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节目风波（1 / 1）
华灯初上，直到晚上十一点，和投资商的饭局才刚刚结束，这期间，季若云发过来一条短信提醒她让她少喝点酒，语气颇为冷淡，估计还是有些在意被放鸽子的事实。
李悠然站在饭店门口和亦如一起送投资商，晚秋的风微微有些凉，她刚喝了酒，风吹得头隐隐作痛，偏偏脸上还得继续保持微笑。坐在车里的季若云看到这一场景，刚才窝在车厢一个多小时的怒气随之消散，她刚入职，肯定有诸多不易，自己也确实该学着大气一些。
“悠然，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快打车回家吧。”亦如送走了最后一个人，左右扭了扭脖子伸着懒腰对她说。
“亦老师，你喝了酒没法开车，要不咱俩叫一辆车吧，大晚上的把您一个人放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没关系，我……哎？若云，你怎么在这？”
“我来接悠然回去。”
亦如一拍脑袋，“嘿，你说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你俩这关系了，今天我叫她陪我见客户别再耽误了你俩的约会。”
李悠然连连摆手，“哪有的事，亦老师，要不我们顺路送你回去吧，我看您喝的也有点多。”
“唔……我还好，还好……”亦如瞥到远处一闪而过的黑影，嘴角轻微地勾了勾，手抚着额头，倒真像喝多了的样子。
“学长，你快扶她一下，我先去开车门。”李悠然把歪歪晃晃的亦如扶正，靠在了季若云的身上，自己则拿了钥匙转身去找车。
酒店的门口还逗留着几个刚吃完饭的顾客，此时都探究的看着季若云，时不时还指指点点，他见状把亦如扶的离自己远了些，又往旁边移了几步藏在了阴影下。
自从上了车，李悠然就感知到了身旁这位司机的低气压，偏偏亦如在后座半梦半醒说不清话，调节气氛的工作还是得她来。
“你怎么了？从刚才就皱着眉头。”
“没事。”
季若云把车稳稳地停在了亦如的公司楼下，这里有他们为加班专门准备的休息室，李悠然叫来保安一起把她送上去。看着那三个背影消失在电梯间，他才回过头来，双手烦躁地敲击着方向盘。
凭借着多年在镜头下的经验，刚才在酒店门口他隐约觉得有闪光灯闪过，不晓得有没有被拍到什么不该拍的东西。
正想着，旁边车门被人打开，李悠然一个弯腰坐了进来。
“把她送上去了？”
“嗯。”
“那我送你回家吧。”
李悠然一路上一直探头探脑地看他，等快到家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啊？”
“没有。”
“我还是觉得怪怪的，今天放你鸽子是我不对，事出突然我……”
季若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别想那么多了，我说没事就是没事，时间不早了，你先上去吧。”
“喔……那我走啦？”
“回去立马睡觉，别再玩手机了。”
季若云看着她走上楼，直到五楼楼梯间的灯也亮起之后才发动车子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让助理注意着娱乐新闻的动态，好在一整天风平浪静没什么照片传出，看来昨天真的是他的错觉。
“季老师，出事了！”
快下班的时候，助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把他吓了一跳，想着该来的恐怕还是要来，他镇定了一下心神，问：“是不是有狗仔爆出什么照片了？”
“不是！是李老师的那档节目，前段时间赞扬过其医德的一家私立医院，今天被查封了，说是用违禁药品。新闻刚刚被爆出来，现在民众激愤，连带着咱们公司也被人举报了。”
“怎么回事？做节目之前没有再三的核查吗？”
“核查过了啊，这个医院是因为被很多患者争相送表扬信和推荐信到电视台才被我们注意到的，前段时间李老师也是去那里多次访问过，以为肯定没问题的，谁知道……”
季若云听见电视台下吵吵嚷嚷，起身去看，底下已经聚集了一群民众，“先别乱，我下去看看再说。”
“季老师，高层的意思是你先别……喂！季老师！”
季若云站在公司大门口再三安抚过后，民众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了一些，只是还有个别的患者家属哭着喊要还他们公道。
“大家先别激动，这个医院现在已经被查封，相信警察和检察院已经搜集到了一定的证据。这个案件因为我们的失职让大家看到了不实报道，我季若云在这先代表公司道个歉，接下来我会接手做后续的相应报道，来还大家一个真相。”
“季老师，你这……”助理有些为难，李主持因为这事已经被勒令在家整休停了节目，季老师作为公司的头号招牌怎么能跟着趟这趟浑水。
“就按我说的办吧，下午先跟我去趟检察院了解情况。”季若云交待保安妥善处理这些滞留家属之后转身上楼，“这件事我们公司处于被动局面，李老师出面的话那些家属情绪难免激动，我好歹还算是个局外人，先由我接手比较好，公司那边由我去说。另外，你去告诉公关部的那些人，让他们调查一下这回事情的起因，尤其是那些来访信件。”
“季老师，您的意思是……”
“哪有患者家属集中在一块写表扬信到电视台的，恐怕后面还有事，得做进一步的详尽排查。这可是关乎人命的大事，要真是对手想出来对付我们的手段，这么做事，还是人么！”
