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唐果噎住。
女孩白了她一眼：“我喜欢，我乐意，你谁呀，管得着吗？”说完话，提着行李箱坐到另一排休息椅上，离唐果远远的，继续眉开眼笑发花痴。
唐果囧。苏林确实不是她的男朋友，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不知道徐子枫会不会来，身体能不能坚持得住。她希望他会来。他挥金如土，寂寞空虚，她想告诉他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没有钱也一样过得很快乐。哪怕是他明天要走，她也想让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他以前看不到的东西，了解他以前只能在电台里幻想的美好情感，其实是存在的。哪怕他今天看到，明天死去，对他来说也应该是幸福的一件事。
修养了几天，徐子枫觉得身体又可以撑上一段时间。就算不跟唐果走，他今晚也准备去泡吧，去寻欢作乐。
他的痛苦与酒精无关，与心有关。
看到他拉着行李箱，手插到口袋，松松垮垮站在自己面前，唐果抬起头看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你来了！”
唐果掩饰的很好，未流露出一丝担心，好像他就是一个健康的正常人。
徐子枫也没说什么，点点头，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事实上，他也明白，唐果可以猜到，可是她什么也不说也不问，徐子枫很感激她，又有点感动。
“喂，你的箱子里装了什么？”
“衣服鞋子还有生活用品。”
“你就只顾着往前走。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儿吗？”
徐子枫停下来，望着她，瞪大双眼：“不知道。”
“跟在我后面！”唐果大步跨到他前面，从包里掏出两张机票，一张给徐子枫。
徐子枫瞅了一眼，没有接。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拉着唐果走了另外一条通道。
“我现在知道了，你跟着我走就好。”
唐果茫然，不知道要他要带她去哪里。
“我有一架直升机，你想去哪儿告诉我一声就好，我带你去。”
唐果楞了楞说：“我不需要，我有机票。”
徐子枫只顾往前走，“万一遇到紧急情况，我会需要。”
唐果没有回答他的话，低着头跟着他走。
“你都没问我要把你带去哪里，这么放心我”
徐子枫笑笑：“我心甘情愿。”
唐果也笑：“不会让你失望。”
根据钱校长给的地址，几小时后直升机停在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山坡上。那所学校就在坡下，红砖瓦盖的小学，与周围用泥土石头堆成的房子相比，档次已经很高。唐果回头看徐子枫的表情，他有点惊讶，不过片刻又恢复正常。
唐果问他：“这里怎样？”
“山长水远，山南海北的。”
“说点好听的。”
“山光水色，山清水秀的。”徐子枫回头对驾驶员说：“我要在这里呆上一个星期，我要先让你回去，你肯定也会被我大哥骂，你就在这里住上一个星期，机舱里有食物和水，一个星期后我们一起回去。”
交代完，他和唐果一起向坡下走去。
小山村本来就安静，直升机的动静吸引了村民跑到山坡上看热闹。他们远远看见，直升机的背景后，一男一女越来越近。
因为提前看过这个学校的资料，所以唐果先认出了人群中的钱校长。可钱校长并不认识她。两人只是通过话，当唐果喊出钱校长的时候，钱进也反映过来她就是要来这里拍摄的唐果小姐。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坐着直升机过来的。这里穷，大多数人都没走出去过，这辈子连火车都没见过，更别提飞机。
人群中的年轻人不多，大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还有刚会走路的小孩。
大家从头发到鞋子，毫无顾忌打量着他们，眼神是羡慕的却没有嫉妒。面对着这种真诚的眼神，徐子枫有点不自在，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他们，是张扬任性还是文质彬彬
唐果小声说：“做你自己。”
徐子枫迟疑了一下，脸上带着自然的微笑。他用平等的目光看向他们，此刻他身上穿的不是什么高端名牌，是和他们一样的粗布麻衣。脸上也不用带着伪善的面具，是和他们一样的面对着客人来既好奇又欣喜的心情。
☆、苏林校长
钱校长带他们到了落脚的学校。
对于这两个突然来到的城里人，孩子们都很好奇，一下课就都挤到窗户外面，谁都不敢进去，可谁都想看清楚他们长什么样子。
门突然被挤开，几个孩子摔了进来。
