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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一八.谁人知此心(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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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谁人知此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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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正午,惨淡的愁云遮住日头,低飞鸣叫的燕子与沉闷的空气亦不能阻止人们出行的脚步,刑场周围人头攒动。自去年秋后,扶风郡已有相当一段时间不曾处决人犯,穷极无聊的居民们正巴望着些新鲜刺激的事儿。砍头正好就是这么趣味的一件事儿,人之将死,嘴脸各异,有痛哭流涕的、哀嚎喊冤的、魂不附体的,皆免不了人头落地的宿命。昔日达官贵人、狂徒恶霸,到头来终成残尸一具,伴着四溅的鲜血倒落尘埃,残忍而爽快。

这一日要处决的是威震江湖的魔头——“鸩羽公子”曲清商,其名头之响亮,即使是不涉江湖的平民百姓也都有耳闻。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杀人不计其数的鸩羽公子,终于也落得斩首示众的境地,人们翘首以盼,议论纷纷,都想一睹魔头的下场。

行刑的长官与刽子手都已就位,运囚的兵马才姗姗来迟,长长的队列中央是木栅栏围成的囚车,人犯蜷缩在囚车的角落,粗布囚衣上血迹淋漓,披散的黑发遮住半面脸颊,一动不动,像个死人一般。然而在栅栏之间、乱发之下,仍能隐隐窥到他削瘦的下巴,与半露的脖颈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度,皲裂的嘴唇沾着干涸的血,虚弱地翕动着,不过一瞥,竟也能看出几分楚楚的姿色。

“啧,大魔头原来是个骚货。”不知谁起了个头,人群中爆发一阵哄笑。

“美人儿哩!我看比花馆的头牌也不差嘛!”

“怎么不让爷几个先品尝品尝?”

“应该留个全尸,吊起来!让大伙轮流尝!”

“小美人儿!跪下来伺候爷爷舒服了,就饶你不死!”

狎浪的声响此起彼伏,腐烂的菜叶和酸臭的残羹不断掷向囚车,曲清商倚在栏杆间,缓缓睁开眼。无意间与那双眼睛对视的围观众人皆感到浑身一冷——眼神狷狂中带着几分妩媚,虽是形容凄惨,乱发下半掩的神色却不见分毫狼狈之态,嘴角亦诡异地勾了起来。

曲清商忽然抬起右手,他的手臂很细,镣铐滑下去几寸,露出了带着陈年伤痕的手腕。他将手腕凑至唇边,开始啃噬自己的皮肉,新鲜的血液顺着手臂淌下,连嘴角也染了鲜血。旁侧的人看在眼里,纷纷不寒而栗——此人仿佛嗜血的恶魔,恐怕早已疯癫。

再转过一个路口便是刑场,就在队列转弯之时,变象陡生!

宏大的剑气凌空劈至,路边嬉笑叫骂的几个人只觉头顶一凉,便见囚车旁边的士兵队形大乱,木质的囚车被天外而来的剑气削去一角。

一道人影踏空掠至,落于囚车之顶,宛如天降,手中三尺长剑高高扬起,一击斩断木栏。囚车旁边的士兵立刻戒备,不料几滴猩红的液体迎面洒来,溅在脸上,几个士兵登时丢下兵器,捂着脸哀嚎不止。其余士兵见状,一时无人敢上前。

原本蜷缩在囚车角落的人犯此时好整以暇地站起身,一手拨开掩面的散发,苍白却妍丽的脸孔上,是如鬼魅般摄人心魂的笑容。

曲清商的身侧散落着几片枯萎的菜叶,血从手腕的伤口滴落,坠在上面,绿色的叶子竟是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变成焦黑一片!方才他用以攻击的毒液,原是他自己的血。

云随风立在残破的囚车之顶,长剑抡如满月,将挥枪冲来的士兵阻隔在一丈开外。

他的脑中充斥着清醒的疯狂——他现下做的事,是彻底推翻了他曾经的信念,触犯了曾经不可逾越的底线,做出他曾经最为不齿的行径,成为曾经的自己深恶痛绝的、纯粹的恶徒。

自己挥剑斩向的,何尝不是自己?