助理少见季老师发脾气，战战兢兢地跟了上去。
“喂？费衍吗？我记着上次同学会有人说他在检察院做事，你有他联系方式吗？帮我联系一下，好，一会发给我。”
下午季若云跟助理跑完检察院又跑被查封的医院，找了负责人谈话做访问，整理完资料都已经八点多了，又紧忙赶到公司和高层开会商讨此事。
事件被顶到另一个高峰点是因为微博有人爆料，还拍了几张今天下午在公司楼下聚众群众的照片。脏水的主要攻击对象一下子从那家医院转移到了主持人所在的公司和电视台，一群人高举着正义的旗帜隐藏在屏幕后面肆意谩骂，说传媒者道德沦丧、丧尽天良。
李悠然在家里刷微博的时候刷到这条，吓了一大跳，打电话给季若云得到的却是“你拨打的用户不方便接通您的电话，请稍后再拨。”
眼见现在已经十点多，微博上的热度居高不下，竟然还有人把下午季若云在楼下的安抚视频给传了上来，微博热搜第一也从“黑心医院图财害命”变成了“季若云力挺公司，可是一丘之貉？”
视频又放了几遍，家里的钟表敲响了整点报时，她思来想去还是抓了外套跑了出去。
坐在公寓的沙发上等到快一点，才听见大门口有锁头拧动的声音，季若云看着客厅的灯大开着还以为进了贼，大步走了进来才发现是李悠然。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
李悠然连忙迎上去，“你没事吧？这次的事故严重吗？我看着不是你的节目啊，怎么你会牵扯上？”
季若云脱下外套靠在沙发上，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是同一个公司的前辈，估计干了一辈子主持人都没见过这种事情，他也是不知情被骗了，好心想帮忙宣传一下好医院让更多人收益，谁知道那里却是个坑钱不治病的黑心医院。”
“那这样的话你们公司也会跟着受牵连吗？”
“这是一定的，传媒者未经查实报道虚假消息是会受处分的，目前那个前辈已经被勒令停职了，我像公司提议担当这次案件的后续报道人。”季若云想了想，复又开口，“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事情办得有些冲动？”
看着他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无助的表情，李悠然一愣，“怎么会这么说……”
“因为这件事情是突发状况，我接手了就得把手头的节目停一周，电视台那边还得去协商。”
那个曾经骄傲的从不胆怯的白衣少年，那个曾经在会议桌上力战群雄的广播站站长，那个曾经如神话般活在学妹学弟心目中的学长，如今也会有软弱不确定的时刻。
只是如今的他比起从前更加的光芒万丈，他可以像个男人一般有担当地站在世人面前，行起他作为传媒人的义务，说出他的所知所想。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也许不只是冲动，也有可能是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果。你原来不是说过吗，身为一个传媒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对自己自信，才能让听到你声音的人相信你。”
“你还记得这个学长语录啊？”季若云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记得啊，当时在广播站的时候快被你念死了。”李悠然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当时进站明明就是为了逃一节自习，结果被你盯得那么严，连个偷懒的空都没有。”
李悠然想起过去的那段时光，也觉得两个人的缘分还真的深远悠长，谁会料到当初那个不断纠正自己发音的学长如今会和自己在深夜坐到沙发上。
想到这……
“不行，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安慰完我就抛到一边了？”
李悠然无视他受伤的小眼神，拿起包就要跑，却被起身的季若云堵到墙角。
“你……你干嘛！”看过无数次壁咚的李悠然瞬间红了耳朵。
偏偏季若愚还恶作剧般低头凑到她耳朵旁说话。
“那么晚了你还回家？在我这睡吧？”
“不，不太好吧？”李悠然眼神飘忽不定，手拉着衣服下摆不知道该往哪放。
“不逗你了，你还是在客房睡。”
李悠然微微松了口气，又听见上面的人传来声音。
“不过……姿势都已经做到位了，不亲一下太对不起自己了。”说着，便俯下身，狠狠地吻了下去。
李悠然被他亲到面色发红脸颊发烫，反观季若云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了，洗洗睡吧，客房还是你用过的那床被褥。”
直到他走了之后，李悠然才快步进了客房，反手关门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烫的吓人。
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呢！她暗暗骂自己。
一墙之隔已经进了浴室的季若云看着镜子中红了耳根的自己，低头笑了笑，抽出面巾纸擦干了掌心出的那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