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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等暖气修理好，大概是早上十点钟了。大年初一的，出门打车坐公交都不方便，好在季尧开了车过来。

正逢过年，季家的主人都不在家里过年，季尧在出门前也让佣人们都回家过年，并送上了一份红包。季尧从小就很少见到父母，基本上是家里的管家带大，那位管家算得上是季家的远亲，可惜年纪大，前两年告老还乡，新来的管家是个中年人，虽然尽职但已经无法贴心了。

回到家里，偌大的宅子空荡荡的，简云溪一走进来就感到透骨的寒意，深觉光线再黯淡点，屋子再老旧点，那就是现场的鬼屋，走哪儿都能吱呀吱呀听到阴森森的木头腐朽摩擦的声音。

好在虽然空荡和冷意逼人，但宅子里的装修金碧辉煌，就差把“有钱”两个字明晃晃地贴在四处望周知。

简云溪上一次来还是夏天，不知道这么大的房子冬天能这么冷人，还好他们家的房子小。

因为没人，所有的阀门以及电闸都关上了，所以家里的地暖没开。季尧先去打开电闸，但没打开地暖，屋子大，要感到暖意得不少时间。

“去我书房吗？”季尧邀请，“去那里开空调。”

简云溪搓着双手，点点头：“好啊，冷死了。尧尧，你平时就这么住啊？”

季尧在前面带路：“我很少回家。”

简云溪才想起来，季尧虽然也在市里读书，但不像他经常往家跑，周末似乎都没怎么见他离开学校，一般都待在实验室。

季尧的书房他去过，但当走在走廊上时，简云溪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这条路真特么眼熟啊！

简云溪脚步停在一扇门前，情不自禁把手放在手把上。

季尧似有所感，停下来回头看他，瞳孔微不可见地骤缩了一下，语调平淡地问：“怎么了？”

简云溪回神，猛然摇头，手触电似的缩回来，神神叨叨地说：“我好像在这里闻到了你的味道。”

季尧愣了愣，眸中闪过笑意，道：“那是我的房间。”

这回换简云溪崩溃了，整个人仿佛风中凌乱，好像有人拿了个棍子狠狠地在他脑袋上砸了一下，思维被砸得粉碎，后脑勺闷疼闷疼的。

我屮艸芔茻！！！神特么他房间啊！！！

简云溪几乎控制不住想要飚到天上去的感叹号，崩溃地想，他就是想安安静静睡个觉，怎么做梦都以假乱真？

他的心脏狂跳，某种疯狂而荒谬的想法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

“云溪？”季尧蹙着眉，“怎么了？”

“没什么。”简云溪立马跟上，“去你书房吧。”

季尧深深看他一眼，继续带路。

季尧几乎把洁癖两个字奉行到极点，当然，简云溪坚信他的洁癖是建立在佣人的辛勤劳动上，按照季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个性，大概是不会自己整理房间的吧，至少他在宿舍的被子从来不是自己叠的，而今天起床没有叠被子。

简云溪找个位置坐下来，和学霸交朋友，连约会场所都是书房啊。简云溪颇为感叹，目光四处转了转，书架上有许多医学书，还有许多他看不懂的外文书。

季尧开了空调让他坐着，下楼去给他倒水，取来果汁。简云溪喜欢甜的，季尧帮他倒了一杯温过的椰子汁，简云溪喝着觉得味道怪怪的。

“刚想夸你居然会用微波炉，你居然给我倒了温的椰子汁……”简云溪捏着鼻子吐槽，“还好你不是把可乐也放进微波炉了。”

季尧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僵硬了一下，目光疑似尴尬地飘开。

“你怎么没给自己倒一杯？”简云溪看他面前没有饮料，问。

季尧似乎呆了一下，道：“忘了。”

简云溪嘴角抽搐：“你想喝什么？我去给你取吧。”

季尧对他如此自然熟稔仿佛自己才是主人的态度颇为受用，抿直的唇线轻轻向上勾起细微的幅度：“白开水，厨房里有一排水龙头，里面是直饮，蓝色的标志是纯净水。电磁炉下面的橱柜收着水壶。”

简云溪给了个眼神，端着椰子汁出门。经过那扇门时停了下，径直下楼。到了厨房，找到季尧说的水龙头和水壶，接好水烧开了，从消毒柜里取出两只杯子，拿了托盘端着水上楼。

简云溪的心脏怦怦直跳，后方没有人，前面没有季尧，这种没人监督的条件太适合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了。

简云溪越靠近季尧的房间，越是兴奋又紧张，下意思放轻了脚步，走到门前，一手端着托盘，一手做贼似的伸出去，握在门把上。

咔擦。

开、开了？

简云溪没想到这么轻易，一脸懵逼地傻在那儿，下一秒立刻回神。

机会难得，他就进去看一眼，不管是不是真的，立马出来。

简云溪的小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艰涩地吞了吞嘴里几乎不存在的口水，喉咙因为紧张而干涩疼痛。

修长的轻轻推开门。

白得几乎晃眼的房间里，一张眼熟的金色床柱的大床，对面洁白的墙纸上果然是粘贴满他的照片、报纸、奖状，其中有些照片的角度可疑，几乎一眼就能猜出是偷拍的。

四处的摆设上不是能看到眼熟的东西，就像他上次做梦时见到的那样，杯子、勺子、本子、鞋子，哦，还有破了洞的臭袜子。

简云溪瞪直了眼。

妈个叽，季尧居然真的有搜集他垃圾的习惯！

简云溪的心脏要爆炸了，而这时，身后的一把低沉喑哑得与平日不符，近乎显得诡异温柔的声音毫不留情地点燃引线将他的小心脏点爆。

“云溪。好看吗？”

季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