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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 2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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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你们唐门还是武林盟中参战的一份子,你姐姐和师兄都是盟里的志士。小翎姑娘那时是执行斩将任务的刺客,无豫大哥是潜入敌营侦查的密探,在太原地区承担工作。”紫霞轻声道。

他微微转过眼珠,看了看因惊讶而眸光骤亮,连面色都有些发白的唐小羽,愈发痛苦的垂眸凝视着地面。

“去年初秋时,狼牙军攻陷太原城郊,大将“水狼”麾下执掌一万军的偏将驻扎于太原北郊休整。你师兄探得那偏将性喜玩乐,因石岭山脉——即我们如今所在之地拥有温泉,有意前来游玩,武林盟因而计划在他来此山中时将他刺杀,任务由你姐姐执行。

从此以后,他们两人时常来到山上勘察地形,正好遇到了负责照护难民的我。”

似乎是沉浸于回忆中,紫霞的声音虽然仍旧微弱,却渐渐平稳下来。

“当时太原北郊的村镇全数被毁,主城又受围困,流民几乎都向远郊的山区逃离,我带着数百人几经辗转,终于到达这尚可安顿之处。

那时我忙于搭建难民村,他们两个忙于设计刺杀计划,为免两边事务相互干扰,也为便于相互合作,我们三人时常见面交换信息。

——也就渐渐成了朋友。

虽然我们每次相见都只论正事,来去匆匆,虽然他们两人一为刺客,一为密探,正按你们唐门的规矩整日戴着面具,我从未见过他们真正的样子,甚至未曾听过真正的声音——

但所谓同心共志,却正是无需亲密交陪,无需直面相见,即可成就生死之谊的,真正至强的力量。”

听到最后一句,唐小羽顿时一愣。

她睫羽轻颤,下意识的握紧了正搀扶着紫霞,与他十指相牵的手。

“同心共志,方成生死之谊……真好,你也是这么认为啊。”她有些欣慰的想着,抬起头看着这位同龄的少年说出这句话时线条坚毅的唇角,“……我们果然很默契的。”

然而也在此时,她顺着视线看到了他受伤的肩膀上仍在逐渐晕开的斑斑血痕。

昏暗的山洞内,少女手中火折子的光芒摇晃着映照其上,将那些殷红色调渲染得仿佛在发着光一般——

令人恐惧。

望着那些血迹,唐小羽忽觉心中狠狠的一凉。

某种在紫霞陈述过往之前就隐约产生的,很不对劲的感觉——

开始在她心底悄然的,飞速的蔓延。

她沉默着握住紫霞冰冷的手心,继续朝山洞深处走去。

“……后来,随着此地难民村稳定下来,附近其他避难地又相继沦陷,有更多流民过来投奔,一个月后,村子规模发展到了数千人,就在这陡峭山地中唯一平缓的温泉背后定居。”

紫霞没有看着唐小羽,并未注意到她的心思。感到她抓住自己的手忽然握紧,他只是下意识的指尖一颤,仍然顺着回忆继续说下去。

“同时,你师兄从敌营中带来了更细节的消息。作为刺杀目标的那位偏将会在十日后携带一千亲兵来到山中温泉。

——这也就意味着,即使执行任务前村民与狼牙军不会相遇,在刺杀之后,狼牙军却必然会大举封山,盘查刺客。

以唐门的身手,要在这种复杂地形从封锁脱身并不困难,就连我也有足够的办法隐蔽。

但以狼牙军向来的残暴,这里数千手无寸铁,又无处可逃的弱民必会尽数被抓,酷刑盘问,很可能无人生还。

——你姐姐与师兄俱是仁德之人,那天我们只商议了一刻不到,他们即决定彻底更换计划。

为免行动祸及山上百姓,他们打算将刺杀地点改为狼牙军在山下的营地内,目标去往温泉的前一天会在那里过夜。

虽然如此一来,密探必须摸清军队的布防,亲身参与策应,而刺客必须穿越营地路障,在重重守卫中直接动手,任务难度与危险陡增。

将新计划报给官军和武林盟后,无豫大哥返回了敌营,而小翎姑娘就留在山上难民村中居住,等待任务时机。”

