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与人消灾不得好(1 / 1)
万籁寂静,伯祯躺在湘贵妃身边辗转难眠。
脑中不断回想着方才同玉娘的一番言语。
玉娘问:“太后于你而言,可重要?”
伯祯答:“十年有余养恩情,自不敢忘。”
玉娘明知故问:“江山与恩情,孰重孰轻?”
伯祯无可奈何的道:“朕还得江山,方能还恩情。”
伯祯如此说,玉娘哪有不知之理?道:“若无要事,我先回了。”
在玉娘与之擦肩而过之际,伯祯轻言道:“玉娘,朕信得过你吗?”
玉娘似笑非笑,道:“因己私利冀人忠,无功受禄得事权。这便是天下的绝顶好事罢!”
玉娘这话等同于嘲笑他痴人说梦,伯祯亦懂,便不再言语。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本就难得易失,况他二人防备心皆重,不相互算计便是顶好了罢。
伯祯不免叹息一声。
湘贵妃听见了,问:“皇上,可还未入睡?”
“朕吵闹到你了?”
“没有,白日里睡得久了,这会子倒难入眠了。”
“辛苦你了。”
“皇上又胡乱说话了,这是臣妾的福分。”
“朕这段时日恐不能日日作陪,你可要仔细些身体,莫叫朕挂念,可好?”
闻言如饮蜜,湘贵妃道:“妾自会当心,皇上无需时刻记挂,否则妾便等同罪人了。”
二人又是甜言蜜语一番。
一连几日,伯祯面上阴云密布。一因洪平未查出百草堂与万春楼有何异常,叫他大失所望;二因不日赵稚将班师回朝;三因玉娘接连几日将了尘子接入宫中作陪。
这日,刚用完午膳。
芳姑姑忽然求见。
伯祯宣。
见芳姑姑神色慌张,问:“芳姑姑,为何事而来,可是母后生了状况?”
“禀皇上,这宫中出现了不干净的东西。”
伯祯不解,问:“何出此言?”
“自皇上设斋宴那夜起,慈宁宫便现了些吱吱呀呀的怪音,仔细一听却又听不着甚么,当时也就不曾在意。可前夜日,竟有大群大群的蝙蝠飞入慈宁宫,逢人便咬,已咬伤了不少人,太后娘娘也不慎被咬了去。忙寻御医看,也不曾探出有何症状,本以无碍,竟不料今日太后娘娘的伤口就化脓流血了。”芳姑姑老泪纵横。
闻毕,伯祯知此事蹊跷,皇宫一向固若金汤,想要兴妖作怪尚不能做得叫人不知不觉,这怕是玉娘使的手段,道:“芳姑姑莫急,母后可还好?”
“本就身有病气,又经这一事,哪里是好的。”
“御医可曾有看?”
“辰时就叫人去看了,也看不出个究竟。”
“速速去慈宁宫。”
少时,伯祯至慈宁宫。
此时的太后卧病在床,不复往日荣华,披头散发,面色惨白,见伯祯来了,虚弱道:“皇儿,你来了。”
虽不是生母,但有养恩,伯祯见太后这般模样,心酸无奈两齐,道:“母后,儿臣在这儿。您可还好?”
太后看向伯祯,眼含泪花,道:“母后无碍,皇儿不用挂心。回去批折罢,国家大事为重。”
“国家之事虽重,但母后身体安康亦同为大事,是不容轻视的,就让儿臣陪陪您,说会子话,解解闷。”
“母后知晓你是个纯孝的,只是觉得有些乏了,就想着闭闭眼养养神。”
“是儿臣疏忽了,儿臣便不打扰您歇息了。”
伯祯出慈宁宫后,太后面目狰狞,问芳姑姑:“可有查出些蛛丝马迹?”
“已经叫下边的人去查了,主子,这眼下您得先将身子养好才是啊!”
太后咬牙切齿道:“给哀家查!将这个作恶之人揪出来了,哀家要将他抽筋扒皮挖骨!”
原来,这太后一直足不出户,闭门不见是因为珠胎暗结,此为宫中秘事自是不能曝于青天白日之下。世事难料,满怀期待盼着麟儿降生,却不想平地起风波,飞来了群挨千刀的蝙蝠,叫她受惊,可怜孩儿就此见了阎王去,这如何叫她不恨不恼?
且说伯祯这厢,因着想一问究竟,便翻了玉娘的牌儿。
好容易方挨至戍时,按捺住心中的风火,不疾不徐的前往养心殿。
在玉娘这儿也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径直而入。挥退宫人,开门见山:“那事可是你所为?”
玉娘答:“是。”
伯祯对玉娘这行为既暗中叫好,又深痛恶绝,矛盾不已。“朕且说过她于朕有恩。”
“正因如此,才手下留情。”
伯祯见玉娘眸中带笑,似讽似嘲,好似在说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时哑然无语,羞愧不已。
玉娘不言。
一室寂静。
良久,伯祯问:“你使的甚么法子竟能召蝙蝠?”
“恕不可奉告。”
伯祯拧眉,叹息,问:“那接下来如何行事?”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伯祯见不惯玉娘这般懒洋洋的样子,似成竹在胸的淡定,亦似事不关己的轻松,也似摈诸门外的防备。“玉娘,你可愿与朕敞开心扉的畅谈一番?”
玉娘不欲虚与委蛇,直言拒之,“不愿意。”
伯祯忽觉怒自心起,想问罪施罚却不能,倍感窝囊。“齐心协力才使得事倍功半,为何你总不愿与朕坦诚相待。”
“皇上惯是个会言笑的。”
“玉娘,你真个叫朕心底生寒。”
玉娘言笑晏晏,“那可真个对不住了。”
伯祯怫然大怒,离去。
行至偏殿,见偏殿灯火通明。一时鬼迷心窍,进之。
无雨见其惶恐道福。
伯祯问其净身否?
无雨应已净。
伯祯将其强幸之。
虽为风.流事,却无甚快意,只因满心满腔的都是那顽固不化的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