曲清商扶着断开的栏杆抬起头,云随风的身姿英武而狂妄,像席卷天空的阴云。那是由他扯入深潭的倒影,亲手掐断的火光——那如华山冰雪般孤傲的纯阳道子,终于染了遍身污泥两手血腥,冲破正邪抹乱黑白,踏着千百性命累累尸骨,回到了他的身边。

曲清商恣意大笑,他一挥袖,镣铐碰撞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铜铃,血珠乱溅,周围无论士兵还是百姓,不慎被他的血沾到的人无不惨叫倒地。人群乱作一团,四散奔逃,跌倒的人无人搀扶、无法起身,被无数人踩踏而过,遍地狼藉。

一只有力的手忽然扼住了他的手臂,曲清商扭过头,看到云随风清冷的视线,随即整个身子都被从囚车里拎了出来,视野一旋转,人已经伏在了云随风的肩膀上。道士一手提剑一手扛人,运功纵跃,踏上了路边一栋店铺的屋檐,几个起落,两人已经远去数丈。

追击的士兵被汹涌的人潮阻隔,而接到支援命令绕道包抄而来的军队已经在四周列队集结,箭雨铺天而至。云随风抱住曲清商落到毗邻的街道上,一面躲避箭雨,一面拐进小巷。

云随风将人从肩上卸下来,丢在墙角,然后支住剑喘气。曲清商从地上爬起来,仔细端详这个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年轻道士,像是在欣赏一件倾注心毕生血画就的杰作。

“小郎君干坏事的时候也不蒙个脸,”曲清商笑道,他亦站立不稳,斜倚在墙上,语气倒是清闲,“坦诚若此,真不愧是……”

他的话没讲完,云随风扬手便是两剑,斩断了他手脚上的镣铐,随即掷过来一个包裹。

包裹里是他的判官笔以及随身的各式毒物、解药,从地牢脱出时,曲清商将这些物件连同玉牌一并塞给了云随风,是以神策军没能从他身上搜出半件有用的东西。不仅如此,包裹里还备了一件袍子,用以换下他身上过于显眼的囚服。

“准备这么周全,小郎君很有天赋嘛。”

云随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曲清商心情则是异常的好,他裹上衣袍,将武器毒物一一收回身上,挑了几粒药丸丢进嘴里,忽地伸手,碰向云随风执剑的手。云随风皱眉闪开,不想对方只是捉住了他手中长剑的剑穗。

修长的手指拽下剑穗,举至脑后,以绳系发,流苏作饰,将一头散乱的青丝打理妥帖,奄奄一息的囚犯不出片刻就变回了风姿翩然的鸩羽公子。

“走得动吗?”云随风说出了重逢后的第一句话。

不远处,士兵封锁了路口,正在挨家挨户地搜查,很快就会发现二人的行踪。

曲清商苍白的脸上浮起冷然的笑意,判官笔在他手里打了个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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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郡的混乱从晌午一直持续到傍晚,逆贼云随风劫走了即将问斩的人犯曲清商,郡守派出兵马全城搜捕,却还是被那两人杀了出去。待到神策军接到急报赶回时,茫茫山林已经彻底寻不到两个逆贼的影子。

倾盆大雨从下午开始下,直到晚上也不见停歇。渭河畔,云随风疲惫地将剑插在碎石之间,俯身舀起一捧河水,手上干涸的血迹却凝固不去。身旁一声轻响,原是曲清商无力地瘫倒在地,被雨水淋透的衣料上隐隐透出血色。云随风饮了几口河水,将水囊灌满,拉起曲清商,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中跑去。

寻到一处凹陷的山岩,云随风便扯着曲清商一道躲了进去。曲清商靠着岩壁滑坐在地,筋疲力尽的喘息声也微弱不堪,云随风解开他湿透的衣服,看到对方的身上新添了好几处伤痕,肩胛的箭伤尚未痊愈,经过几日的牢狱折磨与方才数个时辰的奋战,变得又黑又紫,扯裂的伤口有新血涌出。

“呵……”曲清商微微抬起眼帘,对他笑了笑,“小郎君这么关心我?”

云随风哼了一声,收回手,走到另一个角落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曲清商褪去衣物,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口。血腥味与药味混杂着搔动着鼻腔,云随风皱起眉,疲惫与烦躁一同涌向脑海。

这半日就像一场荒唐的梦,他干出了一连串此生从未想象过的事情。他在众目睽睽中劫了法场,救下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在官兵的包围里杀出一条血路,他跨过了是非之界,站在自己信念的反面。经此半日,他云随风,怕也成了一个新的魔头。

他甚至说不出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也不知现在的感觉是否可以称之为后悔。

雨线如帘,蒙蔽视野;雨声如鼓,震彻心扉。

夜幕降临,雨势正大,但两人都不敢生火。曲清商打了个寒颤,朝云随风挪了挪,慢慢靠上他的肩臂。云随风仍在打坐,不为所动,沉默持续了不知多久,云随风忽然开口:“你为何确定我会来?”

曲清商反问:“你这不是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缥缈,将头枕上云随风的肩。

“你们这些正道大侠呀……”曲清商咕哝着,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笑。他渐渐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赖了过来,不再言语,只余绵长的呼吸声。

云随风睁开眼,扭头看了看,那杀人盈百的魔头正虚弱地倚在自己的肩上,面色平和地沉睡着。

——身为恶人的曲清商总是坦坦荡荡,似乎所有背信的可能,都被他一人纠结完了。

云随风将视线移向远处雨幕遮罩的天,浓云与夜空同色,重山不见,月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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