“诶?我姐在这个村子里住过?这么艰苦又不整洁不美观的地方,她居然也愿意为了任务忍下来……

你应当是晓得的,她那个大小姐脾气,衣食住行都要人侍候,品味苛刻还有洁癖,可不像我这么好养。要知道以前门派任务她从来只接大城市里的,连去郊外旅行都不肯屈尊坐一下草地呢……”

想起自家的“大小姐”为了志向做出的牺牲,唐小羽顿时感慨起来——然后恍然大悟。

“——道长,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开唐门制服上的机关了。”她一手点着下巴,颇有些同情的望着紫霞:

“我才不信我姐那个德性参了战后能有什么本质上的脱胎换骨——她的衣服都是叫你洗的吧?我猜连住处也都是你收拾的,不然她哪能忍得了在这儿过日子。

哈……那家伙从小就脸皮特厚,嘴特甜,心里好多小主意,在家时就一直忽悠我给她干这干那。你性子比我还……天真可爱,当时一定是全答应了。”

唐小羽遥望着通向山洞深处,即将到达尽头的笔直通道,轻而流畅的语调末尾,却是不自觉的幽远怅然。

“……她有没跟你说过谢谢?没的话我代她谢你,再说声担待了哈。”

少女轻叹一声,微微扯了扯嘴角。

在相遇的第一天,以及与阿月冲突那晚发现紫霞会开唐门的制服口袋时,唐小羽曾经猜测过他是否有一个要好到能互相洗衣服的唐门女性朋友。

现在,这种猜测完全被推翻了。

如果紫霞遇上的是那令唐家堡所有天真可爱闻风丧胆又无法可逃的唐小翎女侠。

那么他只会收获一个单方面骗他洗衣服劈柴火当牛做马,还认为这是自己给足了他面子的极品大小姐——

一位乖张,骄纵,傲慢,满心天真的认为在江湖会与家乡一样恣意而顺遂——

却也用同样固执的天真坚持着家教里那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坚信着自己可以像个英雄一样为这个世界撑起一片天的……

傻姑娘。

“我都答应的,没关系,不用谢。”紫霞望着唐小羽颤动的睫毛,语声柔缓,“你姐姐也帮了我许多忙。她当时有空就研究新型的信号弹,见我对那些材料感兴趣,分了我许多。也多亏她的慷慨,才有了我后来实验成功,做出如今这至关重要的符纸。”

“原来你的符纸是受到她的启发……不过那还是公事,可不能算还礼,我仍旧代她欠你一个情呢……所以后来你用唐门的材料做实验的事,也就被我师兄知道了?”唐小羽看着远方,神色似略有沉吟。

“对。”紫霞接口。发觉唐小羽面容严肃,似乎心情颇为沉重,他进一步为她家傲娇难处的大小姐说着好话:

“小翎姑娘也只是性子骄纵些,心地却是极好的。她虽然嫌弃难民们生活习惯不够整洁,不怎么愿跟他们接触,却也主动为他们制作了修屋种地的机关,惠及村中全境。村民虽然仍旧不太敢与她亲近,心里却都记着这份善意。

——所以那天你师兄回消息来,言及官军大部分人手近日要迎接犒赏,刺杀行动当晚小翎姑娘没有接应,可能遇险之时,村民中几位管事的志士当即声言愿往相助,等行动成功,军中乱起,他们可以冲出来引开搜查,掩护她撤离。”

“这么荒唐的想法我们自然没有同意。他们两个仍打算按原计划独立行动,甚至不准我下山参与。”紫霞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示意唐小羽转过些许方向,朝山洞的侧面走去,“只是此后,他们在行动前与我相见的最后一面,就不再只谈公事。”

“那时,这个地方还是一片开阔的空地,行动前天的下午,我们三人坐在这里闲谈,先是说道太原的风光,这山里的景致,村民是否都有了饭吃,路过的孩子长得多可爱,后来就开始谈论自己的家乡,同袍,习武的心得,一直聊到每个人都把从小到大各种乱七八糟的回忆全交代干净。

呵……当然,除了你师兄拿名剑大会优胜的事迹还算拿得出手,我们这些初入江湖的小虾米并没什么有意义的东西能与人相谈。

可是那天,我们偏偏聊了很久很久。

从中午一直坐到夜深,他们两个简直像是……想把自家窗台上种了几种花,练武时师父表扬的每句话都详详细细,一遍一遍的说给我听。”

