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萍水相逢一面缘(1 / 1)
贾玉娘的风流轶事暂且不述,且说玉娘与那李冶庭分道扬镳打道回府时,便遇见了立在门外化缘的方外之人。
许是自家的刁奴对这些子卫道士不屑一顾,让他们吃了闭门羹。一个僧衣小道说着:“世人皆当以慈悲为怀,接济有需之人,为行善积德之举措,奈何施主,铁石心肠。罪过啊!罪过。唉!”
贾玉娘别的不论,护短之心这点倒是尤为重。我奴纵使万般不是,也轮不到你一个旁观之人指指点点的加以评论。原先是想着视而不见,可眼下,袖手旁观那可是万万做不到了。“哟嚯,哪儿来的黄口小儿在这儿大言不惭哟。”
几人被这忽如其来的软糯声音吓了一跳,那娇媚得能溢出水似的暧昧语调更让他们羞愧不已,好似犯了戒的惊恐模样。
“施主误会了。”说话之人,是了尘子,白云观道长玄机子的得意弟子。
玉娘暗自思忖,他虽是僧衣裹身,但五官宛如山水墨画,几缕阳光倾泻在他的周身,将他的轮廓映衬得秀逸出尘,好个温如玉,润如水的俏模样。
许是玉娘肆无忌惮的打量让他心生不适,那两弯浓眉,微微蹙起,浓似泼墨,带着些许劲健与生气。
“哟嚯嚯,可瞧不出还是个会调笑的。误会,你倒是说说我哪儿误会了?”玉娘垂首抬眉间,风情毕露,声线婉转,勾人心魂,巧笑倩兮的抚摸着抱在怀中的猴子,却用着那如丝的媚眼瞧着他,让他觉得那只白玉手抚摸的不是那只猴儿,而是他胸膛,一层一层的挑开他的衣裳,一寸一寸的蜿蜒至下,轻柔的如霏雨润肤,轻风拂面。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语毕,便转身离去。其他几人也尾随而去。
玉娘不是那胡搅蛮缠之人,见人避她如蛇蝎,她乐见其成,笑呵呵的进门去了。
这化缘的几人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怒道:“好不知羞的妖物!光天化日之下竟恬不知耻的对师兄暗送秋波!”
“小师弟,休得胡言!”一个道士喝道。
了尘子一言不发,但与小师弟对那女子的印象是不谋而合的,是个祸人妖物。赵国虽风气开放,但抛头露面的女子毕竟是少见的,何况那女子浮华之气太过浓重,纵使是一袭白衣,也出不了清水芙蓉的清雅模样。
罪过,罪过。
且说说玉娘回府后,稍作休息,便与自幼而伴其长的忘川出行了。
这忘川是白宫的四大护教之一,除却宫主,白宫门徒们便以护教为尊贵,如之朝廷的相国。
白宫虽是为歪魔邪道,以杀人为生计,但大部分都是有行商走贩的身份加以掩盖。
忘川便是一个镖局的保镖长。若往常,一般事宜自是无须忘川亲力亲为,更遑论玉娘一同前行了。但最近,江湖流传白宫藏有令人长生不老的神仙水,一时间,人人妄想占为己有。
自是引得不少人对白宫虎视眈眈,以东城派的老妖怪为首的几大门派在洛城齐聚一堂,打着替天行道、惩恶除奸的名号,意图围剿白宫,但忌惮于不知白宫的深浅,几大门派皆是按兵不动,谁也不愿打头阵。
玉娘知晓此事了能坐视不理吗?作为一宫之主,定是不可能的。都被人视为鱼肉了,哪能任凭其辱之?况玉娘行事乖张,有着男子的桀骜不驯之气,暂且不论那江湖人传的劳什子神仙水是子虚乌有之物,即便是有,也不是那些子自诩正义的名门正派,却又个个摩拳擦掌妄想分得一杯羹的虚伪小人们该觊觎的。是故,她又岂能任由那些子人模狗样的混账东西讨伐白宫?
这不,前往镖局,将四大护教召集,吩咐相关事宜,兵分几路行动,她便带着忘忧一人前往卫道士们的落脚客栈,一探究竟。
是骡子是马,一溜辩真伪。当玉娘一干人等出现在客如归客栈时,可把坐在大堂门边儿上正把酒言欢的几人看痴了去。
都不过是些人面兽心的莽汉子,虽是逆着光看不清玉娘、忘忧二人的面容,但被绫罗轻纱裹住的那副姣好的身段儿可不就映入眼帘了挥之不去!他们也不嬉笑了,眼光胶着玉娘、忘忧二人。
走近了,近了,只闻见有那暗香迎面来,那白晃晃的脸蛋儿一晃而过,只留给众人一抹抹摇曳生姿的倩影,可曾瞧见了那裙底下忽隐忽现的金莲?还不知是何等的销魂光景呢!不由得淫心乍起。
众人只闻见如夜莺娇啼般动人的声音说着‘小二哥儿!一间上房’,这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正色以掩尴尬之色,可那目光偏又时不时的向那边探去。
“客官,可对不住了,今日已满房了。”小二哥面带歉色的对着忘忧说。
“那可怎了得。奴和姐儿都问了好几家店了。”语毕,竟然泫然欲泣。
可这小二哥像是不开窍的木头人,愣是冷面冷语的说:“客官再去别家瞧瞧吧!”
