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军营蹴鞠（1 / 1）
来到军营驻扎地已是天明，太阳才缓缓从大地升起，将士们已早早在练兵，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士兵们士气高傲的口号声，写着大大的“燕”字旌旗迎风飘扬。
铮铮男儿个个面容坚定，有秩序的冲刺向前迅速拿起武器，列阵站好。这里的男儿豪情，血性，加之大漠辽阔的视野，无不让人心胸畅燃。在士兵们豪气冲天的叫喊声中，让人情不自禁的想使出全身力气随着士兵们大叫一声。实在畅快。
燕王过来，士兵们就像没看到一样，随着班长的号令训练。只有一位将领远远跑过来。
“王爷您回来啦！”
“陈亨将军用过早膳了吗？我们一会儿吃早饭，将军和我们一起吃吧。”朱棣笑着抬手放下陈亨胸前抱起来的拳。
“末将吃过了，我一会儿让人送去您的大帐中。”陈亨看了一眼萧艾。
“不用了，我一会自己去取就好。你继续操练吧。”
“是。”陈亨转身小跑离开。
“早就听闻燕王在军队中与将士们同吃同睡同甘苦。没想到连生活起居也不让人照顾，王爷真是贤德之人。”张玉说道。
“你是说你的眼光不错？”朱棣放声大笑。
此时的朱棣确实不同于往常，没有了往日的谨慎少言，多了些随意自在，不会让人又距离感，也更想让人靠近。
“萧儿，这里都是士兵，没有女子，你不要随便乱跑，你就住我的大帐中。”
“那怎么行，那王爷呢？”
“我去将领们的帐篷里住，只是加个床铺而已。不碍事。”说着，朱棣招手示意一个人过来。说道：“这是我的卫兵，李皋。”
那人年纪看着不大十几岁的样子，还是一脸的稚嫩，看他的眉宇间倒是超出年纪的老成和坚定：“王爷。”
“李皋，这几天你不用跟着我了，你负责这两位姑娘的安全，她们去哪儿你去哪儿，有事像我汇报。你现在先带她们去我的营帐中安置下，然后去请李军医过来一下。”
“是。”
朱棣转身对萧艾说：“你先过去吧，我去拿些吃的。”又对张玉说：“先生和本王一起吧，先熟悉熟悉环境。”
“是。王爷。”
“李皋你多大啦？”萧艾随着李皋后面走着。
“回小姐的话，年十九。”李皋听见萧艾在问他话，唰的脸就红了，生疏的抬了抬手回话。看着根本不像拱手之礼，倒像是当着自己的脸，不好意思是的。
“你当兵几年了？”
“我从小就在军营长大，我父亲是跟随蓝玉将军的总兵，后来在攻打北元时给敌人杀死了，王爷看我可怜，就留我在身边做了卫兵。”
“王爷带你可好？”
“王爷待人极好，虽说我是卫兵，但基本上所有的事王爷都是亲力亲为。王爷常说军队训练要百分百的严苛，纪律要百分百的严明，可是私下的生活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大可随性一点儿。他经常会到我们下级士兵的帐篷里和我们聊天儿，你感觉他一点儿也不像个王爷，像个大哥关心我们，又像个父亲照顾我们。像这样儿的天气，我们晚上会烤篝火，围在一块儿吃烤肉。”
“现在不紧张了”萧艾笑道。
李皋又低下头去，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好些个话，长这么大，还没和女孩子说过话呢。听了萧艾的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很喜欢你们王爷，你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吗？”看着李皋被自己说得不说话了，萧艾又问。
“当然，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他当做我的榜样，他教会我的不只是打仗知识，还教我做人，我记得他说过的那句‘男儿不展同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他说男儿立于天地，就是要立大志做大事。”
“那你的志向是什么呢？”
“一切听王爷的驱使。”李皋掀起大帐帘子，说道：“这就是王爷的帐篷。”
萧艾随他走了进去，继续说道：“这就是你的志向？”
“当然，因为我相信王爷。”
“李皋，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好的。”
见李皋出去，柳儿再也忍不住了，瘫在榻上哈哈大笑，说道：“小姐，这个李皋太好笑了，紧张的话都说不好，脸红的简直像个猴屁股。”
萧艾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呀，到了哪儿都由得你满嘴胡说？他们这些士兵常年驻守在边塞，又像他这样在军营长大没接触过女孩子，也没有成了家的。这些士兵心思单纯可是信念坚定。他们可和你比不了。”
柳儿气呼呼的，伸出两个手的食指在那对对碰，低头不语，忽然抬头说道：“小姐，我去把你的斗篷晒晒，你跌在雪地里，里子都湿了。”
“恩，好啊。”
一会儿朱棣掀帘进来了，手上端了两碗面条还有馍馍，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寒冷的天气，又吹了一夜的风，这样的早膳瞬间让人胃口大开。朱棣身后还跟着个人，手提药箱一声不吭。
“萧儿你们吃点儿东西，一会儿让军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恩。”萧艾接过碗，又探着身子对军医说道：“有劳先生了。”
“萧儿，我先去看看他们出早操，再去营地各处转转。一会儿没事让李皋带你四处转转，但是要记住这里是边关要塞，总会有敌人的奸细探子或是小股兵力，自己千万别乱跑。如果累了，就在这榻上休息。”
“恩。萧儿知道了。”
朱棣起身出去时看了一眼李皋。李皋心下领会，忙说道：“王爷放心。”