紫霞深吸一口气,转头凝视着唐小羽在昏暗山洞中愈显波光闪耀的潋滟双眸,“——而他们说得最多的,就是你。”

“他们告诉我,家中有个特别可爱的妹妹叫唐小羽,年岁正和我相同,又说到你爹娘常年在外执行任务,你从小没有双亲关照,被师父师兄养大,也和我差不多。

你小时候的各种趣事,他们讲了足足两个时辰,每件都是夸你漂亮,聪明,武功精进,心性又纯良仁善,将来定能成为真正的大侠。

——所以,其实我早就听闻你了。

——如今有缘一见,确实名不虚传。”

……我也确实,很喜欢你。

看见唐小羽眼中本就逐渐泛起的水光愈显湿润,紫霞安抚的对她微笑,伸手轻轻捏了捏她揽在自己腰侧的手指。

那是他第一次在危急之外主动碰她。

触到少女如白瓷般光洁而冰冷的肌肤,感到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他忽觉心中那些不由自主的波澜愈发明显的摇晃,但却意外的没有感到任何失礼的紧张或是局促。

——他只是无比认真的想象着自己的手若是有足够的稳健和温暖,是否能让她永远不用再哭泣,永远不会再悲伤。

“……我们聊到后来,一致认为你将来必定大有出息。”紫霞微微闭上眼定了定神,继续说下去,“你姐姐性子好胜,当时一下跳起身来,对天伸开两手大叫自己定要在江湖上建功扬名,永远在妹妹前方做榜样。

你师兄调侃了她几句,她又当场在这里刻了立志碑来表决心——

就是我想带你来看的东西,再往前几十步,就能到了。”

他朝前伸手一指。

“……立志碑?”唐小羽一愣,有些惊讶的抬眉,“这种东西不都是大人物游览名山大川才会刻来表心迹的么?姐姐还真是……哈,我还以为她留在这里的是个衣冠冢呢。”

其实她原本下意识的想说一句“姐姐还真是自以为是”,但却又下意识的住了口。

——谁规定“小人物”除了墓碑之外,不可以有别的碑?

谁又规定一位敢将志向镌刻于石,昭告天地,并真正亲身践行,直至为此而死的普通平民,就只能算“小人物”了?

“……姐姐刻了什么字呢?”唐小羽转念想着。

紫霞先前说过,碑上是两个字的,两个字能写些什么?

报国?爱民?侠义?仁德?……还是唐门家训?家训里有什么关键句能浓缩成两个字么……?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这样问紫霞。

“当时你姐姐信誓旦旦要立碑,当场就切了一块方整的石料出来。可真到题字时,却又一时想不出要写什么。”紫霞回答,“你师兄在旁边帮她想了不少词——就和你说的那些一样,但她全都否决。”

“……后来她要我们闭嘴,一个人想了许久,最后决定刻下的,也只是这个而已。”

他在一处乱石前站定,抬手偏过唐小羽手中的火折子,照亮了下方一面还不到膝盖高,色泽灰白的小石碑。

上面刻着很粗暴的,根本不像女孩子所留的两个大字——

“不悔”

碑为立志,却不言报国,不谈爱民,不涉侠义,不论仁德。

没有理念,没有箴言,甚至没有宾语。

只是意无所指的“不悔”而已。

不悔什么呢?

看碑的后人无法判断。

也许立碑者自己都没决定好。

……这算哪门子立志。

唐小羽心中一惊,一愣,怅然,五味杂陈——

却又忽然电光一转。

她弯下腰去,拂开石碑旁地上的乱石和沙土,露出草叶横陈的岩石地面。

地面上的痕迹很淡,一年的风吹日晒下,已经有许多变形,但以一位唐门嫡传的敏锐视力,还有亲姐妹对字迹的无比熟悉,她还是能依稀辨认出那些尚未完全消解的笔划。

唐小羽跪在地面上,仔细凝视着那些密布交错,形状各异的模糊字迹,又抬头望向石碑上那两字仍然尖锐如新的深深刻痕,忽觉心中某种沉重的力量几乎就要使自己硬生生的窒息——

却也锋利得仿佛能穿透昏暗的乱石山洞,直指她从未望见过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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