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乱(1 / 1)
焦急地将面前人的脸捧着仔细打量,却又疑惑起来:“你是青檬?”
面前的小丫头听了这话,顿时炸毛了,“公主,你怎么能不相信奴婢呢!这么多年了,奴婢就想着有一天能够找到主子,回到主子身边,却不想主子都忘了青檬这个人了。你都忘了,是谁跟着你去剥莲子掏鸟窝抄作业,最后被挽荣姑姑教训的?呜呜呜呜、、、”
我有点难以置信地拉住她的手,心里已经相信了一大半,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我还以为,你是死了、、、、”
青檬复又抱住我:“奴婢也以为自己死定了,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疼的,后来被路过的村民救了,主子,奴婢找的你好苦啊!……”
我心酸得不能自已,原本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母后死了,徐家倒了,皇兄不知所终,从小长到大的姐妹一个是淑贵妃的奸细,一个死在我的和亲道路上,真真正正的举目无亲了。
却不想,后天还是善待我的,皇兄还活着,而且在军队中有了自己的势力,青柠回到了身边,青檬也没有死,我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举动,只知道傻傻地又哭又笑。
懵了半天,突然被一方冷香扑鼻的帕子蒙了口鼻,一双棱骨分明的手拿着它擦净了我的眼泪,韩誉无奈般开口:“快别再说了!再说下去你家主子就要傻到明天早晨了。夏天暑气虽重,晚上也是有凉意的,有话进去说吧!”
话语刚落,人已经进了屋子,青檬在一边不好意思地抹泪,然后牵着我进了屋子。
我明明知道这样做事危险的,我又在做自己有可能会后悔的事情,却还是忍不住抬脚往里走。
被青檬拉着手坐下,我惊醒般立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青檬拉着我的手不放,嘴里念念有词道:“不行,主子今天不能走,奴婢去给你们拿点吃的,你跟恩公也好好说说话,今天奴婢要跟主子一起睡。”
我来不及拦,青檬就一溜烟出去了,门被“哐当”一声关好。
我有点无所适从地站在桌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跟他重逢……
我以为重逢可能会是在皇宫里擦肩而过,冷漠地不发一语或者像君臣一样见礼打招呼;可能会是我故作冷漠对他冷嘲热讽然后更加疏离;可能会是他对我厌恶险恶远远避开。
无论如何也不该是现在这种情况,乱七八糟的一通哭,尴尬不已的气氛,进退两难的心情,喜忧参半的纠结。
“坐吧!”
我晃过神来,扯出一个笑,转身就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脚步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最后尴尬地收回来走回桌前,掩饰般说道:“我……开开门通通风,有点热。”
话语刚落,一阵冷风吹过,刚刚哭过一场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继续扯着嘴皮,“呵呵,现在好像好点了,没……那么热了、、、”
韩誉仿佛没有看到我的囧样,慢悠悠地将书放到桌上,“还以为你长进了不少,谁知道,还是这般……”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如何起话头,只好继续笑。
韩誉突然伸手出来,我下意识用手去挡额头,嘴里喊出口:“师父!”
一阵压抑的笑意传来,我抬眼去看,只看见韩誉忍笑的眉眼,手里拿着从我肘边取走的茶壶,慢慢斟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我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是怎么找到青檬的?”
韩誉眉眼一凝,似是有些不虞:“怎么不叫师父了?”
我不去看他,故意冷着声音说道:“我们的师徒情分,半年前就已经断了。”说到后半句,忍不住带上了一丝哭音。
心里到底是委屈的。
韩誉沉默半晌,才开口:“不是我找到的,是半年前我被接去你师公那里,她就被养在你师公的药园子里,都是天意。”
我装作没有听到他说的“师公”二字,小心翼翼问道:“你的伤,都治好了?”
“嗯,都好了。”
“哦,那就好。”我咽咽口水,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以后有空再登门拜访,国师有什么事情可以到公主府找我。”
刚想立起,手腕却被抓住,韩誉的声音里带了丝疑惑,“你的胆子倒是小了不少。那群大臣让你很头疼?”
我心里泛起酸涩,顺着他的话回答:“还好。”
“看来我走的这半年,你还是有些变化的。江南那件事情做的不错,不像赵瑾瑜,出手软绵绵的没个威慑力。”
我不知道他怎么就开始像唠家常一样开始谈起这些事情,以前的韩誉很少说有关朝堂的事情。我们每日说过最多的话无非就是我的功课。
他如今说这些,是真的不再把我当徒弟了吧?
我如今之于他,是故人之女,是公主,唯独不是亲近的人了。
我接口道:“幸亏大皇子的心术是正的,如果有好的辅佐者也会是一代明君。”
韩誉一个栗子敲在我的头上,“没事操心这个做什么,让人听到了都是祸事,更何况,你父皇还没死呢!”
声音听起来严厉,却带着笑意。
我更有点摸不着他的态度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太奇怪了些。
像是脱离了师徒关系,又不时透着以前相处时的影子,我拿不准该怎么说话,于是只好沉默。
却听韩誉叹了一口气,我抬头看他,只见他也正看着我,眼里有着迷惑,“你不想跟我做师徒,总有你的理由。只是这身份换了我还不太习惯,我会慢慢改的。”
我呆呆的听着他的话,仿佛身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