这可把众人给急的哟,心儿都颤了,有些个耐不住的便道:“姑娘出门在外已是不易,二位若是不嫌弃,我住的房间让与姑娘便是。”
忘忧闻言,一双含水生雾的美眸向那人望去,随即便是红云悄上头,娇羞无限,道:“奴谢过这位大哥儿了,可是你将房让与我了,你又去何处宿呢?”
“劳姑娘费心,我是个粗皮糙肉的,上哪儿都成。你且与你家姐好生歇下吧!”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不,这位大哥就因色乱心了,在上去腾房的时候,就把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给露了个精光。
忘忧能稳坐护教之位,自是有过人之处的。听了话状若惊奇的问:“这世间可真有那令人长生不老的神仙水?”
“是真是假我也不知。”
“原来竟也有大哥儿不知的事儿啊!”
这汉子听着这么一个水灵灵娇滴滴的美人儿如此说,心神荡漾,这言语间的崇拜更是让他迷得不知所云。“我也只是听我的师父说的,具体的消息还是一个叫鬼面百知晓的人说出来的。”
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那人才告辞。
鬼面百知晓。这名头玉娘可不曾听过,于是道:“忘忧,你可知这百知晓?”
“这鬼面百知晓人称百晓生,这世间只有他不愿知的事儿,绝无不能知晓的事儿。但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莫测,有人传这百晓生是个门派,也有人断言是个其貌不扬的男子,不过是众说纷纭罢了。”
“哼。装神弄鬼。”玉娘不知这百晓生无中生出这祸根是为何意,自是万分恼恨。这种敌暗我明的形势,让她不快十分,抚着黄泉的手也愈发的轻柔,惹得怀中的猴儿舒服的嘶嘶叫。
“主子,这眼下可是要?”忘忧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天堂有门人不去,地狱无门偏自来!可怨不得她心狠手辣,大开杀戒了。她对忘忧一阵耳语,便先行离开了。
于是乎,隔日,那些名门正派歇息的几大客栈的门匾上都刺着一封印着骷髅头的布书,上赫然写着:欲得神仙水者,四月十日,红桥相约。
起初还怨声载道谁如此无德的小二哥,见了这几个大字,可把这小二哥吓得哟,双腿直哆嗦。
红桥啊红桥,名字是如此多娇,可不知是多少鲜血染成的这妖色啊!这布书无疑是叫人闻风丧胆的白宫所写了。
见布书字里行间流露而出的十足底气,让这些个名门正派们面色虽如常,却心底暗自惊,宛如一阵阴风缠身,不由得发怵。
贪生怕死的不禁想起了有关白宫的顺口溜:红桥,红桥,红桥。非受邀得命者,入红桥,死难逃!白宫,白宫,白宫。凡寻衅轻贱者,入白宫,天难容。想长寿,绕步走;欲富贵,先敬畏;若无仇,无担忧;如有怨,留下命。
东城派的人见信,担心其他门派之人打退堂鼓,逃之夭夭,当即便将几个门派的领头人聚集一起,一番说辞下来,将涣散的士气,鼓动得信心十足,跃跃欲试。
虽是有如临大敌的惊恐感,但基于人多势众,不少人为得永生,拿了今天赌明天。其中也不乏有些溜之大吉的,如柳城派的一干人等。
而让这些子人惶恐不安的玉娘这时在做甚?可悠闲自在呢!在自家庭院里,听着戏班子在唱戏哟!丝毫不惧几天后的腥风血雨。
听得倦了,就拍手叫停,说了句:下次可要编些有趣儿的哟。说完,就抱着黄泉去外头溜达了。
有道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正值百花争奇斗艳时,她自是万万不可辜负了这大好春光的,但切莫以为这玉娘是附庸风雅去观花赏草,她不爱这些子虚玩意,不过是寻些能入她眼的毒物罢了。
累了,就寻块大石,以天为被,休憩片刻。
可天公不作美,方才晴空无限的天,霎时间阴云密布,不消半会儿,晶莹莹的雨,飞花碎玉般的从天而降。
玉娘抱紧黄泉,安抚着这猴儿的焦躁。
突然听闻一声醇厚如老酒的男音:“姑娘,春雨凉身。”
随即一把油纸伞撑在她的上方,玉娘略微诧异看着来人,只见其剑眉入鬓鬓如裁,墨发亲肤肤如蜜,炯眼悬鼻鼻若刻,贝齿隐唇唇若叶,倒是个气宇轩昂之人。“若能洗净一身纤尘,受些子凉,倒也无妨。”
“衣尘易濯。”
玉娘抬眸看了眼男子,随即一笑,当真是秀靥艳比花娇,玉颜艳堪春红。“多谢公子关爱,还请公子请留步。”
男子闻言也无恼意,牵唇浅笑,看着那已全然濡湿的绫罗绸缎贴着那步步生莲的身姿摇曳于风雨中,竟生出一种数不尽的风流感。而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朝那抹倩影喊道:“伯祯,我的名,伯祯。”
玉娘置若罔闻,不疾不徐的走在风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