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亲情的厚度（1 / 1）

题记：爱情是一种纯度；朋友是一种广度；而亲情是一种厚度。

暑假终于如期而至。讲完辅导班最后一堂课的格格终于第二天一早就打包走人。

离家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就听到了陈婶大嗓门在喊：“小兔崽子陈宇飞，麻利的滚下炕来，别在炕上挺尸，咋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呢？格格眼瞅着要到家了，快去熟食铺子买点儿熟食去，特别是格格爱吃的牙签肉，多买上点儿，听到没有？快点儿动弹，让你干活，把你懒的，坐炕上能塌出个大坑；让你玩吧，把你得瑟的，屁股后面拴个家鸟儿（qiao三声）能抡的死。”接着，宇飞就惨叫着，身影出现在了院子大门处。

真好，回家真好。怀念奶奶的热情拥抱，怀念陈婶的震天嗓门。即使被奶奶唠叨，被陈婶吼叫。格格好想自己多多的“被虐”。

“陈婶，我回来了！”格格也学着陈婶大着嗓门喊。看到奶奶，冲过去就给奶奶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的格格回来了，太好了。咦，怎么又瘦了，都露骨露相了，腰细得跟狗脖子似的，是不是又没吃好？”奶奶捏捏格格的胳膊，又捏捏脸。

陈宇飞在一旁听着就不乐意了，撒娇似的哀怨道：“奶奶，你怎么不说我瘦了呢？在J大，格格有苏杭那个千金大小姐罩着，山珍海味的养着，想吃啥还吃不着啊，除了吃亏，啥也短不了。反倒是我，风里来、雨里去的，没有疼、没人爱的……只是早回来一周，就轮落成‘格格’身边的打杂公公了‘小飞飞’了。”这么嗲嗲的声音出自陈宇飞口中竟毫无违和感。

这是他和格格的共识，就是回到这两个贫苦家庭永远是报喜不报忧。

陈婶子揪起陈宇飞的耳朵，“呸呸呸，死小子，你想老娘断子绝孙哪，什么‘公公’、‘公公’的，咱有满清正黄旗‘格格’撑腰，不说一品二品大员啥的，御前带刀侍卫那不得十拿九稳喽。”

“娘，娘，您老别激动别激动，我保证力争上游，将来给你弄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供您老差……撒手，快撒手，疼，疼，奶奶，你快求求情，要不然我现在就成‘公公’了。”

满院子的欢声笑语。

“格格多吃点儿”，陈婶子永远地直肠子加热心肠，“快说说，格格，俺们家宇飞在大学交没交女朋友啊，问他，他老说没有。我咋那么不信呢，就我家宇飞，那可是百里挑一的好男儿，看这长相，看这身材（以下省畔一万字），咋能没有呢？”格格和宇飞头上一群乌鸦飞过，陈婶子，你这样，我陈叔知道不？这怎么像妓院里的老鸨在推销花姑娘啊。

“婶，这事儿你着啥急啊，不能剜筐就是菜啊，不得互相了解了解，情投意合啥的，万一找个腹黑型的，陈婶子，你可不是对手啊，咱找儿媳妇不得找个能拿捏住的啊。”格格默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信徒不是故意抵毁陈家媳妇儿的，我只是想帮‘飞鱼’解围。

陈宇飞正偷挑大指称赞格格。结果陈婶语不惊人死不休：“在我心里宇飞就和你最了解了，还是那个啥来着，奶奶，啥来着？”

“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奶奶默契地接着说。

陈宇飞和格格不由得感慨，狐狸是老的滑，姜是老的辣，这是两个长辈达成共识的节奏啊。

“嘿嘿，妈，奶奶，你们多吃点啊，我和格格出去有点事儿啊。”两小只急忙闪人。两大只笑得满脸算计。

“说吧，这一个半月准备几份工？”陈宇飞问。

“看招工的时间安排，要讲统筹方法，在最短的时间干最高效率的事儿，赚最多的钱。”格格泰然自若。

“好哩，我奉陪到底，找工作去喽，走起……”

晚上，奶奶正坐在一个老式缝纫机前，眼睛眯着纫着针，可是眼睛有些花了，干弄弄不进去。格格从后面环住老太太，伸长了脖子和胳膊，将针轻松的穿过来。

“奶奶，你在做什么呢？”格格疑惑不解。

“噢，你冯姨家换新楼了，买了点布，让我帮缝个窗帘。”奶奶边飞针走线，边回答。

“现在满大街都是窗帘行，干嘛让您给缝啊。就她能折腾人。”冯姨是格格欠钱的一家人，去年将她的五万元全部还完了，可她老认为这么些年没有给利息，三不五时地便叫奶奶帮她擦玻璃、油烟机等家务，格格在的时候格格帮着干，格格走了就让奶奶干，格格劝过奶奶，奶奶却总说，做人要记得别人的好。

看着奶奶认真的做着，格格默默地拿出自己手里的折，里面是她上半年省吃俭用，打工等攒下的15000元。格格从来不在银行卡里存款，她喜欢看到数字印成铅字在纸面上，有满满的安全感。

“奶奶，给你，这是我辅导班的工资，这几天我去还趟债吧。”奶奶默默地接过折，回头上床柜上拿出个小帐本和存折来，“你算算，该还谁家了”。

帐本上密密麻麻的写着数字，哪月有钱还了哪家，余额多少：总欠款176000元，其中张臣叔家余额69100元，李爱国叔家余额32400元，刘森叔家余额28900元，刘栋叔家余额13000元，表姑家32600元。

“奶奶，帐本怎么给我啦，还像以前一样，你记着就好啦。”格格要把帐本还给奶奶，每次她都是把钱给奶奶的，让奶奶拢帐，自己跑腿去还就行了。

“格格，奶奶老了，眼神也不好使了，这个本本以后就交托给你了。奶奶只有一句话，别管多恨你爸爸妈妈，你都要替她们把债还了，咱不管到啥时候都要堂堂正正的，不能让人戳脊梁骨。”奶奶坚定的的说。

“奶奶，你放心吧，等我上班以后，我挣的钱会更多，会很快还完的，而且我还要有自己的房子，让奶奶成天啥活儿也不干，就干呆着和陈婶子侃大山。我奶奶一点儿也不老，你看，这小字写的越来越漂亮。”格格指着家里新添置的“家具”——满满半墙大小的一块白板，上面是奶奶用碳笔写下的满满的字：1、我的小格格7月20上午十点到家；2、要买我的小格格爱吃的牙签肉；3、小格格7月20日找到工作，从21日起每天中午11点半回家吃午饭；4、晚上九点下钟点工，给小格格做消夜。5、……

“真有你的，奶奶，怎么想起这么个方法，你要竞选社区主任吗？”格格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奶奶眼里有一丝慌乱闪过，打了格格的肩膀一下，“臭孩子，谁的玩笑你都要开，快点儿算帐吧。”

“奶奶，你的存折本上有11200元钱，给您留下1200生活费和急用，我的就不用了，我这两天还打工能赚钱，一共能还25000元，我是这么想的，五家一家4000元，李叔家小乐乐今年高考，花钱的地方多，多出那5000还他家吧。”

“行，你想的挺周到的……孩子，奶奶，对不住你啊。”奶奶阴影着脸色道。

“哪有，是我感谢奶奶的养育之恩才对嘛。奶奶……撒拉嘿哟，永远爱你哦。”格格用手臂比了个心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