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糖果(1 / 1)
君唯咬紧牙关挪动身体,慢慢下床。尽管很小心地动作,但还是不小心牵动了身后的伤口。
“嘶······”君唯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扶着墙壁,双腿发抖几乎站不起来,他适应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挪开第一步。
“混蛋!”
“变态!”
“恶魔!”
君唯每走一步,就忍不住爆一次粗口。什么适可而止!老子就这样!要你管那么多!
君唯几乎是举步维艰地走到门口,试探性的拉开门。门轻易被拉开了。
门没锁?!
君唯皱了皱眉头,警惕地探头去看外边。
外面是一条走廊,地上铺着红色地毯,墙上依次挂着文艺复兴时期的各种画作。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很安静,甚至能听到君唯的呼吸声。
奇怪。塞西尔不会这么放松警惕的,而且,君唯心里一直有一种很强烈的违和感,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君唯下意识地回头审视房间,一道电流忽然通过大脑,明白了!这···这根本不是自己昨晚呆的地方啊!就算昨晚有多么难堪,君唯也不会把房间布局记错的。
是谁趁自己昏睡时转移了地方,不用想也知道。
君唯揉揉额头,感觉有点儿头痛。不管这是什么鬼地方,他下决心要离开了。打开衣柜翻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件可以穿的衣服。君唯一甩手,啪的关上衣柜门。算了,就穿着睡衣出去吧。
光着脚慢慢走在柔软的地毯上,空调温度适宜,感觉很舒适。走廊里没有窗户,只有灯光忠实的照亮前方。
很快就走过一个拐角,还是没有人,但君唯终于看到了一个小圆窗。他加快步伐走近,一下子惊呆了。
窗外云雾缭绕,似在云海之中。这是······
悄无声息的,塞西尔从后面搂住君唯的腰,轻柔地说:“怎么自己出来了?”
君唯大惊失色,猛地转身,不小心牵扯伤口。“唔!”君唯呻/吟了一声,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
“疼得厉害吗?”塞西尔很关心的问,搂着对方腰的手危险的下移,“要不要再上点药?”
“别碰我!”君唯一把推开塞西尔,大叫道。
后者顺势松开手,无奈地说:“阿唯,不要任性。”
“别废话!”君唯靠着墙壁死盯着对方的眼睛,“这是哪儿?”
“废话?阿唯,我所说的每一句的是忠告。”塞西尔不紧不慢地说。
君唯的眼神愈发凶狠了,就像斗兽场里面对斗士的野兽,几乎要把对方生吞活剥。君唯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塞西尔只要收起身上的危险气息,笑吟吟地站在这里,君唯就完全忘记了对方是个怎样残忍无情的人物。这样无休止的出言顶撞,也不知道该称其为勇敢还是愚蠢。
“这种眼神真凶狠啊。”塞西尔饶有兴趣地感叹道,“你这么恨我吗?”
“回答我的问题。”君唯强调。
“好吧,”塞西尔笑笑,“这里是九千米的高空。”
“我不是问这个!”君唯提高了音量。
“我的私人飞机。”塞西尔耐心地说,“这个答案对吗?”
“为什么带我到这儿?”君唯追问。
“在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所以打算回英国总部。”塞西尔回答。
“我不去。”君唯用简短有力的三个字表达自己的意愿。
“你没有选择,阿唯。”塞西尔说,“不过很抱歉,没有给你和朋友道别的机会。”
君唯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你在威胁我?”
塞西尔摊摊手,问:“我干了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想法?”
明知故问!君唯不耐地说:“你提到我的朋友,不就是想说,如果我不听话,你就会对他们动手吗!”
“阿唯,你简直是个阴谋家。”塞西尔说,“我不需要用他们来威胁你,因为······”塞西尔的手撑在君唯头侧,亲密的低下头说:“你现在根本没有翻盘的余地。”
你这一辈子,都会在我的掌握之中。
君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塞西尔没有阻止,而是静静地注视君唯慢慢远去的背影,直到他即将消失在拐角。
塞西尔低笑了一声,“阿唯,要见一见何东吗?”声音不大,但塞西尔相信君唯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他停下了脚步。
“不会是让我见尸体吧?”君唯转过身问。虽然他的口气很随意,但心里却很忐忑。尽管不知道塞西尔是怎么知道何东喜欢自己的,但凭他那种占有欲极强的性格,难免对何东做什么残酷的事情。
“现在还不会。”塞西尔走向君唯,“他会不会变成尸体,取决你对他的态度,明白吗,阿唯?”
