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蒹葭苍苍7(1 / 1)
徐暖来顶楼找薄欢,薄欢已经预料到,她无非是为了薄欢的答案,大家都喜欢说林庭和薄欢关系匪浅,徐暖又怎么不会想到什么。
薄欢真假参半的说:“易东远与林庭相比,自然是比不上的,但是易东远更现实,他专情,不像林庭,整个心都是飘的。你对林庭最多是有好感,而易东远会给你简单踏实的恋爱,你那么聪明,心里自然会有一套定论的,而我想说的也就这么多。”
徐暖明亮的笑容敛了光彩,她低声说:“薄欢,你对我还是自私了。”
薄欢没听明白徐暖的话,也没注意到她对自己称呼的改变。
徐暖又说:“今天早晨,我看见了,你和林庭。”
徐暖的声音很小,却字字砸在薄欢的心上,薄欢没想过要瞒她,但她却误会了薄欢。不知是怎么搞的,薄欢感觉心脏上突然缠了一圈细丝线,勒的心口很疼。
薄欢说:“徐暖,为这样的一件事去瞒你骗你,我犯得着吗?你根本不会想到林庭他把我当成了穆可露,穆可露的影子,你懂吗?”
薄欢竟被自己的这一段话吓住。原来薄欢是真的如此想过,她以为她可以忽略无视的,可是在徐暖面前,她全然脱口而出。
薄欢脸色苍白,徐暖愣了,她握住薄欢的手,问:“薄欢,你没事吧?”
薄欢摇摇头,苦笑道:“徐暖,我是不是很狼狈?”
徐暖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薄欢很疲累,“你先回班吧,我想静一静,放学不要等我了。”
没有管徐暖,薄欢转身进班,她趴在桌子上,反复回想刚才说的那一句话,那是一句一直隐藏在她脑子里,而她不敢正视的话。
林庭,穆可露,薄欢,到底谁是小丑?显而易见。
薄欢和穆可露的背影想像吗?谁能告诉薄欢,她在林庭的心里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薄欢不会问林庭,薄欢也有自尊,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尊严被他人践踏,绝不会!
可是,清晨的林庭是那么的温柔,对她是那么的挂怀,他还抱了她,她到底该相信哪一种感觉?
想着想着,就上课了,薄欢强迫自己专心听课,结果无济于事,斜前方的穆可露,安静又耀眼,他林庭怎能不动心?
这个时候又偏偏该死地想到了曾蓝蓝和徐暖,薄欢的泪就这样汹涌地泛滥了。
班主任见状,停下讲课,问薄欢怎么了,薄欢一个劲儿的哭,班主任皱眉,把薄欢叫出了班级,她说:“薄欢,你是长的漂亮,但是,外貌不过是表象而已,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渴望什么样子的生活,不是一张脸就能够带给你的,你还小,但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世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拼命,不是说你有一个优越的背景就不用去奋斗,你也会有受挫的一天,但哭是最无能的表现。想要什么,用自己的努力得到就行了,记住千万不要选择哭泣。”
薄欢很是惊讶班主任的话,她意味深长的看薄欢一眼,又把薄欢叫进班,班主任做事干净利落,连同和学生谈话都那么简洁深刻,或许,她真的是一个好老师,只可惜,薄欢不是一个好学生。
课后,林庭问薄欢到底怎么了,黎叙突然出现在薄欢面前,他沉了语气,对林庭说:“是因为你,你何必明知故问。”
薄欢拽住黎叙的衣袖,对他摇头,“黎叙。”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安的怯意。
黎叙极力地压住心中的怒气,轻声说:“好,我不说了。”他又看向林庭,“林庭,别让我们朋友没得做。”不多逗留,黎叙说完拍拍薄欢的肩膀,走出了班级。
林庭也不太高兴,他没想到黎叙会这么说,他对薄欢说:“林欢,放学,你晚点走。”
没有要到薄欢的答案,林庭就走了,他太自信薄欢会听他的话,事实是,薄欢确实如此无能。
当教室仅剩薄欢和林庭两个人时,教学楼的灯灭了,整个教室都陷入暗色之中,只能借着校园路灯灯光隐约看到对方的身影轮廓,先开口的是林庭,他问薄欢:“林欢,你喜欢谁?黎叙?曾少言?还是其他?”
黎叙说的对,林庭就爱明知故问,薄欢有些恼他,反问说:“这和你有关吗?”
很多女孩子,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会不自觉的问对方,这和你有关吗?其实并不是真的想知道这个答案,只不过是想确定一下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而答案,通常很伤人。
林庭的声音有些低沉,他说:“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有那么一瞬间,薄欢以为林庭是在意她喜欢她的,只是,林庭回避了薄欢的问题,薄欢不想再说什么,摇头,“都不是,你想多了。”
知道林庭说什么了吗?
他,林庭,竟然说:“叶青青就不该激我来问这个问题。”世上最伤人的话,也就如此了吧。
薄欢很讽刺的自嘲,却故作轻松地问:“怎么了?”
