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暧昧（1 / 1）
散会之后，林雨希一个人走回办公室，她还在咀嚼刚刚的那场变故。她只是一个刚刚升上来的经理，海南的那个项目她也没有参与。她不是很明白张至诚是怎么给杜若准备下的这个套子，也不明白杜若又是怎么不动声色的翻盘的，还有那份亚太总裁的同意书。她只是明显的感觉到，杜若赢得了一个漂亮的开门红。
“Karin，你的包裹。”沉思间，Helen推门走了进来，递给她一个包裹。
包裹？林雨希疑惑的接过来，接着就想起来一件事：“对了Helen，上星期要你做的那个统计结果呢？”
Helen停下来，不安的绞着手指头，半天没说话。
“Any problem？”
“那个，Karin，”Helen终于说话了，“那个统计软件我不会用，我学了一个星期了，可是，还是……”
林雨希看着Helen，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刚升职的时候，就知道张至诚给她派来的是两个刚毕业不久的学生，所以也不是没有估计到工作上会有很多问题。可是这个Helen却让她觉得VB的招聘出现了失误。VB对员工的行动力要求很高，可Helen最常说的话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急什么’，这让林雨希哭笑不得。
“Helen，你知道吗，如果你不懂，你可以选择去问的。”林雨希顺了顺气，“好了，你出去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Derek或者直接来问我，三天后我一定要见到那份报告。”
看着Helen的背影，林雨希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她有时候都有些泄气，自己是VB里资历最浅的经理，再配上两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她这个部门还真的是有的看了。
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手上的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堆肠胃保健品。她里里外外仔细翻了翻那个包裹，都没有找到送货人的名字。
林雨希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研究这个问题，她手上的事情很多，而且她基本上都没什么头绪。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那天的那场风波之后，整个部门归于了平静，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杜若没有如有些人想的那样掀起一场暴风骤雨的改革，相反，她做的所有事情几乎都是在问过了“大家的意见呢？财务上的意见呢？总裁的意见呢？”之后才做的决定，压根没有什么自己的意见。
底下人说的好听的说杜若很open-minded，不好听的就直接说她是绣花枕头，只会服从多数。
林雨希什么都没说，只是看到Peter越来越频繁的来回奔波，几次还看到他跟曲宛嘀嘀咕咕，每次脸色都阴晴不定。
这一天，林雨希又加班到9点多钟，同事们都走的差不多了，从玻璃窗向外望去，皆是黑漆漆的一片。林雨希活动了下身体，关掉电脑准备回家。走出办公室却发现杜若的办公室还透出了光芒。
握着门卡站了一会儿，林雨希走过去敲响了杜若的门。
片刻之后，一声请进才响起。杜若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来找她。
林雨希应声而入，推开门，就看到杜若对着电脑，手里还拿着一沓文件。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很足，杜若的西装外套放在椅背上，只穿了一件米色的开领衬衣，领口处的锁骨若隐若现，袖子半挽起来，露出白皙细长的手臂。
“还在加班？”林雨希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杜若笑笑，并不以为意：“还有点事情没做完。坐。”
林雨希在沙发上坐下，随意的打量着杜若的办公室。原来张至诚在的时候，办公室里都用厚厚的书架隔开，外面的人根本没法知道办公室里到底是什么情形。现在杜若把那些东西都撤掉了，办公室看起来敞亮了许多。
