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抵死不认（1 / 1）

酌汐殿中，樵周淡然地泡着雪山龙井，将两个素白瓷杯放在桌上，倒上茶，茶香溢了整个酌汐殿，果然，慕憬此刻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严肃的过分，待见到樵周时，让原本神色笃定的她又多了几分无奈。

以她的聪慧，此刻已然明白了一切，其实早就明白了，只是没有证据，自己还能骗自己不是，现在呢，无可抵赖。

“慕儿过来，坐下喝茶。”樵周对她难得如此和蔼，似乎也有半分亏欠与无奈。

慕憬怔然，双腿及地，她直直地跪在樵周面前，神色惘然，她到底该怎么办？

“你是南城的，此刻在东城，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樵周收起刚才的祥和，严肃道。

“我不是细作。”慕憬毫不犹豫地否认，她不知道这一切，她不是故意的来到这，是樵周。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你问，我肯定会告诉你。”樵周坐正，“可是，整整十年，你从来都不问，你在害怕，因为如果你不知道，你还可以装无辜，可是你知道了，就是难辞其咎，慕憬，我什么时候教出个如此胆小怕事的人。”

是啊，十年了，她不问是有原因的，不问，也许还有一条活路，问了，就真的是万劫不复。

慕憬万分歉疚，让樵周对自己失望，可是她是个人，她想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感情。

“樵叔，我错了，但我不会纠正错误。作为南城的人，我不记得我在南城的任何事情，没有义务为南城做任何事，您的恩情改日再报，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绝不会迟疑，但是，我绝不会做南城的细作。”慕憬皱起眉头，眼睛坚定地望着樵周，她的心里很挣扎，举步维艰。

要她的命可以，但不可以动摇她的信念。

樵周也并没有意外，突然而来的责任确实难以接受，可她必须接受，南城为她付出太多。

相处这么久，樵周怎会不知慕憬的弱点。

“慕儿，我一直把你当我最优秀的徒弟，我理解你，但是南城已经付出了太多，你不能坐视不管。”樵周凝视她，那令人望而生畏的脸上现出慈爱“别说你没在南城待过的傻话，只是那是你记事之前，你的身份其实是…”

“樵叔，我曾经是什么不重要，我只在乎我现在的身份，城主将细作林幻溪的案子交给我处理，就表明他已经对我有所察觉，林幻溪身上的玉佩和我的花纹一模一样，而我的玉又是羊脂白玉，我肯定就是与南城城主相关，您的才华横溢，定是南城重臣，南城又值战乱，却要因我而隐居，我，大概就是南城城主之女吧！”

慕憬的推理细致而缜密，无法想象她到底对此有多心知肚明，这话她并不觉得是骄傲，这是她的包袱，丢不掉的包袱。

顿了一下，樵周不明白慕憬何时知道了，既然知道，那么“你既然清楚，就好好为南城效力，城主之女的责任岂能说丢就丢，你是南城的希望。”

“我说过，不会帮南城做事，与身份无关，我的玉佩已经被人看过，此案该抓哪些人还请您相告，其余的我不会妨碍你们，也不会协助你们，我，与南城无关。”慕憬镇定下来，不在犹豫。

“啪”的一声落在慕憬的脸上，樵周看着慕憬脸上红肿的掌印，气道“混账！我养你这么些年就是用此来报答我吗！好啊，这两块玉佩，花纹相似却不同，一块是南城的象征，一块是我特意定制的与南城无关，你选吧！”

樵周将慕憬脖子上的玉佩扯下，连同另一块一起扔在桌子上。

慕憬站起身，脸上火辣的疼痛，跪的时间太久险些站不稳，头也不抬的，拿着那块定制玉佩走了出去，在门处，扔下一句话“该抓的我会自己看着办，既然掩饰不了身份，留着也无益处。”眼色一狠，离开酌汐殿。

该怎么做，该怎么选，她不用教。

未入深夜，却已有露水，正值夏秋交替，加之心情沉重，不自觉的有些寒意，慕憬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寂之感。

这是一条越走越冷的路…

回到寝殿，又急着写奏章，内容如下：

“子二近侍慕憬启：

南城细作林幻溪之案，尤待深入调查，南城之谋略者甚多，若不抓齐全部东城之奸细，恐危害四城之和平，即日起，将依慕憬之力，于东城宫全面筛查。

叩请城主裁定

子二近侍慕憬书”

身体虽然疲累，但意识格外清明，这条路，她只能一个人走，走多久，走多远，她不要在掌控在他人手中。

一夜之间，慕憬觉得自己成长进益良多。

尚华宫有人出入，定睛一看，那人是黎舒。

信鸽在黑夜中穿梭，樵周遥望南方，同时，有两男子身影在东城宫外隐隐若现。

“她会如何选择？”

“她怎么选不重要，你们南城又不止这一个细作。”

“没有她在明处，其他事不好办。”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她不是最信任你吗？”

这话颇有嘲弄之意，其中一个男子蒙着面纱，微风起，黑色发带随风飘扬。另一男子眼神深邃，可见疏离。

两人勾起嘴角，负手遥望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