钱进不好意思笑笑：“孩子们不懂事，别见怪。”他走出去站到门外大声吼：“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回到教室上课，不然每个人都给我抄写今天学的生词一百遍。”
一群孩子哄地全散开，不一会儿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钱进三十多岁的样子，单眼皮，肤色暗黄，一口牙齿却很白，一笑就让人觉得他憨厚老实。据说以前他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走出去读过大学，也在城市打拼几年，最后还是决定回来这里，帮助更多的孩子。
这里交通闭塞，出门还靠的是牛车，大人们生下孩子交由老人抚养，一个个都外出打工，常年在外不回家，挣来的钱用来填饱肚子，哪里有多余的钱送孩子上学。而且，最近的学校离这这里都要二十公里。
唐果说： “孩子们真好玩。”
钱进点点头：“天真可爱爱凑个热闹，和他们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
这里穷乡僻壤的，只有贵客来了才会给泡上一杯茶。没有玻璃杯，更别提有专用的茶碗，只有边缘掉漆发黄的搪瓷杯。茶叶喝起来还是苦涩的，不是什么好茶，唐果喝了一口见徐子枫已经放下杯子，咽的时候微皱了一下眉头。她喝的时候故意仰着脖子杯底朝向徐子枫，咕嘟咕嘟几大口喝完。徐子枫无奈笑了笑，端起杯子也喝了个精光。
钱进脸上最后的一丝尴尬也散去，他开心地说：“欢迎你们来到这里。”
唐果向徐子枫使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然后问：“你们这里人手够吗？除了拍照片，我还可以给学校帮忙。”
钱进也不客气，“实话说，我们这里还缺老师。来过刚毕业的年轻大学生，可是来不多久就走了。可是这里连电都不通，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很大挑战，能呆够一年的就算是好的。”
徐子枫问：“那么这里总共有几个老师？”
钱进说：“固定的就我一个。”
唐果：“忙得过来吗？”
“好在孩子不多，凑乎着也能忙过来。”
徐子枫缓慢开口：“多给点钱，会有很多人争先恐后到这里当老师。”
唐果问钱进：“你有工资吗？”
钱进摇摇头：“学校后面有一小块菜地，那就是我的工资。”
唐果对徐子枫说：“钱可以解决很多事情，但也有人不是为了钱而生活。”
钱进说：“是为了自己过不去的良心。”
徐子枫面对着他俩讲不出什么分辨的话。
“你会算数吗？”
“什么？”徐子枫以为听错，转而看向唐果。
“到底会不会？”
徐子枫脸上摆着一副你是不是在逗我的表情。
“既然这样，你在这里呆着一个星期，也不能光吃饭闲着什么都不干，你去帮钱校长上数学课。”
“你呢？”
“我不拍摄的时候会教大家认字。”
因为不知道徐子枫要来，钱进只腾了一间房出来。那间房还是以前过来支教的老师住的。又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给徐子枫住，他只能和钱进挤到一张床上。
徐子枫竟然一言不发。
他走进房间，把行李箱放到地上，环顾四周。一张腐烂发黑的木桌和一张铺着蓝格子床单的木板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单下是一层薄薄的被子，他想，睡上去一定会硌的肉疼。
唐果过来叫他一起到四处转转。
两人沿着学校前的小路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土石房子越来越多，原来是走进了村子里。他们回头看，才发现这就是孩子们上学时走的路，一头是家，另一头是未来。
“要不要发表一下感想？”
徐子枫看着她说：“我很期待这一周，并且这一周将会成为我过的最不舒坦却又最舒心的一周。”
唐果毫不留情地说：“我更期待看到你洗心革面。”
徐子枫无奈笑看着她问：“你还记着那天晚上的事呢？”
“哪天晚上？”
“记不清就算了，在你心中就给我留点好印象，就当没看见。”
唐果哼了一声，没再搭理他，低着头走路。
“要是让苏林知道此刻我和你两个人漫步在夕阳之下，一定会气得吐血。”
唐果脸上一抹绯红，快步向前走：“突然提他干什么？”
徐子枫追上她：“你走这么快是因为心虚吗？”
唐果故意把话题岔开：“天快黑了，我们去村子里转转然后赶紧回去。”
谁知刚走到村口，一个赶羊回来的老头看到了他们，立即扯着嗓子吆喝起来：“出来喽，出来喽，天下掉下的两人来喽，都出来喽！”
“咩——咩——”羊也跟着叫了起来。
有一只羊往徐子枫身上蹭，他吓得连连后退。唐果指着他笑了起来，然后蹲下来摸着羊说：“看，他可真是个胆小鬼，你吓到他了。”
放羊老头刚喊完，立即出来了好多人围住他们。
一个牙快掉的差不多的老婆婆拍了拍她，说了一句话，唐果非常认真听，听着思考着她在说什么，因为她说话口齿不清，真的很难让人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