“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你这里亮着灯，忍不住过来看看。”
杜若整个人停了一下，似乎有点出神。
林雨希适时的转移了话题：“你和张至诚的风格挺不同的，和我却有点像，都喜欢加班。”
杜若继续处理着手上的文件，随意的笑了一下，头都没抬：“没办法，不懂的东西太多。”
“不管怎么说，那天你赢得很漂亮。”
杜若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只是握着笔的手停了下来：“你曾经，和我说过的那个上司，就是在张至诚吧，确实很有风格。”她抬起头，看着林雨希，精致的妆容下透出遮不住的疲惫，“说来也巧，前一天的欢迎宴上曲宛正好提及一份文件我该看看，然后……就变成了你看到的结果。”
“曲经理？”林雨希觉得很奇怪，但她马上就觉得这个问题不是她可以问的，立时转移了话题，“前一天晚上才发现，那你那晚就是一夜没睡？”
杜若倒是并不在意：“习惯了。在美国为了赶项目，几天不睡都是有的。”像是想起什么，杜若又加了一句，“你不也见过一次吗？”
林雨希不明白杜若的意思，她只能看着杜若，杜若原本略尖的下巴现在更加的明显。
“那改天你有空了，我请你吃饭，权当迟到的谢礼。”
林雨希只是随口客套一下，就像人家送你到门口，总该意思一下让人进去喝杯茶。
杜若却停下了手中的笔，看了下表就笑了：“我今晚刚好就有空，你稍等。”
杜若没有让林雨希等太久，林雨希还没消化完她的话，她就拿起外套站了起来。
“你打算带我到什么地方去吃？”
杜若单手挽着自己的外套，披肩的头发顺在耳后，耳间施华洛世奇的耳坠闪着若隐若现的光芒。
林雨希完全没有想法，她刚刚其实真的也就是客套一下，现在问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思索了一下，她才说：“吃不吃台湾小吃？后海那边有家不错的店，粥和馅饼做的不错。”
杜若点头：“你做东，你说了算。”
站在楼下，林雨希收紧了外套，等着杜若开车过来。不多时，一辆银色的玛莎拉蒂停在了她面前，杜若摇下车窗：“上车。”
林雨希上了车，静静地看着杜若把车开上了高架桥。
空调的风暖暖的吹在脸上，让人隐隐的觉得有些烦躁，林雨希稍微摇下一点车窗，冷风迎面而来：“我记得在加拿大的时候你对吃的可是很挑剔的。”
杜若依旧是很随意的说：“有条件才挑剔，我又不是那种会为了口味把自己饿到半死的人。”
林雨希转头——你果然很变通。
“工作上的事情还顺利吗？”
林雨希点头：“还好。”
感觉着沉默又在两人之间蔓延，林雨希没话找话的问：“你呢？”
“也还好。”
杜若向来面带笑容，但她的笑容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和张至诚的冷漠很像，都是对别人接近的一种抗拒。礼貌的笑容在她身边筑起一层防护，虽然不致让人离开，却也无法再进一步。这种感觉让林雨希很矛盾，甚至不安。
林雨希看看前面的路，有些奇怪：“你走错路了吧。”
杜若仔细看了看：“没有啊，前面下去不是就有个小公园，然后再向东一段距离就是后海了啊。”说着，杜若突然不做声了，她记忆中的小公园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公寓，“呵呵，我忘了，那是八年前了。”
看着杜若掉过车头，向另一边开去，林雨希打了个圆场：“Peter曾经说，在北京开车，导航仪比刹车要重要。刹车不重要是因为北京经常堵车堵到走路都要比开车快，而导航仪必需是因为他记住路的速度总是赶不上北京道路更新的速度。”林雨希故意不去看杜若脸上淡淡的阴影，她单手撑在车窗边，“虽然有点夸张，但也符合实情不是吗？”
杜若像是想了想林雨希的笑话，这才无声的笑了：“好像是这样的。”
一顿饭吃完并没有用多长时间，走出店门口，杜若坚持要送林雨希回家。林雨希却不急，她站在那里看着杜若，杜若依旧笑得无懈可击，她突然很烦躁，语带双关的问：“你不是怕麻烦吗？”
杜若愣愣，笑：“送你不会很麻烦。”
“那吃饭呢？”林雨希看的出来杜若根本就不饿，也不想吃什么，每种东西她只是略尝了几口就放下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简直明显到让人发指，偏偏她还不知道杜若到底在想什么。
杜若也不恼，只是无奈：“你以前没这么咄咄逼人的，我只是一点好意。”
“我一般不介意别人的好意，对和自己上过床然后还云淡风轻的人……我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