林庭说:“没,就是叶青青说穆可露想了解你,就激我来问你,我也是……好奇。”
林庭话没说完,就捂住薄欢的嘴巴,把薄欢抵在后墙角里。他的手紧紧贴着薄欢的腰,薄欢敏感地感受到他手掌上筋脉细微的跳动,她不自然地屏住呼吸。
教室外面传来两个脚步声,是巡查的老师,两个老师手里拿着手电筒,从窗户往里随便扫下就离开了。
随后,林庭放开薄欢。薄欢开始大口呼吸。感受到薄欢的异常,林庭问:“没事吧?”
薄欢最讨厌林庭这样的问题,她说:“校门快要关了,我得走了。”林庭的话句句伤她人,字字戳她心,却又突然给她无意的拥抱,她很累。
林庭说:“好,走吧。”他们一前一后地下楼了,至于刚才那亲密的举止,谁都没有提,之后也没有再提起过,或许,那是当时的本能反应。
清寂的大街,灯火万重,幽深的夜空染上了路灯的橘色,梦幻又迷离,疏朗的星星明灭闪闪,真是一幅好画,薄欢心底发出感叹,忘却了自己的喜与忧,以一个游魂的身份凝望星空,如此静好。
黎真依旧鲜活明亮,她每日三餐变着花样儿地养着薄欢,她总会把碗打破,然后嚷着叫薄欢买碗。她像个孩子一样的活着,看上去无忧无畏的。
日子就这么平静无波地过着,之后,赵世晨出院,陈逸月也假满回班,陈逸月和赵世晨关系不错,与曾少言的女朋友何龄走的也近,但大家都知道,陈逸月也喜欢曾少言,只是有了何龄,她没有再提起来。
陈逸月很要强,颇为心高气傲,她看上曾少言也是因为曾少言的清高孤冷,还有他的优秀,话说曾少言没进一班,陈逸月反倒是进了,这事还真是有心而致。
曾少言知晓陈逸月心性好强,不愿与她距离过近,就故意不进一班,而陈逸月则相反,她是拼了命的想进一班,结果就出人意料了。
陈逸月整日在班游手好闲,根本不学习,薄欢总感觉她在后排瞪自己,薄欢有些发毛,万一她一想不开,拿书往自己头上抡,那不惨了!
一语成谶,陈逸月确实冲动过一回,但对象不是薄欢,薄欢也倒是拿书抡人了。
事情是从那天夜自习断电开始的,十年前的旧时光里,在高中,停电是一个很好的事,大家都可以扔下书本疯上一会儿。
本来在沉闷的学习,突然停电,四下一片黑,心就猛然放松了,高中的压力烦恼尽数宣泄出来,化成喧闹嘈杂,说话唱歌嬉笑声四下充斥着,还总有人会说:不要来电不要来电。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吧!
停电那会儿刚好赶上自习下课,班里更乱,薄欢趴在桌子上,懒懒不想动,薄欢很认真地想着她和林庭的关系,不知是谁突然在薄欢耳边大叫一声,薄欢烦烦地吐出一口气。
班里的躁动突然停下来,薄欢疑惑,却见一道手电筒光直直的向自己射来,薄欢的眼睛一下子花了,她把头偏向一边,可那人就像是和薄欢做对似得,用手电光对着薄欢穷追不舍,薄欢索性趴在桌子上不动,好一会儿,薄欢才抬起头,可那道光仍在对着她。
薄欢恼了,她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书狠狠地对着那个人砸过去,虽然黑,但薄欢的直觉告诉她,她一定砸中了,终于,那道光熄了,来电了。
薄欢却彻彻底底地呆住,因为拿手电筒的是班主任,那个被薄欢称为严厉的怪女人,看见薄欢在课堂上哭,劝慰她的班主任。
而班主任的脸上还有薄欢的杰作,天哪,薄欢砸的竟然是她!
“停个电你们都能疯个半天,没事做了吗?闲了还是闷了?像什么样子,还是一班学生吗?”班主任微红的眼扫视班里一圈,接着说:“薄欢人小,胆子倒是大得很,书是让你用来砸老师的吗?还是你觉得有个好背景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班里不知道的人一阵躁动,薄欢莫名其妙的成了那个在她身边鬼叫的女生的替罪羊,不想解释,薄欢没接话。
班主任又说:“陈逸月也够可以,拎着凳子上来了,要不是穆可露拉住你,你是不是把凳子抡我头上了?”
薄欢抬头看,目光刚好撞在班主任的眼睛里,“薄欢,陈逸月,你们俩出来。”班主任厉声说道,先走出教室,薄欢缓缓地站起。
走到讲台上时,薄欢向林庭的座位上看了一眼,他在看书,没有抬头。
薄欢目光来不及收回,和黎叙的视线交汇,他很是担忧,薄欢似乎能感受到他要把自己拉走的冲动,薄欢轻轻地摇摇头。
她突然被绊了一下,黎叙唰地就站起来了,薄欢不悦地皱眉,黎叙终是站定没动,薄欢低头看脚下,是陈逸月扔的凳子,薄欢心中一阵忿忿,把凳子踢到讲台下。
陈逸月也走到了讲台边,她直视着薄欢的眼睛,说:“薄欢,Well done。”
薄欢直接无视,陈逸月又加一句,“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