们的爱情也没了，你会选择什么呢？”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身后沉默了好久。谢钥无声地苦笑，她真是多此一举，既然决定走了，为什么非要想听一个答案呢？
高杉最后还是缓缓开口：“也许，我会选择让那家伙回来。”
好实诚……谢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但心也好疼。
谢钥抬起头，止住要留下的泪水，感慨道：“我知道了……大家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小钥……”谢钥刚抬脚要走，高杉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谢钥停在那里，语无伦次起来：“嗯？你该不会是想跟我表白吧，不管你说什么，就算是我爱你这种肉麻的话，我也不会动摇的，才不会感动得舍不得离开呢！”
“不管在哪条世界线，我都会喜欢上你。”
谢钥顿时破涕为笑：“真是的！还是被感动了……”
这也许是高杉晋助这辈子对她说过的最浪漫的情话。
谢钥转身走过来再一次抱住了他，然后轻轻吻上他的额头，他被绷带覆着的左眼，最后吻上了他的唇。
那一瞬间，高杉突然扣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五年间，他根本不敢见她，现在终于可以放肆一次了。
双唇缠绵了许久，终是要分开。谢钥静静地看着他，最后流着泪对他微笑道：“晋助，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