君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塞西尔耐心的看着他。
“我明白了。”君唯说。
“Good boy。”塞西尔微笑赞赏。
在君唯穿好衣服后,塞西尔把他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你自己进去。”塞西尔说,“给你十分钟。”
君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塞西尔微笑,“只有十分钟,抓紧时间。”
君唯收回视线,深呼一口气,推开了门。
何东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前,正在写什么东西,听见声音,他抬起头。
君唯关上门,看着何东,不说话。
君唯本来有很多问题要问,可真到这一刻,反而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说一句,“你没事吧?”
何东摇摇头,说:“我没事,谢谢君先生的关心。”
君先生?好一个君先生!
君唯靠在墙上,双手插在兜里,向何东抬抬下巴,“你过来。”
何东沉默的站起来,慢慢走向君唯。君唯看了他片刻,忽然说:“何东。”
“是,君先生。”何东低头回应。
君唯右手突然从裤兜里抽出,一个凶狠的勾拳直冲何东的面门,何东完全没有躲避,左脸一下子红肿起来。
“对不起。”何东说。
君唯从他身边走过,随便地坐在桌子上,看着办公桌上的文件,问:“东子,忠诚这种东西,对你来说是什么?”
何东停顿了一下,才开口,“是高于一切的存在。”
“高于一切?”君唯有些自嘲的笑笑,“可我觉得,人首先要忠于自己的内心。”
你的内心,是什么呢,何东?
“君先生。”何东说,“我已经忠于了自己的内心。”
“哦?”君唯疑惑。
“因为我的内心,就是认为主上才是最适合您的人。”何东不顾君唯惊愕的表情,继续说,“我非常明白,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有主上,才能给您您想要的。”
给你永远不存在背叛和抛弃的爱。
“你是他的说客吗?”君唯冷笑。
“不是。”何东说。
君唯摆摆手,从桌子上下来,走至门口,“我走了。”
慢慢地拉开房门,很慢很慢,好像在等待什么。
几秒钟的时间好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对不起,老大。”何东说。
君唯停住了,他头也不回地说:“没关系。”
卧房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君唯终于忍不住问。
塞西尔抬起头,放下手中的书,问:“知道什么?”
“关于,他喜欢我的事。”君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噢,这个啊。”塞西尔不太在意的说,“他告诉我的。”
君唯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惊讶的看着他。
“一年前,他向我报告,说他对目标产生了情愫,申请调换任务。”塞西尔说,“但我觉得这样更有利于他保护你,于是没有同意。”
君唯思索了好久,说:“真不公平。”就因为等级的差距,就不能去争取爱情,而且还不能逃避。只要把自己稍微代入一下何东的角色,就能感受到他挣扎却无望的痛苦。
“爱情战争很残酷,这是必然。”塞西尔说。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塞西尔重新看起书来,但事实上,他一直在观察君唯的表情,非常非常纠结的表情。
塞西尔耐心的等待,就像狼潜伏在草丛中。
终于,君唯小声地说:“那个,谢谢你。”
“谢我让你见他,还是谢我没有杀他?”塞西尔有些愉悦的说,“如果是后者,就不必了,我本来就不打算杀他,毕竟他的行为还算不上背叛。”
塞西尔温柔地看着君唯,“实际上,叛徒是你才对。”
君唯在温度适宜的房间里打了个寒战。
“我和你没什么关系,谈何背叛。”君唯说。
“以后就有了。”塞西尔说,“我们快降落了,准备一下吧。”
其实他之所以允许君唯见何东,绝对不是善心大发,而是一种手段。有时驯服倔强的猎物时,就要同时使用鞭子和糖果,尤其是自己想得到的不止是对方的身体,还有那颗真心时。塞西尔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既然自己已经打算把心交出去,那么对方也要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过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