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五十、五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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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原小太郎死后，太阳会进行了一次内部大选，水星会长皆川纯以微弱的优势升任会长。
二宫也迎来了小小的升迁，去掉了头顶的“副”字。
远藤卓雄和土屋道莲纷纷跑过来恭贺，但对于皆川纯升任一事倒没有太大的介怀。
谁都知道会长是挂名的，但谁都不知道实权掌握在谁手中。
“不是说最近警察盯得紧么？”远藤看了看门口的架势，尽管被圈出了隔离地带，但记者却在包围圈外围了一个圈，□□短炮地架着。
“这次选举，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月亮会彻底无权了。”土屋冷笑了一下，面无表情地钻进了门口的轿车。
晚间新闻是太阳会的专题，樱井翔接过妻子递过来的饭，目不转睛地看着。
东京大学社会学的教授福田敏夫作为嘉宾接受了NEWS ZERO的专访。
“那么据您了解，太阳会到底是个什么组织？”村尾主播问道。
“如果给他定性的话，很难。因为我们无法找到太阳会从事黑社会活动的证据，不涉嫌暴力活动和黄赌毒活动，只会定期组织一些民盟运动。如果单从这一点来看的话，太阳会当属合法的民间团体。”
“那么我们为什么最近会如此关注这么一个‘合法’的组织呢？”
福田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想有三点：第一是因为14年前，太阳会曾经历了一次分家，天王会和冥王会这两个分会宣布独立，当然，它们独立之后还是属于太阳会，只是不归河原小太郎管而已。而在这两个分会独立之后，太阳会民盟组织的性质，就不纯粹了。”
“第二点是因为自2012年之后，太阳会的势力上升的非常快。无论是它的现金流，还是它的入会规模，都迅速增长。而且他们的资金已经潜伏在了日本的房产市场、金融市场，甚至渗入了实体经济。”
“第三点是由于它的组织形式非常奇特。它除了一个现实的秩序之外，还有一个庞大的虚拟网络。他们的内部网络非常强大，独立运作，所有成员都拥有一个虚拟身份，所有任务都可以通过虚拟身份传达。这就导致我们很难对它实施监管。”
“据说他们内部虚拟社区非常完善，还有赌场。”
“应有尽有。”福田表示赞同：“肯定比我们现在这些公开的社区要好玩得多。”
“那么，如果我们把太阳会的发展罗列一下，就可以清晰地看出。”村尾主播拿出了表格的题板。
“2006年，天王会和冥王会独立。2009年，金星会和木星会独立。2010年，海王会独立。2012年，势力上升。从这个表我们可以看出，太阳会的八大分会，实际上一多半已经独立了。怎样理解这个独立呢？”
“其实天王会、金星会和木星会的活动范围主要在关西，大阪啊，京都一带，即使它们不独立，也有很高的自制权。他们和关东这边的联系，一是人事，二是资金。人事必须经总部任命，资金有相当一部分还是要入总部，再分配。但如果能细致追查这个2007年建立的网络体系的话，可以发现，这个资金流已经不是那么单纯了。”
“关键是在关东的这几个分会的独立，比如冥王会和海王会。这两个组织非常神秘，因为它们成立的时间较晚，所以分工不如前几个分会那么明显。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太阳会的资金，可能绝大多数都掌握在这两个独立的分会中。”
“也就是说，资金是太阳会的命脉。”村尾主播总结道。
“不仅仅是这样。”福田教授的面色有些凝重：“太阳会可以说是一个把资金运用到极致的组织。它对成员的奖励无非就是钱，实体的或虚拟的。但他们更进一步把实体的钱和虚拟的钱统一起来了，可以兑换。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自己有了造钱的能力，他们甚至可以制造内部的通胀和通缩，可以发行货币，可以控制储蓄率。这一点非常可怕。”
“可以说，太阳会已经做到内部经济独立了，可以这么说吧。”村尾主播询问。
“完全可以。”福田教授郑重地点点头。
“这种依靠金钱驱动的原始欲望一但爆发出来，人就变得非常贪婪。这也就是为什么太阳会这些年能发展得这么快的原因。吸收更多的成员，再通过这些成员的创造，创造更多的金钱。如果进一步发展的话，太阳会完全可以取代政府运营了。”
“那么太阳会的存在对我们的社会安全是否造成了威胁？”村尾主播急忙打断了福田教授的发言。
“这是肯定的。以前我们看到那些黑社会打砸抢烧危害治安环境，就觉得是威胁社会安全了，而像太阳会这样只是开开会，游□□，就觉得是合法的。但事实上并非那么简单。”
“资金可以控制企业。为那些中小企业提供贷款，再从中小企业抽走利润。资金可以控制金融市场，我们知道，金融是实体经济的基础，如果巨额资金潜伏在市场翻山倒海的话，就会制造泡沫，卷走更多的资金。资金甚至可以控制政治……”福田教授刚准备细致讲下去，又被示意谈谈其他的话题。