吃完面条，身子暖和起来，军医很仔细的把包扎的伤口又重新检查清洗用药，重新包扎，又交代了一大堆的禁忌。什么不能沾水，不能大幅度活动，不能吃辛辣海鲜……折腾一番之后，萧艾原本兴致勃勃的想去四周转转，现在早没了精神，加上赶了一夜的马，人早就困了。现在就想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军医，柳儿和李皋都出去了，空空的大帐中，萧艾一个人躺在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自己不是去街上玩玩的吗，自己不是踏雪寻梅去了吗，可是意外的收获认识了张玉先生，更没想到此时身处在王爷的军营……想着想着，嘴角不由得扬起个微笑，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睡过去。
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了，不似前几天的好太阳，下午乌云密布，寒风凛凛呼呼的刮着，不时地飘起碎碎的雪花，看来又有大风雪了。
萧艾起来看着帐篷，倒有些恍惚，怔了一会儿才起身出去，掀起帐幕就看到李皋直挺挺的站在门侧。
“你怎么站在这儿？”萧艾有些吃惊。
“王爷说要我保护姑娘安全。”
看着李皋呆呆的模样，萧艾有些好笑，说道：“我和你们王爷一样不需要人照顾，你以后不要站在这儿了，外面很冷的。”
“那不行，你怎么能和我们比，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哪似你们这般小女子呀。”李皋理直气壮的，可是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楚了。
萧艾无奈：“那随你吧，你们王爷呢？”
“王爷他们在那边蹴鞠呢，要不是我必须在这……我早就和他们玩去啦。”
看着李皋直着脖子眼睛一直看着操场方向，虽然很可能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那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期盼别人还是能看得见的。萧艾见他如此兴趣，说道：“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真的啊，太好啦。”说着早已大步流星的向操练场跑去。
萧艾远远的看到十几个人赤着上身，在冰天雪地里玩的热火朝天。这样冷的天气，大家赤着胸膛，不但不冷反而大汗淋漓，时不时他们一个回身传球的瞬间就会挥洒一地的汗水，连周围观看的人也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王爷呢？萧艾的目光不断扫射，找到啦！开始萧艾有点儿不好意思，远远的不太敢看，总是用眼角的余光不断的瞄一眼，马上收回羞涩的低下头去，又忍不住的在瞄一眼，来来回回，很快就被周围助威呐喊声还有赛场上紧张的比赛带入其中。
此时朱棣也赤着上身，在赛场上大展拳脚，和好几个人推搡着抢着被大家挣来抢去在空中不断移动的球。萧艾注意到朱棣头上系着个红头条，还有大约五六个人也系着红头条，还有六七个人系着灰头条。萧艾光看着他们抢得精彩，到底看不懂，对李皋问道：“这比赛打得热闹，可是我看不太明白，你能和我说说嘛”
李皋一脸吃惊，没想到这个小小女子也喜欢这游戏，那好吧，一脸得意的说：“你看他们每人头上的布条颜色不同代表不同的队伍，分为红队和灰队，红队是王爷和几个将军组成的，灰队是几个士兵组成的。你再看场上东角方向有张网兜，规则就是哪一队踢进网中记一分，看哪一队先踢进十个球。”
“十个球？那不是很容易的吗？”
“哪里容易啦，十个球有时要比上三四个时辰呢。不过每次规则不一定，有时时间没这么宽松，就会玩少一点啊。”李皋噘着嘴，一脸不服气。
“可是这样的分队太不公平了吧，士兵不是很快就会输吗？”
“怎么可能，王爷说了输的那队不许吃晚饭，还要围着营地跑十圈。”
“啊？”萧艾张着嘴一脸吃惊，只是个比赛而已嘛。
李皋笑着说：“其实王爷是刻意这样安排的，如果将领和士兵混杂分队的话，士兵反而不敢动真格的，在场上就是充人数的，就像打仗输赢反正有那些将军顶着；可是这样分队就不同啦，这些士兵面对的都是将军，不拼命不行，而且没人想在累了几个时辰之后还吃不上饭，而将军们呢，如果输给手下的士兵会很没面子的，所以他们也很拼命。”
“原来是这样啊，听你说的，我都好奇到底是哪个队赢呢。”萧艾心里不得不佩服王爷的心思，他希望即使是在游戏中，也不要有士兵让着将领，将领压着士兵的事情。
“那是自然。自从王爷把游戏规则改了，比赛就变得更激烈了，比原来更好玩了。我们才慢慢的明白王爷的用意，所以现在大家都很拼命。”
萧艾心里感叹，王爷亲自上场，将军们不敢不来，可是一旦上了场就必须尽全力；而士兵们也想在竞技场上一展拳脚，毕竟所有的拳脚武功王爷都会看在眼里，而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去比赛。这里比的不是虚的言语功夫，而是真正平时脚踏实地的拳脚功夫和团队协作能力。
萧艾看的入神，时不时会和大家一起呐喊助威。看到王爷趁对方稍有松懈转身射球之时，生生的把球截了下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对方下跨将球踢给队友，大家一片惊呼鼓掌，萧艾也激动地跳起来。
时间很快，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听到伙夫师傅一声大叫：“开饭啦！”大家也都累了饿了，约定下次接着比，最后以将军那队四个球领先士兵队一个球，草草散场。看来李皋说的是真的，十个球，只怕要比到明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