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枫、赵、耶律三人的番外(1 / 1)
枫泾
“枫先生,你坐到那点做啥子嘛!雨点子都打到身上咯!进来喝两盅嘛!”
我微微一笑,收回看着远山的视线,走进去。
这里的人淳朴热情,待在这里,人仿佛都平静下来了,那些前尘往事,竟都如过眼烟云,不再清晰,只是偶尔夜里听着外面连绵的细雨,我还是会想起那张笑脸。
她是与众不同的,我一开始就知道。
早在遇到她之后,那阴冷的一面就不再出现了,她治好了我的病,我却没有办法亲自给她幸福,也许,她的幸福里并没有我的脚印。
韩誉很强势,我今生不会有再见她一次的可能,但我知道我会一直记得自己生命里出现过一个如阳光一样将我拯救出黑暗的女子。
但其实我也不会去见她,她如果知道当年追杀她的人就是我带领的,她会痛苦,我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痛苦。大概也是这个缘故,韩誉已经将原本监视我的人撤走了罢!他一向很聪明。
回想起来,这一生,我最幸福的时光都在那半年里,她把我当做救赎,我何尝不把她当做是救赎?我的双手满是鲜血,阴晴不定,只有她,愿意将所有的柔弱都展示给我,依赖我,我真实地感受到自己被需要着。
替代品,赵子恒曾这么对我说,说他羡慕着我,羡慕我能光明正大地留在她身边,即使是个替代品。
可是只有我知道,她从来没有把我当做过替代品,她感激我,对我愧疚,把我当做重要的人,却唯独不是爱人,连爱人的替代品都不可能。
她舍弃自己的生命救我,我已经知足了,我知道她是认真的,认真地情愿为我去死,可是那不是爱情。
爱人与重要的人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她可以为了我去死,却可以为了韩誉不顾一切地活,哪怕活得痛苦,生不如死。
咽下一口有点些许齁意的腊肉,我缓缓地展开手里的信:瑾儿生了个小女娃,说要让你当师父,你可要回?
一如既往地没有落款,干净利落的口吻,旁边斟酒的农家女子带着一丝羞涩开口:“可是公子家人的来信?公子要走了?”
我抿下一口酒:“不用了,我明天还来。”
将手里一个精致的银制香珠装进信封里,我想这个东西是该还给它真正的主人。
赵子恒
“江南水患的问题你处理的太冒失了,这样很容易得罪人你知不知道?!”赵瑾然将手里的奏折扔到案上。
我沉默不语,赵瑾然是个好皇帝,尽管我的父亲害死了他的母后,他却仍然敢任用我担当各项大事,而且为我的前途担忧。
这兄妹俩,像得很!
赵瑾然叹口气,语气缓和下来:“爱卿已经三十有五了,还不预备成家?”
“国家未定,百姓未安枕无忧,微臣不敢思个人私事。”
赵瑾然一噎,“你?!你这是告诉世人我这个皇帝当得无能,要大臣成不了家才能守得住江山?!瑾儿都已经怀了第二胎了,你就不能想的开一些?”
我惨然一笑,“若是这般容易,微臣何尝不想想的开一些?皇上不用再劝,子恒只求内心安宁。”
赵瑾然叹口气,挥挥手。
我退出大殿,走在冰凉的白玉砖上,想起当年莲池里撩着裤脚笑的恣意的人儿,也淡淡笑起来。
耶律文章
我终于当了北漠的皇帝,终于有能力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抚摸着手下冰凉却让人热血沸腾的龙椅,我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满足。
自攻打大齐以来,北漠一直在吃败仗,各部蠢蠢欲动,我的头顶上像悬了一把锋利的剑,稍不留神,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就是当皇帝的代价?
世人总想当皇帝,当上了之后有巴不得自己永远当皇帝,却原来不是这样的。
不是巴不得永远当皇帝,而是离了这个位置,才是真正的完了。体会过皇位滋味的人,就难以再放下,欲望让他放不下,威胁也让他放不下。
韩家军一往无前,我不得不承认我输了,如山的奏折让我退兵,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也没有任何资本再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我没有办法为所欲为了。
叫来內侍,我让人准备了一份百日生辰礼,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殿里尤为落魄:“宣大将军觐见,同时将这份礼送往大齐,就说是送给小公主的百日礼。”
“小公主?”
“你只管送去,不用多话。”
瑾儿,我想我失去了竞争你的资格,永远的。
这大殿如此辉煌,我的心却荒凉的如同沙漠,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