“这些资金的来源我们是不清楚的，可能通过不法途径获得的。但一旦这些钱进入了流通领域，就相当于把这些黑钱合法化了，相应的也是把这些非法活动合法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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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翔听完了全部的专访，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冷。
有些时间过于巧合了，巧合到……比如2010年，海王会独立，二宫提出分手，他公寓对面的废弃建筑发生了火灾。2012年，他和二宫正式断了关系之后，太阳会的势头开始迅猛增长。
他不敢把二宫的能力夸大到可以和一个组织的发展同轨迹，但如果二宫加入了太阳会，或者跟他们有联系的话，这些又不仅仅是巧合那么简单。
新闻最后又重播了中午航拍的画面，樱井看见二宫在画面的右下角晃了一下，随即钻进了门口的轿车里。
如果他是太阳会里的大人物的话……这个巧合就更可怕了。
樱井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筷子掉到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看来全国人民都对我们很关注呢……”远藤有些兴奋地一手揽着二宫的肩膀，一手摇晃着酒杯。
“不过那个东大教授似乎知道得太多了。”土屋抬了抬眼：“要除掉么？”
“他不过知道些大概情况，和我们会员知道得差不多。”二宫有些想甩开远藤结实的胳膊，于是挪了挪身子：“最近警察盯得越来越紧了，咱们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据说有便衣混进来了，具体什么情况？”土屋搓了搓手，问远藤。
远藤耸耸肩示意不清楚。
“有必要肃肃风气了，最近大伙儿实在太嚣张了。”土屋点头赞成：“那就让皆川颁令吧。”
远藤举手表赞成。
二宫犹豫了一下，也点头同意。
大清洗啊……二宫的脑中飞快地盘旋了一下这个概念。
记得五年前有过一次大清洗，那时候被揪出来的叛徒通通被割掉了舌头。这次又会怎样呢？这么想着，不禁攥紧了手指。
“我们之中……没有叛徒吧。”土屋说着这话的时候，后背离开了沙发，保持着弓背的姿势。
一旦土屋把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握的时候，就是他正在思考的时候。
而他思考的问题，往往冷酷得吓人。
远藤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看二宫。
二宫不小心碰到了远藤的目光，又迅速分开，只更往沙发深处挤了挤，缩得更紧了。
现在说什么都只会越描越黑而已，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沉默。
二宫闭口不答，眯了眯眼，一副在打瞌睡的样子，脑子却动了起来。
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没有啊……不可能啊……
不……等等……那天晚上。
二宫想起来了，遇见樱井翔的那个晚上，他终于见到了那个让他操作资金的人。
冥王会会长，小野寺天见。一手控制着太阳会的资金链条和虚拟货币系统的人，但貌似和土屋皆川一派不怎么合拍。
所谓的叛徒……是指冥王会的人吗？二宫感觉到有些不妙了。
他仔细回忆着可能暴露了身份的环节。
按道理来说，帮助冥王会洗钱的事情一直是在暗中进行，而且都是冥王会的高层和自己直接联系，土屋不可能知道……
难道是挪用的那些资金被查出来了……不，不会……那些资金是冥王会的，土屋插不了手。就算被查出来，也应该先收到冥王会的警告。
是和小野寺见面那天被人看到了？想来想去，这个可能性更大……
二宫有些慌张了，尽管他极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但揣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涔满了汗水。
“说什么呢……”远藤想挤出一个笑容，直到面部的肌禸绷出青筋：“我们之中，怎么可能？”
土屋瞟了他一眼，又瞟了瞟二宫，不紧不慢地对着手指。
二宫没敢看土屋，只是瘪了瘪嘴，用手撑着下巴，尽管那手已经不住地颤抖了，但保持着那幅不谙世事的样子。
空气沉闷得骇人，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逼迫感。
土屋的目光就这么在两人身上逡巡着，嘴角没有一丝笑容。
二宫只觉得自己快被他看透了，手指冰凉。
远藤的笑容也僵在脸上，想说得话也哽在了喉咙里。
“有人借太阳会的名义，私召会员，私募资金，私开账户……”土屋的目光转了一圈之后落在远藤身上。
远藤握在手里的酒杯“啪嗒”一声摔在地上，鲜红的葡萄酒如血液一般四下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